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語心低頭看去，微微一怔，眼神侷促，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聶主任目視前方，淡淡道：“這個小傢伙，居然腐＊化起我身邊的人來了。”
宋語心臉蛋頓時漲紅，急聲解釋道：“我只是幫了他個小忙，沒想到他會……”
聶主任擺手：“那就收下吧，權當你備戰靈道之戰的訓練經費。不過，下不爲例。”
宋語心眼神複雜，低頭道：“是。”
耳旁傳來中年男子的低喃聲：“這小子，是在變相向我示好嗎？背後詆譭我俗氣，自己不也趨炎附勢，巴結高層？呵呵，這下可被我逮到了。”
宋語心無比驚訝地看向嘴角竟噙着一絲得逞笑意的聶主任。
……
周越沒走幾步，心念一動，擡頭望去。
人頭攢動的看臺頂端，黑暗中，兩道一高一矮的背影漸行漸遠。
高的那道很好辨認，除了身材傲人的宋語心還會有誰？
這次賭鬥能夠順利在學院中舉行，多虧負責主任辦公室的宋語心幫忙在一天內搞到了批文。
至於矮的那道……應該就是那位傳奇主任了。
“奇怪，好熟悉的感覺。”
周越搖了搖頭，也沒有想太多，低頭看向身份卡。
“一共十份，西門一份，史哥和宋學姐平分一份，我拿八份，將近五百萬貢幣應該夠用上一段時間了吧。”
周越笑得眯起眼睛。
叮！
又是一陣提示音。
越級挑戰賽的獎勵也到了。
從現場巨幕投影中浮起提示文字——
“恭喜你，周越，取得跨越年級挑戰賽的勝利。”
“系統將在評估完你的對手與難度後，給予相應的貢獻值獎勵。”
周越心中一動。
根據他的觀察，馬李郎他們每場勝歸後獲得的獎勵大概在五十到一百貢獻值之間。
一年級學員之所以會答應他們的挑戰，除了因爲自尊心，還因爲“挑戰者失敗懲罰”，馬李郎三人如果輸了，必須上貢成倍的貢幣。
不過馬李郎也並非純靠越級挑戰來掙得貢獻值獎勵，這些日子仍然做了一些其它的任務。
“這筆獎勵會有多少呢？不管有多少，暫時都無需兌換成貢幣。”
周越心中暗想。
叮！
又一段提示文字浮出。
“恭喜你，周越，根據系統的評估，你將獲得1200分貢獻值獎勵。”
全息投影排行榜上，周越的貢獻值開始跳動，飛快攀升，最終定格在了4980分。
周越心中蔓生出濃濃的喜悅。
他自己也沒想到，系統竟會給予這麼高的獎勵。
想來在系統的評估中，自己擊敗一名修成屬性念術的二轉境念修者，比突破二轉境的難度還要高出一些。
擂臺館裡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遺境學院七院新生總榜。
榜單第一名已經易主。
從那個名叫李慕的首都學院新生，變成了周越！
李慕退居第二，貢獻值3950分。
而第三名不知何時被一名來自天隱學院的新生佔據。
這名新生的名字有些特別——空印僧，貢獻值3850分。
他應該就是在周越與王海波比鬥時後來居上，連續超越十數名首都學院的天才，上升至僅次於李幕的位置。
而第四名到第十五名中，有八人來自首都學院，四人來自天隱學院。
至此，前十五名，幾乎已被首都學院和天隱學院瓜分。
只除了周越，彷彿一個不和諧的異類，來自中陸學院，卻堂而皇之地霸佔着榜單最高處那個最耀眼的位置。
榜單上，周越依舊沒能看到那個期待的名字，內心倒也平靜。
就像她對自己有信心一樣，自己對她同樣如此。
“李慕，空印僧？”
周越目光掃過緊隨自己之後的兩個名字。
一個來自首都，一個來自天隱。
前者身處於全球念能科技發達程度首屈一指的天空之城。
後者則恰恰相反，位於華亞聯邦那座古老的高原上，也就是十九世紀末罕見的未被戰火大規模席捲的地區——烏思藏。
“天隱學院……四大戰鬥種族之一的佛門神象，它們的族界領地，似乎就在那座通天高原底下。”
“四大戰鬥種族中另一大族，京城黑貓，則依附於首都靈界。”
周越正想着，忽然間，李慕與空印僧名字後的貢獻值同時跳動起來！
轉眼間，兩人的貢獻值都已超過四千分大關，你追我趕，向上攀升！
彷彿受到兩人影響，第四名到第十五名的貢獻值也開始跳動！
不僅如此，從第十五名往後，直到一百名左右。
但凡是首都學院和天隱學院的新生，他們的貢獻值都開始攀升。
嗡！
投影排行榜上，那一連串飛速跳動、攀升的數字，終於將看擂臺館四面看臺的學員們點燃。
將近一百個名字，成羣結隊，爭先恐後，向峰頂衝去。
只是一幅投影排行榜，此時卻透露出兵戎相見、決一死戰的濃烈殺機。
衆人透過排行榜，通過腦補，儼然看到了一場由首都學院與天隱學院聯手展開的圍剿：
……
距離新生榜截止還有兩天，七院總榜卻又一次被中陸學院的那位不知名的新生佔據第一。
兩大學院的新生們行色匆匆，奔走相告，終於激怒了本屆新生中天賦最高的那批天之驕子。
