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只持續了幾秒鐘,然而就這幾秒鐘的時間裡,足夠發生很多事情,比如搖搖欲墜的符陣被巨大的猞猁一爪子拍碎一半,靠的最近的赫茲由於半邊胳膊受傷,跑起來失去了平衡,還沒等他靠近符陣中心就被猞猁一爪子帶走了。
“隊長!!”
“不!”
此起彼伏的叫聲響起,溫蒂不顧性命的衝了出去,有幾個熱血上頭的隊員緊跟其後,手裡的特質衝鋒槍不停的朝着猞猁掃射,然而他們的手速和動態視力在呢麼會比得上已經進化了的猞猁,對方後腿有力的跳躍幾下就閃開了。
“別貿然行動!!趕緊退回來!!”
我扯着嗓子大聲叫到,將修復驅魔符陣的任務甩給張續,隨後腳後跟用力在地上一蹬竄了出去,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超過了溫蒂,擡手將這憤怒的金髮美女拍回去的同時,我拔出手裡的短刀對着猞猁近在眼前砍去。
“叮!”
“哐當!”
尖銳的短刀和鋒利的爪子來回碰撞,我仗着身形小靈活的在猞猁身下穿梭,這大傢伙也不笨,知道我要攻擊它柔軟的腹部,弓着背來回跳躍想要消耗我的體力。
我雙手擡刀架住對方爪子的瞬間撤了一隻手,空出的手在猞猁的眼前飛快的畫了個雷爆符,在符文衝着大傢伙的腦門兒凌空而去的瞬間我猛地一躍而起,一拳轟在猞猁的面門上。
這傢伙雖然體積是我的好幾倍,但是移動速度一點兒不慢,一扭脖子避開我的符篆,大嘴一張將咬在口中的赫茲甩出去後猛地俯下身張大嘴一口朝我咬過來。
猞猁被我挑釁的動作給激怒了,黃色的瞳孔裡隱隱泛着紅光,我咬破手指,在這剎那在地面上畫了個禁神符,雙手猛地往地上拍去。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碰撞聲響徹森林,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猞猁痛苦的嘶鳴聲。
灰濛濛的霧氣都被這動靜驅散了不少,地面揚起一陣塵土,我捂着胸口倒退好幾部,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此刻那猞猁雖然頭部被我禁錮住東他那不得,但是它的爪子卻不受約束,高高揚在半空終究要朝我拍下來。
這一爪子要是拍實了的話我就得去閻王爺那兒報道了,就在那帶着鮮血的爪子即將觸碰到我腦門兒的時候,一條粗壯的藤蔓從側面而來,柏菱猛地發力,爆喝一聲,那藤蔓劇烈收緊之下居然硬生生撤掉了猞猁的一隻肉爪。
“嗷嗚!!”
大傢伙痛的齜牙咧嘴,爪子斷裂時一盆子鮮血凌空落下,澆了我一頭一臉,腥臭味兒險些就沒把我給薰暈了。
斷了猞猁一隻爪子,還禁錮住它的大腦袋,這傢伙的攻擊力頓時減弱不少。
由馬天宇帶着幾個隊員上前輪番攻擊下,不出三分鐘,巨大的猞猁雙眼逐漸渾濁,不一會兒就斷了氣兒。
我癱坐在地上,這時候張續那裡的驅魔符陣也已經完成,幾個受傷的隊員被擡回符陣內,由柏菱負責治療。
“要快些離開這裡,大量的血腥氣會引來其他大型動物。”我一邊拿出治癒符給自己療傷,一邊甩了五六張在不遠處奄奄一息的赫茲身上,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恰好能夠看到這傢伙腹部被開出的大洞,腸子都露了出來。
溫蒂站在赫茲身側,眼中淚花閃爍,但聲線依舊努力保持着鎮定,“恩,我知道,等大家恢復行動力之後我們就走。”
高大的穆雷跑過來扶我起來,我順手在他身上也甩了一張治癒符。柏菱正在那裡給受傷嚴重的幾個人治療,我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衝着我搖搖頭。
我知道她說的是赫茲沒救了。
“扶我過去吧。”
我對身邊的穆雷小聲說道,這個大個子也不回答,只默默的將我的胳膊摔在了他肩膀上,有些過猛的力道讓我不由的吸了口冷氣,然而這貨雙眼正直勾勾的盯着那頭胸膛猛烈起伏的赫茲,根本就沒注意到我。
等我接近赫茲隊長的時候,我腳步一頓,抿脣站在了原處。
“……張道長?”
穆雷沙啞的嗓子詫異的說道,“您快去看看隊長吧,他……”
“他死了。”
我已經看到這貨的魂魄正茫然的站在自己屍體邊兒上,而遠處一個黑影拖着一條銀色的鎖鏈緩步走來。
是鬼差。
“不可能!!您快去救救他!不是道長麼?隊長和中尉都這麼稱呼你!一定可以的!”
