小偷顧不得還穿着鋥亮的皮鞋,鞋底在髒兮兮的牀單上踩出幾個黑腳印,很顯然他那套乾淨的衣服只是裝備,他站在牀上使勁拍着牆,三合板製作的牆壁被他拍的啪啪作響。
拍完之後,小偷就跳下了牀,對着李路由冷笑:“識相點的,趕緊滾。”
李路由看到小偷突然之間的變化,馬上明白了,小偷根本沒有在意什麼在電火鍋裡泡溫泉的螃蟹,他根本就看不到螃蟹是死是活,怎麼會爲這種事情趕到害怕?至於螃蟹俠他純粹就是瞎嚷嚷幾句而已,跳上牀拍牆顯然是一種信號,小偷之中獨行俠並不多,這樣的偷盜團伙更常見。
李路由沒有猜錯,隔壁的門馬上打開,兩個光頭壯漢一下子就衝了進來,把門堵住了。
“站後邊。”李路由把李詩詩護在身後,小女孩竟然沒有表現的害怕,拿着木棍指指這個指指那個,李詩詩見過劍仙李白的本事,當然不會把小小毛賊放在眼裡。
“呦,這時候還打算英雄救美啊?”再衣冠楚楚的小偷也是猥瑣的,這時候露出來的笑容就格外惹人生厭了。
“高義,把這傢伙放倒,玩玩這兩個女人,我們就跑路吧。”一個光頭流着口水說道。
“爲了這樣的小女孩跑路,值得啊。”另外一個光頭兩眼發光。
“少廢話,先動手吧。”高義的喉結都在發顫,他曾經還是個老師,如果不是老婆出軌,高義也不會受刺激之下墮落到這種地步,許多年不教書了,可是一看到女學生的校服,依然讓高義難以抑制地激動。
聽到這種話,李路由怒火中燒,回頭抓住兩個光頭的腦袋就往中間一撞,頓時頭破血流地栽倒下去。
“啊……”
高義摸着臉慘叫起來,安南秀面無表情地丟下了電火鍋,一隻螃蟹從高義汁水淋漓的襯衫上掉了下來,不管不顧地就衝到電火鍋裡繼續趴着,只是很快就發現火鍋裡沒有水了,急的在火鍋裡亂轉,可就是沒有出來的打算。
“好厲害啊!”李詩詩崇拜地看着安南秀,然後拿起棍子衝上去沒頭沒腦地就往高義身上砸,痛打落水狗。
高義身上被燙的慘痛,李詩詩的棍子也沒有手下留情,很快就被李詩詩砸的躲到了牀角落裡去了。
“好了,詩詩,別把人打死了。”李路由阻止了李詩詩,很顯然李詩詩不止是興奮,這些人的那些髒話顯然是李詩詩無法忍受的。
李路由拿着那用小鐵條做成的晾衣架一扭,然後將兩個光頭的小腿跟都綁在了一起,把晾衣架的兩端扭成了麻花,這樣他們能跑真是見鬼了。
李路由兀自不放心地把彈簧牀的一根鋼管拆了下來,重重地一拍,大拇指粗的鋼管就插進了水泥地裡,把兩個光頭塞到鋼管下,另一端一彎,也拍進了水泥裡面,這樣就算還有漏網的同夥也別想把這兩個光頭給救走。
高義這時候還在呻吟,卻已經看到了李路由的這一手,猴子屁股一樣紅的臉上頓時扭曲出驚恐的表情,只是他實在不適合做這麼誇張的表情,馬上又慘叫了起來。
“現在可以告訴我,相機在哪裡了吧?”李路由不同情他,甚至希望燙傷引起皮膚潰爛發炎高燒死掉最後,剛纔這種情況如果是其他人,會是什麼後果?高義和這兩個光頭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顯然不是頭一次做了!
“可以,可以,我告訴你,你放了我?”高義還懷着一絲希望。
李路由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不屑於向高義說謊。
“還敢討價還價!”李詩詩拿着拖把棍子威脅着,打頭陣李詩詩不行,可是給李白哥哥幫腔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已經出手了……賣了。”高義連忙抱着頭,這小女孩打起來沒輕沒重,他可不想再捱了,指了指旁邊的抽屜:“錢就在裡邊。”
李路由打開抽屜,裡邊是一個黑色的購物袋,幾扎人民幣放在裡邊,李路由數了數一共十二扎,估計是十二萬,沉聲道:“三十多萬的相機,你就賣了十二萬?剩下的錢呢?”
