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發白的日光照在我臉上,將我從睡夢中拽了出來。
這一晚睡得極好,可能是由於第一次順利的在天人的地盤下銷燬了一枚仿製玉佩的緣故,我難得睡了個好覺,就連一旁賴利幽怨的小眼神都沒在意。
“我說大哥,你們都關了我那麼長時間了,也不給一口吃的,又不是勒索也不要人命,到底想幹什麼啊……”
賴利見我看向他,立刻抓緊機會和我吐槽,本來瀟灑的官二代形象,在兩個星期裡已然消失不見。
瘦巴巴的樣子配上髒兮兮的襯衣,倒有幾分平民窟的意味。
我一拍腦門兒,事情太多,還真是把這人給忘了。
“哦,一會兒給你吃飯。順帶上廁所洗澡吧。”
瞄了一眼符陣內的地板,賴利腳下好幾坨黃褐色的東西,細看還有些液體在上面流淌。
原諒我不想詳細描述。
“哎哎!!大哥!您想幹嘛,只要我賴利辦得到,都不是問題啊!只是如果用不着我的話,不如給個痛快,您說是不是?再說了,我和您契約都簽了……”
他苦着臉半跪在符陣內對我說道,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其實在他將實心蟲吃下去的當天,我就有放了他的打算。
但是劉主席如今反水之後,萬一被天人發現,可不是一條命的問題,那老頭絕對不會自己主動承認的,多半是要找個人來背黑鍋。因此他手下最得力的賴永成,絕對是第一個被劉主席拿出去當擋箭牌的。
這種人死幾個我是不心疼,但香香的死活和賴利有莫大的聯繫,我挺看重香香的能力,想保住這姑娘,所以,賴利也順理成章的成了我要保護的人員之一。
“你和你爹,關係好不?”我蹲下身,答非所問,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把賴利搞懵了,好一會兒纔回答我。
“……額,不算好吧?反正他有個孩子了,我又不是正室肚子裡的,只不過是個備胎而已,從我出生到現在都見不上幾次面。”
賴利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上挑,帶着股濃濃的諷刺意味,我剛想說他還挺有骨氣的,不料這貨的下半句話讓我硬生生的把這話給憋了回去。
“嘿嘿,不過大哥您要是缺錢,就問那老頭子拿。他貪污了不少呢,怎麼說我也是個兒子,用來給他送終的,這點小錢還能不捨得花?哈哈。”
賴利笑嘻嘻的說道,賊眉鼠眼的盡是小心機。
“哼,得了,你還是洗洗吃飯吧。”我嘆口氣,擡手將他周遭的符陣給撤了,反而將符陣加持在這間房內,好歹是給他擴大了些地盤。
只是剛纔那股被符陣限制在裡面的臭味沒了阻隔撲面而來,濃重的屎尿味經過兩個多星期的時間更加難聞,我險些就嘔了出來。
等我扶着快步走出房間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叮囑他要把房間內打掃乾淨。
這次賴利興高采烈的應了下來,看來是很激動終於不用困在一塊地方了。來到客廳,我發現除了香香之外,大家都到齊了,包括隔壁總統套的那幾個小孩兒。
只不過火鑫和水卿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而已。
“給賴利叫飯,順帶給他買幾套衣服,安頓好他們,咱們就出發。那小女孩兒呢?”
我拿過桌上的水杯,呼啦啦就是一口涼水灌進去,視線在落到沙發上的是意外的發現昨天帶回來的小女孩兒不見了。
“她在我牀上睡着呢。不過這幾個孩子的問題有些麻煩。”
水卿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我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我面色微變,下意識的就去看那幾個小孩兒。
三男一女,模樣都還不錯,身上的能力波動不厲害,受到損傷應該不大才是,只是比尋常人稍稍好一些而已。
放在人堆裡面正常生活的話活個四五十年的不是問題。
但是,剛纔水卿和我說,除了那矮個子的小男孩兒之外,其餘三人還是想回到拍賣場去。比起普通人的生活,他們更喜歡上流社會的氣氛。
水卿和火鑫一大早的起來就被這幾個小娃娃的事兒搞得頭大,一個兩個三個的都勸不回來。
我眉毛一挑,收回打量的目光對那幾個小孩兒道,“上流社會?你們看重的是什麼?”
還在水卿房裡休息的小女孩兒我估摸着十三歲,單獨站在火鑫身邊的小矮個兒看着最多也就十來歲的樣子。
剩下的那三個,一個七歲最多,還有倆十一二歲的。
最基礎的道理他們應該都懂,這個年級的小孩兒大多三觀剛剛成型,因此我很好奇這幾個娃娃就究竟是怎麼想的。
“哼,那些大人物有錢,我以後也要和賴書記的兒子一樣,手裡有花不完的錢!”
