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七夜已經走了,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宮絕懶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放在椅子的扶手處撐着腦袋,修長的雙腿掛在茶几上,帶着幾絲慵懶。
莫顏冷冷的看了一眼宮絕,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但是眼神裡面卻在赤裸裸的威脅着,“你別多事!”
宮絕絲毫不在意莫顏不友善的目光,雙手枕在腦袋後面,自顧自的說道,“剛剛看到某人故意支開七夜,還以爲有什麼事情發生呢,看來我是想多了。”
“故意支開?”一邊的小白歪着腦袋,語氣帶着一絲疑惑,“爲什麼要將七夜支開?七夜幹了什麼壞事嗎?”
“噗,你從哪裡找到的這麼二的孩子!”莫尋笑着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卻不料光禿禿的腦袋摸得十分順手,一不小心竟然下手重了。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小白的頭骨咕嚕咕嚕的滾到了沙發底下,莫顏急忙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你幹什麼!”
“抱歉,貌似我有點粗暴。”莫尋毫不在意莫顏殺人的目光,將小白的頭蓋骨小心翼翼的捧起,放到了原來的位置上,“抱歉,你的頭掉了。”
“哼,你欺負我!”小白倏地站了起來,氣哄哄的往前走去,細細的腳骨在地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但是沒走幾步小白就停了下來,只見他雙手抱着腦袋往上一提,頭骨再次離開了身體。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小白將自己的頭骨旋轉了360度,邊旋轉邊自言自語道,“誒啊,轉錯方向了,看來得多喝點牛奶。”
“他是不是開掛的節奏?”莫尋睜大了雙眼看着面前若無其事去冰箱裡拿着牛奶的小白,雖然他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是那一副空洞的面孔,不知道爲什麼,莫尋卻能感受到對方一副二到正無窮的表情。
“算了,跟你說正事。”莫顏見怪不怪的說道,“七夜這件事你到底怎麼看?”
這次莫尋能夠回來,多半的原因是因爲自己尋找他幫忙解決七夜的事情。但是七夜並不知情,他以爲莫尋的回來不過像往年一樣,遊玩了大半個世界之後回來看一看那莫顏。
“他最近是不是服用過什麼藥物?”談起七夜這件事情,莫尋的臉上也難得一本正經。
“百年人蔘。”宮絕依舊枕着腦袋悠悠的開口,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莫尋低着頭思考了一會兒,最終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他現在情況之所以穩定恐怕是因爲百年人蔘的藥力還沒有過去,百年人蔘雖然可以恢復他受傷的經脈,但是治標不治本。等到百年人蔘的藥力過去,只怕他又與之前一樣……”
“那怎麼辦?”莫顏的臉上閃過一絲着急,“我就是因爲這件事才急急忙忙把你叫回來啊!”
莫尋扭了扭腰,搖晃了幾下脖子,順便做了一個伸展運動,嘴角帶着一抹痞笑,“放心,最近幾天我會留下的,別忘了每天都要伺候我哦。”
“去死!”莫顏拿起背後的靠枕一把扔向了莫尋,轉身進入了房間,將客廳留給了他們兩個腹黑的男人。
客廳中的兩個人男人相視一笑,竟是這般的有默契。
宮絕當然知道莫尋對於七夜的關心並不會比莫顏少,但是莫尋的骨子裡帶着一種浪子的不羈,他喜歡遊蕩,他喜歡冒險,他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待上許久。他也並不喜歡因爲一個人而讓自己有着過多的羈絆。
但是,當這個人是七夜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宮絕第一次聽到莫顏給莫尋到電話的時候,對方電話里語氣的轉變就能感受出來對方對七夜的重視,還有一點就是剛剛莫顏談論七夜身子情況的時候,對方一蓋平日裡嘻嘻哈哈的風格,變得極爲正經。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喝一杯?”