“哥,你要知道我們這一行,哪裡賣得出高價,那些奸商知道我們急於出手,又是無本生意,都是往死裡壓價格,這種東西平常能賣個四五萬就了不起了,這個價還是我高義在道上……”
“賣給誰了?”李路由打斷他的自吹自擂,這個小偷看來是輕浮毛躁慣了,這時候還不忘記自擡一下身價,也難怪他會做出偷完相機還順只螃蟹回來做火鍋的事情。
“這個不能說,一說了,我就沒法混了……”高義搖了搖頭,鄙夷地看着李路由,很顯然這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毛孩子,居然不知道賣了十二萬已經是他高義的厲害了,還想這樣不講道義,讓高義把買家吐出來,如果隨隨便便就把買家吐出來,這樣將來誰還敢收他的貨?
“你還想混?下半輩子到牢房裡混去吧。”李路由不讓李詩詩打,卻拾起棍子砸在了高義的肩頭,棍子啪地一下就斷了。
高義又是一陣慘叫,這一下只怕骨頭都給打斷了,聽着他的慘叫,李詩詩都顫了一下,連忙躲到李路由身後去,畢竟是女孩子,剛纔的興奮和緊張過後,就開始害怕了。
“說不說?”李路由毫無情緒地問道。
“我說……他是《美祿週末》的記者,叫陳兵,大家都叫他兵哥。陳賓爲人仗義,出手闊綽,人面很廣,能量很大。”高義馬上就把買家的信息都透露出來了,連陳兵現在的住址都說出來了。
李路由一手擰着高義,一手擰着錢袋子,就準備去找那個陳兵,記者這種職業人脈很重要,可以說三教九流都要打交道,認識幾個慣偷很正常,至於明明知道是慣偷,是贓物依然視若無睹算不得什麼,尤其是《美祿週末》的記者,出了名的名聲臭,只要能夠製造話題,博取眼球,歪曲事實,誤導讀者是他們最慣用的伎倆,這種記者是名符其實的妓者,指望他們潔身自好還不如指望秀秀能夠意識到電火鍋和溫泉的區別。
安南秀已經拿着繩子再次系在了秀秀的螯足上,秀秀的另一隻螯足死死地夾着電火鍋,電火鍋一路叮叮噹噹地在樓梯上磕磕碰碰個不停。
來到巷子口,李路由對李詩詩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們還要去那個記者那裡。”
“一起去嘛。”李詩詩拉着李路由的手懇求道。
“下次再和你玩,今天先回去,乖。”李路由拍了拍李詩詩的小臉。
“好吧,不過今天晚上我會再打電話給你詢問進展。”李詩詩無奈地說道。
李路由本來想說等辦完事情已經很晚了,還是算了,讓她打吧,點了點頭,然後拖着高義一起去打車。
秀秀已經把電火鍋吞進肚子裡去了,所以一個小女孩牽着只螃蟹雖然很奇怪,倒也沒有太引人矚目。
李路由帶着高義坐在後排,安南秀就只能坐在前排了,司機看到安南秀的寵物就是一樂,還誇秀秀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秀秀的體型不定,有時候小的可以鑽進李路由的拖鞋,有時候大的可以讓李路由穩穩當當站在它的後背做廣播體操,現在足足有李路由的手掌大了,確實是極品母蟹。
陳兵落腳的地方是一棟居民樓,來到三樓,李路由按了門鈴,然後擰着高義的臉再貓眼前晃了一晃,然後門就打開了。
“嘛事啊,這麼晚了,高義你個……”陳兵一邊開門一邊說話,看到高義半死不活地被人那麼擰着,還有一個年輕人和一個小女孩,頓時就是一愣。
“陳記者,很抱歉這麼晚了打擾你,我們找你有點事。”李路由盯着陳兵,尋常人買贓出於貪便宜的心理一時衝動可以原諒,只要陳兵把相機交出來,李路由不會爲難陳兵,他會報案,至於警察怎麼處理陳兵,陳兵又如何神通廣大逃脫買髒的罪名李路由就不管了。
“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說。”高義嘴裡仗義的兵哥,這時候連看高義一眼都不看,直接就打算關門,把人拒之門外。
李路由怎麼可能吃閉門羹,一隻手指頭勾住門,不管陳兵如何用力,就那麼緩緩地把門打開,這樣的小暗示陳兵不會不明白,那就是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別蠻橫,省的李路由動手揍他。
“我警告你,你這是擅闖民宅,小心我把你送進拘留室裡呆上十天半個月。”欺負李路由年輕,陳兵威脅着道。
“我可是和你的朋友高義一起來的,朋友之間拜訪,戴上另外一兩個朋友,怎麼能叫擅闖?”李路由把高義推了進去,按着門,等安南秀走了進去,這纔跟着進來,關上了門,高義說陳兵家不是中海的,這裡只是陳兵一個情婦家裡,那麼相機陳兵不可能放到其他地方,應該就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