年級最大的少年中氣十足的說道,另外那個女孩兒更是表示要找個這樣的老公,只有那個最小的,不斷點頭,雙眼亮晶晶的。
得,都特麼欠抽的貨。
“唔,那就把他們送到私立孤兒院去吧,能不能被有錢人選中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孤兒院大多在國家政府的掌控之下,我說的那傢俬立孤兒院在紫禁城可以說是獨一份的。
院長就是一娛樂公司老總,據說他手裡的明星大多就是從他手裡的孤兒院裡出來的。
而我這麼一說,水卿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只有那幾個小孩兒還處在茫然中,不依不撓的要求進上流社會。
我忍不住嗤笑一聲,他們立刻噤了聲,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你們要是有本事在裡頭得到那人的青眼,說不準就能如願了呢。”
“什麼人?”
年紀最長的男生警惕道,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是這貨鼓吹那兩個孩子的吧,嘖嘖,人小心眼兒倒是挺大,“呵呵,輝騰的老總。”
說罷我便沖水卿擺擺手,讓她把小孩兒帶走,早知道接手的是一堆麻煩貨,我只帶走那小女孩兒就成了。
好不容易帶回來,咱們自以爲是救了人家,帶他們出火坑,不想人家就喜歡往裡面撲騰。
嘖。浪費老子時間。
“……他們走了?”
前腳水卿剛走,一個蚊子叫一樣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扭頭一看可不就是昨天那小姑娘。
“好了?”
我有些驚訝,那麼小的孩子中了四槍,就算不是失血過多而死,也應該好幾天爬不起來纔對。
怎麼眼前的這一位,面色紅潤,裸露在外的小腿上也沒疤痕。
我的治癒符篆什麼時候那麼厲害了?
就在我有些怔愣的時候,小女孩兒自己走了過來,仰着脖子看我,“柏菱,我的名字……十五歲了。”
“哈?你有十五歲?別開玩笑了,有十三歲就不錯了。”
站在一旁的火鑫俯下身,一手搭在那矮個兒小孩兒身上,一手去摸小女孩兒的臉蛋,輕輕掐了一把。
“我知道你們是在找那塊玉佩,那些怪人手裡還有很多,你們看到的那一塊只不過是碎片而已。”
柏菱倔強的擡着脖子,全然無視火鑫粗糙的大手。
我眼前一亮,這小娃娃智商不低啊。從她說話的條理來看,說是十五歲倒也差不離。
“嘖,你知道的還不少。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爲什麼當時你要替我擋槍。”
“……因爲只有你能帶我出來。反正受了傷很快就能好,我不會死的。”
柏菱清亮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我注意到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身上有一股成年人才會出現的悲涼氣息。
現在的姑娘家都早熟啊,不知道這孩子好不好教。
“行吧,我知道了。你是想去政府名下的孤兒院,還是和那幾個人一樣?”我知道她將剛纔的事都看在了眼裡,因此乾脆用對待大人的態度和她說話。
柏菱毫不猶豫的將兩個選擇都否定了,我有些好笑的問她到底想幹什麼。
不料這小姑娘居然說要一直跟着我們。
“我有治癒的能力,只要大腦和心臟不被摧毀就會一直活着。聽我爺爺說,我們家先祖很久以前是個會法術的道士,能力和我一樣。”
“你你那先祖姓什麼?”
聽柏菱這麼說我倒是來了興致,讓火鑫先把他手裡的小男孩兒安頓好再來,而我則是把她一把抱到大腿上坐好,支起一隻手聽她說話。
不過小女孩兒還挺害羞的,說自己早就十五了,還來過初潮,是大姑娘了不能給男人隨便抱。
我頓時無語,她看着實在是太瘦弱了,哪有一點兒十五歲小姑娘該有的樣子?
該發育的地方還是平坦坦的一片,別說和其他同齡人相比,和我放在一起都分不出誰的大……
額,跑題了。
“木柏,族譜上有。”
柏菱紅着臉在我腿上掙扎着說道。
“姓木的?”我略感驚訝,聯想到香香,我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猜想。
天人挑選實驗體的時候,會不會是有明確目標的,而不是我們以爲的那樣盲目的選擇對象?
這個關鍵問題一出現,我頓時渾身冰涼。
衆所周知,四大家族內部說的上話並且有能力的大多都是嫡系子孫,旁系和分支並不多。
因爲血統的關係,大部分的旁系和分支是很少有獲得家族傳承能力的。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代表他們並沒有攜帶這種基因,只要將隱形基因催化激發,說不定就能獲得不弱於嫡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