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座連接着高塔最頂端的天台的通道當中,這道不知名的存在強忍着渾身上下傳來的劇烈痛楚,拔出長刀擺出了戒備的姿態,那柄燃燒的火把則是被他插在了身後,爲他提供足以看清四周的光亮。
而在他的前方,一道魁梧的身影逐漸從黑暗中走出,那泛着血絲的大眼、緊緊咬住的牙齒、猙獰的臉龐、健壯的身軀以及頭頂的牛角都在預示着他的身份——牛頭人。
並且這隻牛頭人看起來並不是那種非常野蠻、尚還處在部落編制下的野獸——至少那種只能穿草裙拿石斧的牛頭人身上的裝備遠遠比不上不知名存在眼前的這隻牛頭人。
“所以……爲什麼牛頭人會穿着外骨骼,然後手裡還拿着動力錘?”
看着眼前的那隻身上穿着湛藍色的科技感十足的外骨骼、手裡還提着不斷往外冒蒸汽的動力錘的牛頭人,這道不知名的存在臉色有些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道。“他們的科技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嗎?”
‘不管它手裡拿的是動力錘還是石斧,我感覺你都打不過他。’
至今都不知道藏在哪裡的陳康微微嘆息一聲,語氣有些絕望的向着這道不知名存在說道。‘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真的認爲自己打得過對方?’
“先不說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哪怕要跑至少也得把那杆方天畫戟帶走。”
這道不知名的存在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持刀對着那隻擺出防守反擊的架勢,同時語氣肅然的向着陳康回答道。“我有預感,只要我丟了一件裝備,我就會永遠失去一部分的……”
說到這裡,這道不知名的存在忽然感覺自己同樣有些說不清楚到底會丟失什麼東西,於是便隨便找了一個感覺上最爲接近的東西:“……力量。”
聽到這道不知名存在的話語,陳康的神色變得鄭重起來——畢竟這個世界的確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按照前者之前的推測,他們之所以會在這裡肯定會存在着某種理由,而這道不知名存在所說的‘丟失裝備就會力量’就極有可能和這個理由有關聯。
但是……‘你本身的力量就已經這麼弱小,就算丟失一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陳康從另一個角度反駁了這道不知名存在的話語。
“不……力量只是一個比喻,實際上會丟失什麼我也並不清楚。”
面對着忽然停在光亮之前的牛頭人,這道不知名存在在內心感到疑惑的同時,卻是趁機在這個時候回答了陳康的話語。“不過我感覺或許會丟失的東西極其重要,甚至足以和我的生命相比擬……”
‘……是這樣嗎?’
聽到這道不知名存在的話語,陳康微微沉默了一會,而後嘆息一聲,語氣微微有些無奈的向着對方說道:‘那看起來就只能想辦法在牛頭人手中把你的方天畫戟搶回來了。’
“沒錯,所以戰鬥就要開始了。”
這道不知名的存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子伏的更爲低沉,沉聲向着陳康說道。“待會你可不要和現在這樣總是與我說話,這會干擾到我的注意力。”
‘嘁……你以爲我很想和你說話嗎?’
陳康被這道不知名存在噎的話語一滯,卻是語氣不忿的向着對方回答道。
如此說完,陳康的聲音便消失了下去,讓這道不知名存在微微鬆了口氣,有些慶幸的在心中想到:‘終於消停下去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每次和他說話的時候注意力就會被全部吸引過去,不論之前在想什麼東西都會被打斷,腦中全都是他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有點GAYGAY的?’
想到這裡,這道不知名的存在便掐斷了自己的思緒,沒有再繼續深想下去。‘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旁邊還有個牛頭人準備大力錘我呢……’
如此想着,這道不知名的存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全神貫注的盯着站在火把散發出的光亮籠罩範圍之外、看上去好像是在猶豫是否要進來的牛頭人,隨時準備着對對方的接下來的動作做出反應。
……然而在他(火把)與牛頭人對峙了一會過後,那隻牛頭人卻遲遲沒有進來的意思,仍然站在火把的光亮之外,看上去好像還沒有下定決心衝進去還是轉身離開。
‘不對……就算再怎麼猶豫也不可能猶豫這麼長的時間。’
見到那隻牛頭人到現在還毫無動作,這道不知名的存在忽然意識到了些許不對,皺起眉頭精神緊繃的在心中想到。‘若是火把的效用真的這麼大的話,那麼剛纔它就應該根本不敢錘我纔對,只會主動隨着我的動作退到黑暗當中……’
‘就算是它剛纔在睡覺,措不及防的被我籠罩進了火把的映射範圍之內,現在做出入侵進來或是轉身就走的決定對它來說也應該並不困難——我可沒聽說過優柔寡斷的牛頭人。’
‘而且火把的效用肯定也沒有那麼大,不然的話在它被火把籠罩進來之後就應該會被大幅度消弱或是直接變成飛灰纔對,不可能精力十足的錘我一拳……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和牛頭人的差距過大,它被大幅度削弱的一拳也足以把我打成陀螺。’
想到這裡,這道不知名的存在微微輕嘆一聲,雙手將刀柄握得更緊,內心沉重的在心中想到:‘……不過要真是這樣,那我也根本不用打了,直接在這等死就行了,被大錘子錘死總比在天台活活餓死所感受到的痛苦要小些。’
‘……話說我好像到現在都沒有感受到飢餓啊,戴着這麼老多東西行走應該非常耗費體力的吧?爲什麼我到現在都不覺得餓,甚至感覺到體力非常充沛?’