他們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或是前去提交任務，或是兌換貢獻值，更有甚者，不假思索地開啓新的任務。
他們所有人都有着同樣的目標，也是唯一的目標。
那就是反超高居榜首，遙遙領先的那名中陸學院新生。
重奪第一。
……
一幅幅腦補出的畫面，回閃在擂臺館學員們的精神世界中。
現場的氣氛逐漸攀升到了頂峰。
“這羣所謂的天之驕子，終於急紅眼了！”
“霸佔前十這麼多年，如今卻被搶了第一，而且還是先後兩次，肯定一個個都快瘋了。”
“哈哈哈，今天能看到這一出，就算輸光全部貢幣也值了！”
……
足足半個多小時後，排行榜上的貢獻值終於停止跳動。
排名也定格下來。
第一名，中陸學院，周越，4980分。
第二名，天隱學院，空印僧，4500分。
第三名，首都學院，李慕，4490分。
第四名，首都學院……
……
第五十三名，中陸學院，馬李郎，2750分。
……
“分數都好高！放在我們那屆，馬李郎都差不多能進前十五了。”
看臺上，一名二年級學員感嘆道。
“這一屆真有這麼變態嗎？將近3000分，竟然連前五十都進不去！”
“我看未必，應該是被逼急了。哈哈哈，都是被我們這位新人王給逼出來的。”
“還有最後兩天，說不定這一次周越真能保住第一呢！想想都讓人激動！”
……
四方看臺上，一道道目光開始尋找起那個憑一己之力攪亂兩大學院陣腳的身影。
史清微笑頷首。
西門鏡滿臉感觸。
邊雪蓉神情複雜。
商無痕面無表情，袖中的拳頭死死握緊。
而在這時，周越已經走出了擂臺區域，離開衆人的視線。
他掏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
“這次輪到我問你了。怎麼還沒上榜？”
三秒鐘，叮。
唐小白：“截止日期還沒有到呢。別心急。”
周越笑笑，收起手機。
小白果然也正看着榜單，聽她口氣，似乎準備在最後一天給自己一個大驚喜。
也不知她完成了什麼樣的任務？
周越正走着，耳邊響起啜泣聲。
聲音來自走廊盡頭。
王海波癱坐在地，身體表面凝結着一層霜凍，鬚髮皆已經冰凝，正在那位名叫“芳芳”的女學員懷抱中一陣陣地顫抖着。
還有一些“跟班”模樣的學員想去安慰王海波，卻被王海波用沙啞的聲音給罵走。
“走啊！要還有那麼點尊重我，現在就都給我滾蛋！怎麼……一個個都想看到我念力崩塌的慘狀纔開心嗎？”
幾名“跟班”眼圈通紅，咬牙而去。
“走！去找老師！”
“沒用的，現在就沒幾個老師在學院，再說了，擂臺比鬥，老師很少會管。”
“怎麼辦……真要看老大被反噬嗎？”
幾人突然停下腳步，卻是看到了周越，他們目光復雜，可誰也沒有開口斥罵周越。
周越走到王海波身邊。
王海波正在苦口婆心地勸身旁的女生離開。
名叫“芳芳”的女生哭得像一個淚人，死活不肯挪步。
這時，兩人都看到了周越。
王海波安靜下來，表情變幻，眼神複雜。
芳芳擦去眼淚，咬牙切齒地瞪着周越：“你……你來幹嘛！看我們笑話嗎！”
周越沒有擡頭，徑直走過後道：“門在前面。”
聞言，芳芳一怔，握着拳頭還想再說什麼，就被一旁的王海波勸住。
“別說了，擂臺比鬥，生死由天……哈哈哈，能敗在今年的七院新人王手中，我王海波也認命了。咳咳……”
王海波身體突然顫晃起來。
他的臉色愈發蒼白，整張臉都佈滿寒霜。
他眼中浮動着凌亂的光波，表情猙獰，苦苦掙扎。
“海波，快停下！凝神靜息！”
芳芳急忙扶住王海波，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沒有走遠的幾名跟班臉色大變。
“不好，老大控制不住，要被反噬了！”
“快向屬性專業的老師求助啊！”
“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哪去找老師啊？”
幾人亂成一團。
芳芳雙眼通紅。
王海波慘笑一聲，寬慰地拍了拍芳芳的手，眼裡卻流露出一絲絕望與悲愴。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這次反噬將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精神崩塌，念力歸零，這是他無法承擔的後果。
今日之後，他將從天堂跌回地獄，再無力迴天。
可自己究竟是怎麼淪落到這一田地的？
哦，對了，那天幾位同儕被明霄宇搶走了任務，自己帶着他們前去城政大廳找明霄宇算賬，恰好遇上了周越。
似乎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在王海波愈發模糊的意識與視野中，即將走到門口的那道身影突然停了下來。
周越轉過身，問：“王海波，你喜歡吃甜的，還是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