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褲兜內袋早已被摳破。
不想也知，定是發生在誤入靈界之時。
光潔的大腿表面，細嫩的皮膚上，幾道深入肉裡的劃痕尚未凝痂。
“怎麼會傷到這裡？”
秦羽然愣住，心情難受。
很快她意識到什麼，擡起手，就見到指甲縫中，隱約能見到凝結的血痕。
“我自己摳的？難不成……是靈界時的自己，給出靈界後的自己留下的某種提示？”
秦羽然再次撫摸着大腿上的血字，臉龐愈發通紅。
一共四個筆畫，組成了一個“日”字。
爲什麼會是這麼一個字？
家族之中，並沒有過這樣的暗語標記。
這個“日”字，究竟代表了什麼？
“日……”
秦羽然目光飄向遠方。
大約過了一刻鐘後，秦羽然回過神。
“難道是當時時間緊迫，沒有寫完那個字？”
“我想寫的，應該不是‘日’字，而是……一個‘是’字。”
“可當時，爲什麼要採取這種極端的暗示方式？”
秦羽然心跳陡然加快。
她自然能猜到，如果真是個“是”字的話，所要表達的會是什麼：是……他就是周越。
至於爲何前後念息不一樣，有沒有可能，是他遮掩了真實修爲？
秦羽然轉過頭，恰好看到周越出現在了那棟小樓的二樓陽臺上。
……
周越也看到了秦羽然，隔着老遠，朝她笑了笑。
秦羽然也在笑，只不過笑容有些僵硬。
周越收回目光，喃喃：“看來終於發現那個日字了？這位學姐還真是豁得出去。”
記憶回溯到靈界麻鴉族界最後時刻。
自己帶着四個小傢伙回到小樓，等待掌管族界領地的麻醬族長使用搬運術將小樓移回學院。
古老師、胡安和秦羽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周越也沒有點破。
當小樓再度發生震顫時，被他們偷偷藏起、記錄着此行所見所聞的紙張在一股奇異的力量中化作齏粉。
靈界中，自有遠古始祖留下的封禁之力，不僅封鎖記憶，隔斷念能技術，就連文字書信也都不允許留下。
這樣的手段，哪怕周越也是歎爲觀止。
古溫和胡安兩人愣在當場。
卻沒想到，秦羽然在這時展現出了她的機智與果敢，當機立斷，直接戳破口袋，刻下血字以作提示。
這與之前馮勇德的提示方法如出一轍。
周越將一切看在眼裡，並沒有阻攔。
他因爲商無痕的緣故，對宗師後裔成見頗深，本沒打算和胡安、秦羽然有什麼瓜葛，被他們發現了另一重身份也裝作不知。
可秦羽然的這一手，卻讓周越大爲改觀。
他自然也想過，胡秦兩家同爲宗師後裔，按照宗師同盟的規則，自己和商家一旦開戰，這兩家勢必會與商家站在同一陣營。
胡安和秦羽然雖是兩家年輕一代，可都已是學院助教，天賦傑出，前途無量。
說不定有辦法通過他們，稍稍影響胡秦兩家的決策。
於是乎，小樓陽臺上，周越再度朝秦羽然笑了笑，隨後望向天雲高處，壁壘之外，這個時間點太陽所在位置。
秦羽然怔了怔，脫口道：“日……”
她的雙頰瞬間覆滿紅暈，緊接着眼裡浮起震驚與激動：“他知道我寫了什麼……是他！就是他！”
……
夜幕降臨，山野闃寂。
秦羽然已經離開了那棟小樓。
其他助教和小樓住客們都還沒有回來，寧靜的半山坡，只有周越一人一樓。
“後天助教會議。他們也該回來了吧。”
周越撫摸着陷入沉睡的小麻團。
他之前還有些擔心，萬一遭遇挑戰，小麻團被研究透，就只能召喚黃恢宏了。
可現在周越卻突然期待了起來。
小麻團新增的四個技能，除了［鴉之教諭］有些雞肋外，其餘三個都是強大的專屬技能，技能介紹一個比一個生猛，讓周越迫不及待想要驗證一番。
不僅新增技能，小麻團的等級也從十一級晉升到了十二級，意味着它的力量、速度、反應力等各種體能素質都大幅提升。
叮！
熟悉的聲音從周越的精神深處響起。
屬性面板中閃過一段碎片化的內容。
……感應到來自靈界委員會的委託……感應到來自沉睡麻鴉之王的族界契約……感應到人類的契約請求……
……識別完成……感應到一項新功能即將誕生……
