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之後,七夜跟着南宮佐稍微打了個招呼,說自己晚上再過來看看,而南宮佐依舊陰沉着臉,對着七夜點點頭算是回禮。
出了南宮家,七夜頓時感覺到一身的輕鬆。那間房子的氣息太過沉悶,那種沉悶就好像一道看不見摸不着的石牆,慢慢的從你的頭頂上方不斷的擠壓着你,直到你完全被壓的直不起腰。
七夜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無奈的起身往家裡走去,明明昨天那麼早就睡了,可是現在腦袋還是一片混沌,連簡單的思緒都被擾亂。
他說不上哪裡不對勁,卻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一進門,房間裡氛圍有些微妙。七夜探着腦袋悄悄打量了一下,只見莫顏端坐在正中央的沙發上,姿勢規矩且優雅的端着一杯從前她打死也不喝的咖啡靜靜品嚐着。
而他的旁邊,莫尋還是慵懶的躺在沙發上,臉上蓋着一本女性雜誌,不知是睡着了還是在閉着眼睛假寐。一邊的小白則是端着水壺在陽臺上開心的哼着歌兒澆着花。
七夜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莫顏不是一直不讓小白站在顯眼的地方嗎?雖說他們家是二十頂樓的位置,但是這麼正大光明的站在陽臺上貌似也不妥吧?
不過讓七夜沒有想到的是,宮絕竟然一大早也來了。
此時的他正優雅的端着與莫顏手裡相同的咖啡細細品嚐着,另一隻手拿着一份報紙,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西裝外套,金色的頭髮迎上清晨陽光的色澤,整個人的身上帶着一絲淡淡的金光。
七夜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感情這節奏全部的人都正在等他。該不會有着滿清十大酷刑要一一呈現上來吧?七夜的腦海中不安的幻想着。
“還不進來要在門口站多久!”莫顏頭也沒擡的說道。
七夜乾笑兩聲,輕輕的關上了門,“你們,怎麼都在這?”
莫顏緩緩的擡頭,清冷的視線將七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卻沒有說什麼。
七夜內心的不安愈來愈大,昨晚是他第一次不顧莫顏反對執意要住在外面並且還掛了莫顏電話,貌似莫顏最不爽別人掛他電話來着。而且平日的莫顏一定會指着自己的鼻子大發雷霆,但是今日莫顏卻一句話也不說。
“別生氣啦,我昨天不就想看看靠自己能不能捉到妖嘛。”七夜嬉笑着走在莫顏身邊,蹲在她的腳邊開始撒嬌。
“哦,是嗎?然後呢?”莫顏沒有理會一邊的七夜,手裡拿着咖啡輕輕晃了晃,醇香的咖啡香味四溢。
“結果……結果就是我睡着了。”七夜的聲音低了下來,偷偷擡眼瞄了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的莫顏,“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嘛!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聽話的好不好?”
莫顏:“……”
“別這樣啦,我發誓,以後我會聽話,一定不會一個人擅自行動!可不可以啦!喵嗚~”七夜拉着莫顏的褲腳,慘兮兮的說道。
“趕緊給我去洗澡去!渾身難聞死了!”莫顏終於忍無可忍的說道。
“你不生氣了?”七夜臉上帶着一絲欣喜看着莫顏。
“剛剛是誰說聽話來着!”
“我馬上就去!”
七夜迅速的往房間跑去,只聽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之後,“喀拉”一聲,緊接着又是“嘭”的一聲,莫顏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就找件衣服洗澡嗎,幹嘛跟拆房子似的!還有對待浴室的門的時候能不能溫柔點!
“看來你對七夜還是聽關心的嘛!”宮絕放下咖啡,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方,動作優雅的撐着腦袋。
莫顏並沒有理會一邊的宮絕,擡起腳往旁邊躺着挺屍狀的人踹了踹,“別給我裝死,你應該也察覺到了七夜身上的夢凝草的氣味了吧!”
夢凝草,長相與蘭花幼苗十分相似,只要將它的枝葉採取一點點放在房間,就有極好的安神效果。當然,如果夢凝草使用不當或者說過量的攝入,輕微頭昏眼花,終日昏昏欲睡,嚴重者將永遠在睡夢中再也醒不過來。
當然,夢凝草這一植物的藥性十分輕易解除,就是在事先喝下一杯醋,這樣,夢凝草嗜睡的效力也就消失了。
莫尋緩緩的將臉上的女性雜誌拿下,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七夜的房間,眼神裡面竟然透着一絲哀怨。
“喂,不至於吧,看他這樣應該只是稍稍吸入了一點夢凝草不知覺罷了,只不過他現在衣服上還殘留着一點點餘香而已,最多再睡一覺就沒事情了,你幹嘛一臉這副表情?”
