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辰拉着蘇雪上車,蘇雪幾乎是被塞進副駕駛裡,看着寧北辰狠狠地關上車門,她扭頭看着外面的趙雪陽,她站在南華中學的正門口,身子像不會動彈了,只有頭髮絲兒被吹得一動一動地,蘇雪還想再看看,寧北辰已經迫不及待地踩下油門。
車子嗖地離開南華中學,寧北辰的表情又恢復常態,肩膀鬆了,甚至哼着小曲兒:“春天在哪裡呀,春天在哪裡”
蘇雪無語地看着他:“你瘋了嗎”
“全記起來了。”寧北辰說道:“那傢伙勒住我脖子的時候,十六歲時的事情完全記得了,趙雪陽是我情竇初開的第一個姑娘。”
“早知道了。”蘇雪悶哼一聲,扭頭看着車窗外。
“我們倆同桌,分班的第一天,她看我的眼神就直勾勾地,好像要吃了我一樣。”寧北辰說道:“我還在想呢,我的魅力怎麼這麼大,還沒做好開始早戀的準備,她就盯上我了。”
蘇雪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往自己頭上扣自戀的帽子,寧北辰從不手軟。
“蘇雪,你戀愛過嗎”寧北辰問道。
“沒有。”蘇雪惡聲惡氣地說道:“好好開車。”
“那是我的第一次,她長得不錯,看上去清清純純的,就是不怎麼愛笑。”寧北辰說道:“後來熟了才知道是她的家庭原因,她的父母離婚,母親再嫁,我對她由憐生愛,慢慢地就走到一起,再後來,南華中學鬧鬼,你看到的那顆樹上,連續三週吊死三個學生。”
“每天晚上都有人聽到他們的哭聲,就從那顆樹上傳出來。”寧北辰苦笑道:“趙雪陽問我敢不敢晚上去捉鬼,那個時候,我們已經交往了一陣子,自以爲在談戀愛,我是男生,關係到自尊的事情怎麼會不去所以,在那個十五的晚上,我和她一起溜出宿舍。”
“來到樹下後,我就看到了三名死去學生的鬼魂,他們的頭在外面,身子已經被吞,不對,其中一個學生的左手還吊在外面,拼命地扒拉着樹枝,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手根本碰不到樹枝。”寧北辰說道:“再然後,那隻東西就出來了。”
“我們剛纔看到的傢伙”蘇雪說道:“他是魅,死後吸收了其它鬼魂的魄而形成的,可以自由幻形,能力在普通鬼魂之上,但不及攝青。”
“他原本只對死魂感興趣,但那天,因爲我,他出來了。”寧北辰說道:“也是在那時候,我才明白趙雪陽拉我去的用意。”
蘇雪打了一個寒蟬,終於收回目光,轉而看着寧北辰的側臉,他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表情淡淡地,甚至有些冷漠。
“我的命格與衆不同,氣也一樣,那東西從不輕易從樹上離開,但在月圓之夜,他對生靈的渴求特別旺盛,再加上我與衆不同的體質,終於誘得他脫離大樹。”寧北辰說道:“趙雪得利用了我,她是通靈師,有制服那隻東西的任務,但是,以她一個人的能力不可能辦到。”
“就連她考進南華中學,恐怕也是爲了任務去的。”寧北辰冷冷地說道:“我當時只有六帝錢可以護身,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趙雪陽也受了傷,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靜寧師父趕過來,危急關頭救了我一命,但我受了重創,渾身是血地進了醫院。”
“那隻東西被爺爺打得四散,身子化身融入樹裡,當時急於送我去醫院,沒有斬草除根,沒想到留下後患。”寧北辰說道:“那顆鬧鬼的樹怎麼會成了許願樹,一般校園裡的鬼事會一直流傳下來,可能是校方爲了沖淡當年鬧鬼的事情,故意營造出許願樹的概念,讓這些學生對着那顆樹許願。”
“那些許願條慢慢地滋生了它的恢復,意念也是靈的一種。”蘇雪說道:“怪不得你那天看到樹的時候,表情不對。”
“錯,那天我還沒有想起來一切,只是覺得那顆樹給我的感覺很怪異,加上劉老太說的事,渾身是血什麼的,對我的記憶造成了衝擊,真正想起來頭痛發作的時候,但我不記得全部。”寧北辰說道:“直到這隻魅鬼出現,在他的衝擊下一切都想起來了。”
“出院後,我對那天晚上的事情全不記得了,連同南華中學的所有事情。”寧北辰說道:“靜寧師父說我生了一場重病,那地方不利我,讓我轉學,父母把我的事情都交給他辦,一番折騰我去了南城一中,重新開始了高中生涯,趙雪陽這個名字也一併抹去了。”
“在你住院期間,靜寧師父找了她,約法三章,”蘇雪說道:“但是人的約定怎麼敵得過老天爺的安排你還是重新見到了趙雪陽。”
寧北辰突然剎車,一臉興味地看着蘇雪,蘇雪被她看得毛毛地:“怎麼了”
“沒事,我有點累,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帶人去劉老太家看房,你好好睡。”寧北辰狡黠地笑了,隨着那東西的覆沒,所有的疑問與擔子都放下了,輕快不已。
送蘇雪回家後,寧北辰豎起耳朵聽着蘇雪家的動靜,估計她已經睡下了,寧北辰盤腿坐在沙發上閤眼小憩一番,半小時後睜開眼,摸出手機打個電話,然後設定好備忘錄,提醒自己三小時後返回,這才輕手輕腳地出門,又輕手輕腳地進了停車場,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寧北辰來到目的地時,已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樓下,寧北辰下車走過去,只拔了鑰匙,並沒有鎖車,大有隨時走人的打算,近了,寧北辰淡淡地說道:“多謝你下來。”
站在寧北辰對面的赫然是長江集團的掌舵人杜庭宇,夜已深,長江集團的辦公大樓像一隻巨人在夜色中俯瞰着兩人,似乎在看一齣戲。
杜庭宇還是一幅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蘇雪沒有來嗎”
“這個不重要。”寧北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爲什麼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