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開始在這道不知名存在的腦中劃過,將他的注意力逐漸分散——哪怕表現的再怎麼優秀,他在之前也只是一個頂多能劈磚的普通人而已,體內沒有半點超凡能量在身,在長時間的對峙當中已經耗費了不少精力,出現走神的情況也是在所難免。
不過令人感到鬆了一口氣的是,那隻牛頭人並沒有藉機衝上來再給這道不知名的存在一錘子,而後後者也被某人的高聲驚呼從走神當中驚醒了過來——‘喂!你看那邊!’
聽到陳康的驚呼聲,這道不知名存在的注意力當即重新凝聚了起來,下意識的順着前者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哪怕陳康根本沒有指頭,他只是下意識的感覺的陳康指的是那裡——卻是看到了外界的黑暗當中有什麼東西在翻騰。
看到黑暗當中的異狀,這道不知名的存在頓時臉色一變,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的自言自語道:“喂……不會吧?不會出現那種情況吧?”
“這個牛頭人它……它之所以在這裡等了這麼久,就是爲了等援兵?”
伴隨着這道不知名存在的話語,有四道看起來幾乎和最開始錘了前者一拳的牛頭人沒什麼差別的牛頭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站在了最開始的那隻牛頭人身旁——同樣的外骨骼,同樣的動力錘,讓人毫不懷疑這些牛頭人的力量也都是同樣的……
反正每一個都肯定可以把這道不知名的存在錘成陀螺。
‘喂喂……你現在還是趕緊跑吧。’
與這道不知名存在共享着視覺的陳康同樣看到了這幾名新出現的牛頭人,語氣極爲憂慮的向着前者說道。‘哪怕丟失了一部分你說的那個不知道有什麼用的東西,也要比死這裡要強吧?’
‘你要是掛了說不定我也跟着掛了,我們兩個加起來的份量要比你說的那一部分不知道是什麼模樣的東西重要吧?一屍兩命啊大兄弟。’
“呸呸呸……你說什麼一屍兩命?我又不是懷孕的母親。”
聽到陳康的比喻,這道不知名存在原本極爲鄭重的臉色頓時崩壞,語氣極爲不善的向着對方說道。“而且我又不是傻子,覺得自己應該跑路的時候當然會跑路。”
聽到這道不知名存在的保證,陳康卻是臉色微微一白,完全沒有放心的意思,反而語氣驚恐的向着對方問道:‘……不會吧?你竟然準備和那幾個牛頭人交手??!’
“當然,畢竟我跟他們完全沒打過,怎麼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
這道不知名的存在微微一笑,口中潔白的牙齒隨着這個笑容裸露了出來,逐漸伏低了自己的身子,將手中的長刀壓在腰間做出一副居合的架勢,同時語氣堅決的向着陳康說道。
‘臥槽……你都已經被那個牛頭人錘成陀螺了,還說自己打得過他們……’
聽到這道不知名存在的話語,陳康不由得瞪起了死魚眼,感到有些絕望的向着對方說道,語氣也隨之變得有氣無力起來。‘難道等你被他們錘成肉醬的時候纔會明白自己是個弱雞嗎?’
“所以……既然沒認真打過,怎麼知道自己打不打得過。”
聽到陳康的話語,這道不知名的存在臉上的微笑逐漸收斂,卻是再次用這句話回答了對方。“接下來你就和剛纔一樣,不要說話……不過遇到我看不到的危險的時候最好提醒我一句。”
如此對陳康叮囑了幾句,這道不知名的存在便深吸了一口氣,忽然開口向着陳康大聲喝道:“既然你不回話,那我就當你默認了!”
“上了!”
如此喊着,這道不知名的存在猛地腳步一踏,鞋底當中所安裝的彈簧給他提供了強大的推動力,手持長刀頗爲迅疾的向着那幾只牛頭人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