平時看着憨厚的穆雷扯着我的胳膊將我拽到赫茲的面前,我這才發現這人兩眼大睜,脖頸上來了個對穿,拳頭大小的窟窿裡血肉模糊,鮮血“噗噗”的往外涌,而他的腹部除了一地的腸子之外都看不出原樣了。
魂魄離體,鬼差都來了,徹底沒戲。
穆雷的一聲吼將幾個傻愣愣的站在那兒的隊員都驚醒了,一個個滿懷希望的看着我,就連溫蒂絕望的雙眼都染上了一層光芒。
“張道長……您……”
溫蒂剛剛開口,我便搖搖頭,不願意給她任何希望,“人死不能復生,節哀。”我看出來了,這不是夥伴的眼神,不是我看張續和馬天宇的樣子,而是我偶爾看向連晨的模樣。
赫茲和溫蒂應該是一對兒吧。
真是可惜了啊。
“不會的,不會的……他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一直表現的很堅強的金髮女人無助的哽咽,我別過腦袋,看到赫茲的魂魄已經清醒過來,此時正用溫柔而遺憾的眼神看着溫蒂。
發現我在看他的時候,赫茲似乎有些意外,然後又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鬆了口氣。
鬼差朝我點點頭,隨後將鎖魂鏈掛在了赫茲的脖子上,特意在打開陰路之前停頓了一下,好讓我和赫茲說話。
我感激的扯着嘴角笑了笑,扭頭問赫茲,“你有什麼話要留給她的?”
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溫蒂了。
其他人尚且處在悲傷中,沒人意識到我獨自一人在說話。赫茲的魂魄抿脣,良久才說了一句“讓她好好活着”,說完後留戀的回頭看了眼,就跟着鬼差從陰路走了。
我走到痛哭流涕的問題旁邊,單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問我有沒有看到什麼,我笑着點點頭,湊到她耳邊說話,“他讓你好好活着。”
短短几個字,卻再一次讓這個女人奔潰落淚。
留給我們的時間總是不太長。
十分鐘後,這兒的霧氣逐漸散開,我手中的羅盤指針也不再搖擺,定定的指向東方。
就是我們走的這條路。
剛好衆人的傷勢也恢復的差不多,除了那個缺了一條胳膊的人和死去的赫茲,剩下的八個隊員倒是沒怎麼受傷。
馬天宇和柏菱兩個人稍稍將戰地遮掩了一下,我們一行人便朝着東面出發了,那裡應該就是曾經的開發區了。
這一次我更加的小心,不單單給他們貼上斂息符,連防禦符和隱身符都用上了。
雖然我知道用那麼多的符篆反而會被身上微弱的符篆波動泄露行蹤,畢竟他們都是一些普通人,但至少能夠避開一些不怎麼厲害的變異動物。
在我們接連碰上三隻長相怪異根本認不出原形的肉食動物之後,我覺得我這法子真是相當的明智,起碼那些玩意兒沒有撲上來。
一次對付一個還可以,若是叫我們幾個直接對上好幾只有剛纔猞猁強悍的大傢伙,我估計我得跪。
慶幸的是我們這一路走來運氣還算好,除了後面有一顆兇猛的大樹識破了穆雷的身上層層符篆朝他攻擊之外,倒沒什麼太大的危險。
那大樹差不多有五層樓高,粗壯的樹幹黑漆漆的,靠近的時候我都沒注意到這是一棵樹。
也許是生物自我保護的本能作祟,這大樹在穆雷走進它附近一米範圍之內的時候突然發動攻擊,結實的枝條狠狠的抽了上來,在穆雷的跟前馬天宇的法術攔住。
我趁機幾張攻擊符篆甩上去,然而只在大樹粗糙的表面上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至於那棵樹,倒是挺難解決了,對方的攻擊力一般,但是防禦能力強的驚人,我的雷爆符和寒冰箭對它幾乎沒有傷害,遠看連痕跡都沒在它身上留下。
最憋屈的是我還沒法子靠近對方,看不出品種的大樹身上枝丫茂密,在咱們面前交織成一張嚴實的樹網,擋住我們前進的方向。
張續提議我們繞路算了,這樹網遮天蓋地,我仰着脖子都看不到盡頭,在這裡我也不敢用太誇張的神級符篆,一旦驚動了M國可就尷尬了,國際問題可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因此我不能使用太兇殘的符篆。
於是我就自告奮勇的出去探路,看看這張樹網橫向鋪了多大。
馬天宇不放心我,要和我一起去,在他的百般請求下我只能點頭答應,至於防禦符陣的事兒我就全部交給了張續,這小子現在也拼着一口氣兒呢。
我和馬天宇一個朝左一個向右跑去,藉着極速符的威能,不出三分鐘就將樹網探完了,不過我們卻更加的憂鬱。
因爲這張網的盡頭居然是M國的國境,延伸出去數公里,一直到邊防士兵那裡。
如果要強行穿越的話,勢必會驚動M國的軍隊,我們還不能和對方交手,起碼是現在不能。
於是乎擺在咱們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炸開眼前厚實的樹網。
溫蒂和特工們的衝鋒槍和手槍都對着樹網沒有用處,那大樹壓根就不搭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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