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蘇家姐妹
林謙已經很久沒有從橋下上來過了。
一直縮在橋洞下，餓了就吃那冷硬的饅頭，醒了就百無聊賴地看着流動的河水，直到睏意襲來。
大概是擔心這樣的自己，黑貓纔會一直想拉着自己出來找吃的。
不然以黑貓的智商會連吃的都找不到？
橋下的地面總是溼漉的，橋上的水泥路卻很乾燥。
“所以……我們要去哪裡找吃的？”林謙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順帶一提我現在可是真正意義上的身無分文。”
“切，跟我來。”
“你已經找到吃的了！？那還叫我來幹啥？”
“跟我來就是了。”
黑貓率先走了出去，林謙跟着黑貓，越走卻越覺得四周的建築越來越熟悉。當走到一條街上時，林謙終於反應過來：“慢着黑貓，你不會是想利用人家小姑娘的同情心……”
林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不遠處的一個麪館裡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生。
——怪不得要讓我一起來！
那女生似乎一出門就注意到了杵在原地的林謙。
林謙看到她想招手，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大概覺得這樣太招搖，於是一路小跑過來，手掌舉到胸旁的位置揮了揮：“嗨，好、好久不見。”
“啊，嗯。”
林謙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就這樣點點頭矇混過去。
——可惡的黑貓，竟然帶我來這裡！
“那個……”女生似乎也找不到話題，紅着臉思慮了一陣，“要吃麪嗎？”
“不……”
“喵——”
林謙剛想拒絕，黑貓就大叫着“喵”了一聲。
“欸？”女生注意到了林謙腳下的黑貓，“這是你養的貓嗎？”
“算、算是吧。”
女生彎下腰來，伸手想摸摸黑貓，又覺得不經過林謙的同意有些不妥，剛想縮回手來，黑貓卻走過去用軟軟的耳朵蹭蹭女生的手心，還發出甜膩的“喵~”的聲音。
——竟然敢裝得這麼溫順！
“好可愛啊！”女生驚道。
——不要被她矇蔽了啊！
“它好像在說‘肚子餓了’。”
林謙滿腦子黑線地看着在那裡搔首弄姿似的摸着自己肚子“喵喵”叫的黑貓。
——你這隻丟人的貓！
“那個……要不要帶它一起去吃點東西？”
“好、好吧，但是那個……我沒錢。”
——可惡啊，我的良心正在經受道德的譴責。
“沒關係的！”女生給林謙打氣似的舉起小拳頭。
“就算你說沒關係，可是老闆娘她們……”
“我媽媽這幾天都不在，店裡就我和我姐姐。”
“是、是嗎？那好吧，謝謝了。”
這個女生叫蘇秋雨，是秦記麪館老闆娘的女兒。林謙以前在麪館裡工作過，可後來被辭退了。一次偶然她看到了林謙在垃圾裡撿食的場景，似乎也因此誤會了什麼，而一直對自己懷有愧疚。
帶着黑貓進了麪館，店裡的裝飾沒有什麼太大變化。左右兩列給客人使用的桌椅，中間的道上一個套着圍裙的女生正在拖地。
她是蘇秋梨，蘇秋雨的姐姐。
聽到腳步聲，蘇秋梨回頭看了看，見到林謙也沒有什麼表情，只說道：“不好意思，我們九點鐘纔開門營業。”
“姐姐！”
蘇秋雨不滿地喚了一聲，然後推着蘇秋梨往裡走了走，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着什麼。
也不知道蘇秋雨是怎麼跟蘇秋梨解釋的，聽妹妹說完，蘇秋梨只瞥了一眼林謙，就走去內間廚房了。
“那個……姐姐她沒有惡意的。”
“嗯，我知道。”
林謙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表，才七點半多，的確不是開門營業的時間。
“這隻貓叫什麼呀？”
蘇秋雨又蹲下來逗弄黑貓，林謙則是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順口說道：“沒名字，你叫她黑貓就好了。”
——這麼說起來，我好像還沒問過黑貓到底叫什麼？
黑貓這個名字只是林謙很隨意取的，因爲黑貓的毛髮是純黑的。
只等了一會兒，蘇秋梨就從廚房出來端着一碗麪放到林謙桌上，然後她又走回去端出來另一個碗，蹲下來放到了黑貓的面前。
——等等……
林謙發現了不對勁，黑貓的碗裡滿滿一盆切好的牛肉，爲什麼自己碗裡就幾片啊！
黑貓還拿腦袋蹭蹭蘇秋梨的手指，林謙看到蘇秋梨的臉好像紅了一下。
“姐姐，黑貓是不是很可愛！”
“嗯……”
“姐姐你看，黑貓在衝着你笑，你也逗逗它呀！”
“嗯，不了。”
蘇秋梨蹲着看了黑貓一會，就回去繼續做營業的準備了。
“姐姐做的面是不是很好吃？”蘇秋雨坐到林謙對面問道。
“還可以吧……”
“店裡的熟客都說，姐姐做得比媽媽還好吃。”
“是嗎……”
——不，我覺得那只是他們在恭維你姐姐罷了。
畢竟，這對姐妹在附近一帶也挺有名氣的。
林謙很快就搞定了這碗麪，連湯都喝了個乾淨，起身再次向蘇秋雨道謝正準備走，卻聽蘇秋梨喊道：“十八！”
蘇秋梨現在正坐在前臺玩手機，但林謙很明白這是在衝着自己喊的。
因爲……這碗牛肉拉麪的價格就是18。
——但黑貓那碗牛肉價值比這碗麪要高得多，憑什麼不收她的錢！
“姐姐！”
蘇秋梨頭都沒擡，只盯着手機：“十八。”
“那我來付。”
見蘇秋雨心意已決，蘇秋梨不再說什麼。
這時，從外面傳來一聲非常熟悉的聒噪聲音——
“秋雨妹子，今天這麼早就開店了！”
——這個聲音……
林謙不可思議地轉身看向門口，果然，綠毛紫毛白毛三個人一前兩後地進了店。
“秋……你、是你小子！？”
綠毛注意到了回頭的林謙，後面的紫毛白毛也是一愣。
“飛哥，我們昨天晚上……是不是把他揍成豬頭了。”紫毛湊到綠毛耳邊悄悄說道。
“是啊，我也記得，我還踹了他好幾腳。”白毛也湊過來說道。
“這小子怎麼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
“是不是你們記錯了，難道是上個星期揍的？”
“飛哥，我手現在還酸着呢，就是昨晚上打的！”
“陸少要是看到這小子現在這樣子，會不會以爲我們辦事不力？”
“是啊，要不要我們再揍他一頓？”
“有道理，我覺得可以。”
“昨天晚上太暗沒拍照片，等下多拍幾張給陸少發過去，這樣咱們到時候也有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