……新功能檢測中……檢測完成……
……激活中……
“這是……”
短暫的怔忪後，周越臉上浮起欣喜之色。
這樣的場面他經歷過兩次。
第一次，誕生了［寵物會客室］。
第二次，誕生了［靈寵治癒室］。
這第三次，又將誕生怎樣的全新功能？
“這一次，想必是和契約名額有關。”
周越心中充滿期待，無論是寵物會客室，還是靈寵治癒室，都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穫。
一夜過去。
面板的新功能仍在激活中。
“也不知什麼時侯能好。”
周越起牀刷牙洗臉，按照白衍大宗師筆記中的方法觀想修行。
一個小時後，他開始準備早餐。
小樓有廚房，各類烹飪設備應有盡有，這些周越全都不需要。
旅行球飛至半空，打開，四枚膠囊飛了出來。
這是靈御修者最爲熟悉的一種膠囊——靈食膠囊。
只要通過正規渠道，也就是靈御協會設立在各個天空之城的城政大廳窗口購買靈食，都能免費獲贈相應數量的靈食膠囊。
比如購買一月份額的靈食，窗口會贈送三十枚靈食膠囊，並且幫你將靈食分成三十份，裝入膠囊，方便攜帶。
窗口的服務態度雖然一般，語氣冷漠，可分裝靈食卻很專業，三十份幾乎絲毫不差，十分平均。
此時周越掌心中的四枚膠囊裡，分別裝着［大貓暗靈餐］［五行土靈餐］以及［五行金靈餐］。
“咕嘟，咕嘟……”
在周越身後，傳來一陣陣咽口水的聲音。
黑無常蹲坐在第一位，後面跟着黃恢宏，緊接着是黑貓起，最後是豹頭。
四個小大傢伙排成隊，嚥着口水，直勾勾盯着周越手中的膠囊。
這一幕讓周越不禁回想起了南河市寵物店時，自己每天清晨去廚房做早餐，身後總會跟着一串小尾巴，也是這般，如出一轍。
那時也是黑無常帶頭。
“都已經是非凡強者了，怎麼一個個還和普通原生種一樣饞嘴。”
周越莞爾，果然有些事情就是天性難違，哪怕強如黑無常在等吃的時侯也會哈喇子流個一地，前輩風範蕩然無存。
啪！啪！啪！啪！
周越釋放念力，逐一捏碎四枚靈食膠囊，四份靈食落入餐盤，堆積如山。
兩份［貓暗靈餐］通體漆黑，黏糊糊一團，遠遠看去就彷彿兩堆泥巴，外觀上看絕對屬於黑暗料理級別。
可仔細感應，卻能發現，在這些黏糊糊黑黢黢的食材表面，隱約浮現着晶瑩剔透的光點，宛如黑夜中的星辰，光華閃耀，時隱時現。
而黃恢宏的［五行土靈餐］則是一堆土黃色顆粒狀食材堆積而成，顆粒之間留有許多空隙，就彷彿一盤花生米，從中溢散出純粹的土屬性念息。
黃恢宏的屬性依舊沒有定型，屬性混雜意味着它“不挑嘴”。
可終究，它還是需要選擇一種屬性作爲主屬性。
周越嘗試先給黃恢宏吃一段時間［五行土靈餐］，是因爲它新增技能中的［土遁術］所給的暗示。
第三份是專屬豹頭的［五行金靈餐］，它的色澤比其餘兩種靈食都要光鮮亮麗，畢竟金屬屬性是多種金屬元素的統稱，豹頭雖是鐵甲飛豹，可即便金銀銅等元素精華對於它都是很好的補充。
三種靈食，四個盤子，四頭奇蹟生靈圍聚在一起大快朵頤。
這一幕平凡而熟悉，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在周越眼前發生。
可今天，他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即將誕生。
“這是……”
周越打消了立即去爲自己做早餐的念頭。
他眼睛閉起，旋即睜開，眼裡漸漸浮起了一絲喜色。
“是二叉！”
周越瞬移至二樓，伸手拍向寵物寄養艙。
念力化手，將那枚晶瑩剔透的蟲蛹撈了出來，小心翼翼地託舉在半空。
蟲蛹晃動起來，周越的心臟也隨之跳動加快。
一道黑影出現在周越身後，黑無常同樣滿臉期待地盯着蟲蛹。
“它終於要出世了。”
黑無常喃喃。
咔嚓！
蟲蛹頂部，裂開了一條口子。
一根晶瑩剔透的犄角率先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