不知道什麼時候,莫尋的手裡已經多了兩隻高腳杯,而另一隻手上則是提着一瓶紅酒,“這可是我的珍藏,要不是他們兩個不懂喝酒,哪裡還留得下來。”
“何樂而不爲?”宮絕笑着坐起了身子,接過對方手中的杯子。
醇香的酒水順着高腳杯底部圓滑的設計捲起一層層的瑰麗的酒的浪花,空氣中似乎都帶着一股酒的芬芳。
鮮紅的酒水倒映着宮絕俊朗的面龐,兩隻杯子微微觸碰,發出清脆的玻璃聲響。
“你難道不擔心七夜一個人出去收妖有危險嗎?”宮絕淺淺的抿了一口紅酒,頓時酒香席捲了口腔,宮絕愜意的眯着眼睛細細回味着。
“放心,他與我手上綁定了追蹤咒,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險我會感受到。”莫尋擡起手晃了晃,在那看不見的左手腕,正繫着一根互相牽連的紅繩。
宮絕的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自己又何嘗不是與莫顏綁定了追蹤咒,從此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生死與共。這是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莫尋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嘴角帶着一絲玩味,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宮絕,漆黑如墨眼睛帶着一絲精光,“我們是不是認識?”
宮絕不動聲色的再次抿了一口紅酒,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緣故,此刻他的一雙桃花眼微微泛紅,帶着些許氤氳,笑道,“小哥,這樣的搭訕太老土了。”
客廳裡面沉默了一會兒,兩個人對視着,突然一起豪爽的笑了起來,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而另一邊的七夜,正糾結的站在南宮羽的房門前,苦着臉想着怎麼進去。
聽南宮先生說他患上了突然性耳聾,那麼對方現在就處於聽不到的狀態,那麼自己敲門對方也不會迴應吧?如果自己貿貿然進去會不會被對方厭惡?到時候對方一怒之下投訴自己豈不是會被莫顏一陣數落……
就在七夜在南宮羽的房門前轉了第十個圈之後,房間裡面突然傳來一件大物什翻倒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一聲沉悶的痛呼。
七夜來不及顧上那麼多,直接轉動了門把手,不過慶幸的是,門便沒有鎖。
進入房間之後,七夜的視線突然暗了下來。明明不過中午十一二點的樣子,但是房間的四周卻嚴嚴實實的拉着窗簾,絲毫見不得一絲太陽的光亮,只有在書桌前還殘留着一盞暗黃色的檯燈。
若不是七夜有着良好的貓的視野,只怕現在的他就好像失明的人一樣無助的摸索着,即便是這樣,七夜也忍不住抱怨,“搞什麼啊,連個燈也不開,要不要這麼爲國家節約資源?!”
七夜順着牆身向前走去,就着微弱的燈光一把拉開了窗簾,頓時,溫暖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照亮了整個房間。
“嘶。”
七夜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拿手捂着眼睛,看來是長時間呆在黑暗的地方一時間對着光明不適應。
不過此時少年的情況比較糟糕,他正被一堆書籍壓在身下,看來剛剛重物翻倒的聲音就是來自這裡。
七夜快步走去,幫助少年將壓在身上的書籍推開,七夜看了看,全是一些大概手掌寬的硬皮書,這種書砸在身上估計沒死也內傷。
“沒事吧?”七夜小心翼翼的將少年扶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可就冤了。
不知是不是他長時間沒有曬過太陽,此是少年的皮膚在陽光下白皙的近乎透明。少年的體格處於青少年應有的清瘦,五官清秀,或許是從小在音樂的薰陶下,整個人散發出的氣質竟是那般絕世獨立。
少年身穿一件黑色的襯衫,下身穿着黑色的長褲,整個人包裹在黑色之中。清瘦的身子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七夜扶着他的身子都不敢用力,只怕稍稍用力,就會將他瘦弱的身子折斷。
少年茫然的睜大了雙眼看着七夜,七夜這纔想起對方聽不到自己說的話,急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出四個字:你沒死吧?
少年拿起手機看了看,臉上除了震驚,還帶着一絲絲的憤怒,七夜有些莫名其妙,拿起手機剛想輸入“我是你父母請來幫你的人”,結果一看自己剛剛自己輸入的“你沒事吧?”不是何時變成了“你沒死吧!”,頓時一陣頭大。
難怪對方會不高興,這該死的輸入法!七夜對着手機屏幕一陣噼裡啪啦之後,再三看了一遍確定沒有錯別字之後,纔將手機交到對方手中。
對方的眼中帶着一絲戒備與不安,猶豫了一下之後才接過對方手中的手機,看了七夜發的長篇解釋之後,這才笑着將手機還了七夜。
看到對方臉色稍稍愉悅之後,七夜這纔將自己來的目的輸入到手機中,雖然這樣做比較麻煩,但是七夜並不厭煩。
看到少年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或許對方是個極度好相處的人呢。就連七夜剛剛擅自拉開了窗簾,他並沒有表現出厭煩,也並沒有將窗簾重新拉上,只是將書桌上的小檯燈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