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零年八月十五日,南京
在這個時空裡,雖然由於蘇瑞的出現,汪精衛投敵行爲比起另一個時空稍微遲了些,但有些人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就在前些日子汪精衛終究還是跑到了南京舉行了所謂的還都宣言。
但是就在汪精衛的還都宣言的鬧劇還在上演的同時。突然之間,全城卻響起了零零散散的槍聲,汪精衛出門一看,青天白日旗被子彈打成了篩子。不多會,各處“政府”機關的電話就打來了,國旗被打斷打落了十幾處,而且明顯還是三八式步槍的聲音。
汪精衛看到日本人太不給自己面子了,趕緊派出了自己的智囊梅思平前往華中派遣軍司令部交涉。
在派遣軍司令部裡,岡村寧次耷拉着眼皮,聽梅思平述說苦衷。岡村寧次這個人平日裡本來就不苟言笑,梅思平一見岡村心裡就有些發怵,說起話來更是吞吞吐吐。岡村不等梅思平說完就站了起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
“你回去轉告汪院長,國旗要換成加三角杏黃布那種的,叫你們重建一個國家,你們爲難,又不和重慶方面搞區別,帝國是戰勝國,任何一個士兵都有權利阻止你們這種偷樑換柱的行爲。別以爲你們是獨立的國家,我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什麼也不是!我不去找你們,你們偏來找我,我現在命令你回去馬上就把國旗換掉!”
梅思平無奈,只好灰溜溜的回到了汪精衛那裡如實稟報,汪精衛也沒有辦法,只好吞聲忍氣。當天晚上,蔣委員長便從收音機裡聽到了汪精衛所謂的“還都宣言”。氣得擂着桌子吼了起來:“不殺汪兆銘,天理難容,誰能閣下汪精衛的頭,賞大洋十萬!”
趕走了梅思平後,新任華中方面軍參謀長宮本一雄大佐走進了岡村寧次的辦公室。他親自幫岡村倒了一杯熱茶,這才恭敬的問道。
“司令官閣下,您這樣對待天皇陛下新扶植的政府恐怕不跳好吧,畢竟汪精衛可是得到過天皇陛下親自召見的人,要是讓人知道了大本營那些人恐怕又要說您閒話了。”
岡村寧次不屑的撇了撇嘴,“宮本君。你錯了。無論是天皇陛下還是大本營都明白,汪精衛不過是我們扶持起來的傀儡而已,這個政府也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一個道具罷了,就如同滿洲的那個皇帝溥儀一樣,你還真以爲他們有多重要嗎?而且打敗支那人最終還得靠我們皇軍的勇武,與其把心思放在他們的身上。還不如多想想怎麼打敗蘇瑞和他的四戰區!”說到這裡,岡村寧次的臉色愈發的陰沉起來。
看着黑着臉的岡村寧次,宮本一雄也輕聲他嘆了口氣,時至今日蘇瑞和他的四戰區已經成了大日本帝國最危險的敵人,在大本營裡甚至還流傳着一個說法,“蘇瑞一日不死則大日本帝國則一日不能征服支那。”
這個評價不可謂不高,由此可見現在的日本高層已經有了共識。全都把蘇瑞當成了他們最危險的敵人。
宮本一雄同時也知道岡村寧次現在所承受的壓力有多麼的巨大,第二、第三師團的全軍覆沒已經讓崗村寧次坐在了風口浪尖上,不過好在大本營也知道這事不能全怪岡村,第二第三師團原本就是從關東軍調來的,岡村這位華中方面軍的司令官對他們真的沒有太大的約束力。有鑑於此,大本營這才又給了岡村寧次一個機會,讓他戴罪立功,指揮部隊對四戰區展開反攻。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準備,現在各部隊也已經各自做好了前期的工作,分別從湖北、安徽、浙江三省出發。準備一鼓作氣朝福建和江西同時發起進攻,在這三路人馬中,岡村寧次最爲器重的就是湖北的第十一軍。
十一軍從建立的那一天起就被大本營視爲戰略機動部隊,所轄的部隊也是日本最爲精銳的師團,其中第六、十三、三十九、一一六師團都是日本的精銳師團,不過他們所承擔的任務也是最爲繁重的。儘管岡村寧次身爲第十一軍的前任司令官和現任的華中派遣軍司令。但也指揮不動這種戰略機動部隊。不過現在有了大本營的任命,他可不會客氣,立即對現任的十一軍司令官園部和一郎下達了命令,讓他至少抽調出三個精銳師團在靠近九江、瑞昌、修水一線集結待命。
沉默了良久,岡村寧次纔對宮本一雄道:“宮本君,你馬上給十一軍發電,詢問園部和一郎,抽調的部隊到達指定位置了沒有,如若已經抵達則務必要按時向江西發起攻擊,一定要讓支那人動起來,這樣我們在安徽、浙江的部隊才能對景德鎮、上饒和福建發起攻擊,從而一舉收復江西和福建兩省。”
聽了岡村的話,宮本一雄有些遲疑的問道:“司令官閣下,十一軍可是帝國的戰略機動部隊啊,園部和一郎將軍又是高傲的性子,他會甘心當配角嗎?”