莫顏不解的看着莫尋臉上帶着的一絲幽怨,七夜剛剛進來身上帶着的夢凝草的味道不是很濃,應該是被人下了夢凝草沒有發現,按照七夜所說,昨晚他想要收服怨靈的時候睡着了,應該是有人故意爲之。
“爲什麼他向你撒嬌,你們趁我不在都幹了什麼!”莫尋神情受傷的捂着胸口,無奈的搖搖頭。
“去你的!”莫顏直接一腳揣在了莫尋的小腿處,痛的莫尋直接跳了起來,抱着小腿拼命的揉搓。
“你說你這麼兇巴巴到時候誰敢娶你啊!”說完,莫尋看向了旁邊撐着腦袋一臉看好戲的宮絕,“兄弟,今後可要辛苦你了!”
“樂意之極!”宮絕嘴角輕揚,妖媚的弧度邪魅的上揚。
陽光之下,宮絕披着白色西裝站了起來,好像一個英姿煞爽的騎士,身後的白色長袍劃出年少的意氣風發。
“好了,我去看看七夜那小子,別等下洗着洗着就睡在浴室裡了。”莫尋拍了拍宮絕的肩膀,起身朝七夜的房間走去。
客廳裡面,再次剩下了宮絕和莫顏,當然,還有一隻在陽臺上哼着不成調的曲子的小白。
“既然擔心,就彆嘴硬,昨晚不是很想要出去尋找來着?”宮絕目光溫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明明心裡擔心的要命,但是嘴上卻又是極度的倔強。
莫顏幽怨的看了一眼宮絕,回憶着昨晚的情形。昨晚是很想出去找不錯,但是一出房間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
客廳裡昏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莫顏微微抱怨着,一邊摸索着打開了電燈。只見沙發上,兩個大男人橫七豎八的躺着,而一邊的小白保持着一個高難度的瑜伽動作。
莫顏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狠狠的跳動了下,“小、小白,你在幹什麼?”
面前的小骷髏此刻全身蜷縮在一起,手腳的指骨複雜的糾結在一起,渾身圍繞成一個圓圓的球形。
莫顏自認她的智商是無論如何都看不懂小白這個姿勢是如何達成的,這麼高難度的東西從來不適合她去解決。
“莫尋他欺負我,他說天黑了,說白色的反光,非要將我折成一個球的形狀,說我是電燈!可是,他都不給我裝開關,我怎麼會亮!”小白憤憤的說着,一塊下頜骨一張一合的述說着委屈。
莫顏眨巴眨巴眼睛,拍了拍小白的腦袋,感情這孩子比七夜還要少根筋!你明明就是一架人體骷髏,就算給你裝了開關拉着電線,您老也變不成電燈啊!
“你自己玩去,我還有事!”莫尋拍了拍小白的腦袋,正在愁思怎麼把這兩個醉漢扶到房間裡去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她並沒有幫小白將身子恢復原樣。
等她反應過來時,一邊的小白已經“咕嚕”“咕嚕”的滾動着身子移到了一旁,貌似還挺喜歡這個遊戲,正在房間裡不停的滾動着。
莫顏猛地響起莫尋的話,“這孩子是開掛的!”
小白的事情可以放在一邊,但是面前這兩個酒鬼怎麼解決?她還要出門尋找七夜呢!
看着兩個身高一米八多的男子就這樣斜躺在沙發上,莫顏不悅的說道,“活該讓你們就這樣睡着,醒來看你們會不會閃到腰!”
嘴上雖然抱怨着,但是莫顏還是扶起離她最近的宮絕往客房走去,短短几步路,愣是將莫顏累的夠嗆。
原本想要使用控屍術讓宮絕自己回到房間,但是想想又不妥。畢竟現在宮絕是以一個大活人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的方式,他好不容裡從死亡裡解脫,何必用現有的眼光去看待他?
沒辦法,將宮絕的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小心的摟着宮絕的腰,踉踉蹌蹌的往房間走去。
“該不會下午我進入房間之後就開始喝酒了吧!剛剛看到地上那麼多紅酒瓶,這兩個人真當自己是酒桶啊!”莫顏一邊說一邊將宮絕狠狠的仍在了牀上,微微喘着粗氣。
“下次再敢喝這麼多酒我就把你扔出去!”莫顏轉身欲走,不料右手卻被對方拉住。
只見躺在牀上的男子悠悠的睜開眼,氤氳的眼眸略帶水汽,黑曜石般的瞳孔閃動着幾縷流光,對方嘴角微微上揚,平日裡略帶邪魅的桃花眼更添幾分柔情,“我還以爲你會說下次再喝醉會扒了我的皮!”
“我可沒有那麼殘忍。”
“但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是這麼說的。”
“你!”
莫顏嘆了一口氣,眼前只是一個酒鬼罷了,何必與他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