岡村獰笑了一聲:“哼,他就是不甘心也不行,現在已經由不得他了,如果他不願意,我不介意給大本營發一封電報,建議撤換一個不稱職的指揮官!”
說到這裡,岡村寧次的身上散發出了一股濃濃的煞氣!看得一旁的宮本一雄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與此同時,岡村寧次口中的人物,第十一軍司令官園部和一郎正站在辦公室前的牆壁前,看着面前懸掛着的巨大的軍事地圖眉頭緊鎖。
在國人傳統的觀念裡,華夏軍隊裡的派系林立是阻礙部隊戰鬥力的一大因素,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實在日軍軍隊裡派系也同樣存在,而園部和一郎就是屬於西尾壽造那一系。
此時的園部和一郎雖然站在地圖前,但他的眼神確實很隨意的晃來晃去並沒有焦點,顯然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面前的地圖上。因此此時的他正回想着四個月前的情形。
今年的四月二十日,剛剛就任十一軍司令官的園部和一郎到北平述職,華夏方面軍司令官西尾壽造單獨約見了園部。
西尾說:“十一軍之戰略地位十分重要,你要好自爲之。我舉薦你當十一軍司令官,遇到了很大的阻力,關東軍向來自視甚高,殊不知這兩年來關內的情況已經大變。隨着以蘇瑞、李宗仁、白崇禧爲代表的桂系的崛起,支那軍隊再也不是衆人所想象的那樣不堪一擊,而是變成了一支裝備精銳,戰力卓絕的軍隊。
你從滿洲來華中,首先要夾着尾巴做人,不可鋒芒畢露,第六、十三、三十九師團都是帝國精銳,山協、田中師團長資深功高,不可驕橫,以免引起下屬反感。帝國正是用人之際,就看你的了,十一軍是個鍛鍊軍人的好地方,你不可辜負了第十一軍。”
園部垂首而立,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他心裡明白,只要自己努力,岡村寧次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西尾又說:“十一軍肩負的任務很重,兵力略嫌不足。我已經準備從十三軍和其他地方抽調部隊歸你指揮,桑名第三飛行團調至武漢,爲你助陣。”
“哈伊,謝謝司令官閣下對卑職的栽培!”
園部和一郎的思緒馬慢慢的拉了回來,現在的他情緒有些焦慮。現在的他心思已經飛到了數百公里外的九江一帶,因爲在那裡,十一軍的三個精銳師團正在和華夏那支近兩年才橫空出世的桂系軍隊對峙。
這時,十一軍參謀長青木重成少將拿着一封電報走了進來報告道:“司令官閣下,山協師團長來電,駐紮在九江的支那軍隊今日活動頻繁,他們派出空軍不斷偵查我軍陣地,並和我軍的陸航發生了數次空戰,我陸航部隊損失較大。而且據悉他們部署在南昌的裝甲師從昨天開始便消失,現如今去向不明。”
園部和一郎有些氣惱的罵了起來:“八嘎,狡猾的支那人,狡猾的桂系軍隊!”
在擔任十一軍司令官之前,園部和一郎從未入關作戰過,他所聽到的關於華夏部隊的情況無外乎來年各種:一種是一觸即潰的草包,一種是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在他的印象裡,蘇瑞所領導的部隊就屬於第二種類型。
現在那支被日本大本營視爲攻堅能力最強的裝甲師竟然從他們派駐在南昌的特工的視線裡消失了,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雖然園部和一郎從未指揮過裝甲部隊,但此前長期在東北的他可是深知裝甲部隊的厲害,諾門檻一役,蘇聯的朱可夫同志便是用了裝甲部隊好好的給他們上了一節裝甲突擊課。參加了那場戰鬥的二十三師團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四個聯隊長陣亡了兩個重傷一個,戰役結束後大本營不得不把二十三師團撤回了本土進行休整補給。
有鑑於裝甲部隊的威力,園部和一郎對那支駐紮在南昌的裝甲師那是最爲關心的,現在一聽到這支部隊竟然失蹤了,他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