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凡還想說什麼,被一股香味打斷。
“色色。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排骨湯。”廚房裡走出來的盛天澤,打斷了我們之間的尷尬。
我的身子僵直着,覺得的更尷尬了,好麼!
“你們?”口吻危險。言慕凡眯着眼。嘴脣緊抿着。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麼,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
是麼,早就說讓你離他遠點。跑出來就是爲了跟他在一起?
我倆視線交織。發出無線電波。
言慕凡挑眉,手抽出一支菸,痞氣的對我命令道:“給我點上。”
擦,這大爺就學不會自己點菸啊。
我怎麼這麼憋悶。心裡快要爆炸了。眼眶泛紅,這句熟悉的話,夾雜着獨屬於言慕凡的尼古丁味道。莫名讓我的心臟漏跳一拍。
丟失的心臟。在這一瞬間,被激活了一下。
言慕凡,你真是好樣的,總是能夠讓我的情緒失控。
深邃的眼鎖定着我,言慕凡眉心皺起,“你瘦了。”
“丟了孩子,丟了心的人,是要瘦上一些的。”我的最依舊毒舌,字字戳在言慕凡的心,看着他臉色發白,我的心並沒有好過。
懲罰他的同時,也是再懲罰我自己。
“來,喝。”
香噴噴的一碗雞湯舉在我面前,盛天澤剛毅英俊的臉上,彆扭的出現一抹柔情。
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掉地上了。
瞄了言慕凡一眼,看他臉色鍋底灰似的,我心情大好。
伸手接過雞湯,我低頭深吸一口氣,做美呆的樣子:“真好聞啊,一定更好喝,我都不迫不及待了。”抿了一口,“哇,太棒了,天澤你真棒!”
哈,氣死你,我擡頭挑釁的看着言慕凡。
沒等我反應,手上的碗被奪走,到了言慕凡的手上,而盛天澤也不是吃素的,兩個人竟然開打了。
我在旁觀戰,盛天澤伸手抓住言慕凡的右手腕,另一隻手卻被言慕凡格擋回來,言慕凡腳下也沒閒着,勾了過去,而盛天澤的腳也同樣勾過去,就這樣纏鬥在一起。
十分鐘過去了,也沒分出個勝負,兩個人幾乎勢均力敵,而那碗雞湯也穩穩的在兩個人的手上來來回回。
打了個哈欠,我漠然的轉身回到角落裡的小窩,還不忘記嘴賤的嘲諷:“你們要打出去打,別打擾我睡覺。”
活兒幹不成了,拜這兩個大爺所賜。
撲騰的倒在小牀上,屋子裡異常的安靜下來,我心裡納悶兒,回頭一瞧,言慕凡靠在門邊上,正吞雲吐霧。
“我不想對你硬來。”言慕凡狠狠的把煙一下子抽到煙屁.股,菸頭丟在地上,踩滅。
我呲之以鼻,橋歸橋路歸路,離婚了還想禁錮我,可笑之極。
翻了個身,我當做什麼都沒聽見,裝死。
夜晚,小屋裡有些涼,我拉過薄被,手腳還是冰冷的。
迷迷糊糊時,小牀邊緣凹陷下去一大塊,彷彿散發着強烈熱量的暖爐,緊貼在我背後,一支強有力的手臂把我圈了過去。
本快要醒來得我,頓時舒舒服服的睡過去。
等我再睜開眼睛,言慕凡放大的俊臉距離我太近太近。
噗通一聲,言慕凡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身體條件反射的一腳,讓他暫時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噗,不可以的笑出聲來。
下一秒言慕凡高大的身軀,猛地把我死死壓制在牀上,菸草氣息撲面而來,帶着濃重的怒氣:“謀殺親夫?”
“呸。”我仰起頭,不服,“言少以前我以爲你只是二皮臉,現在看來,根本連臉都不要了,剛結完婚就跑過來壓我這個拉皮條的。”
怒視着他。
絲毫沒有發覺,我現在的姿勢,尷尬極了。
言慕凡嘴角上揚,心情陰轉晴,“你這屋子裡的味道真大。”
這話題怎麼突然就跑偏了!
我掃視了一下,發現這些天沒心思打掃,真想豬窩,但是那也是我神聖不可褻瀆的——豬窩,輪不到他來說。
“你不請自來,願意聞。”我掙扎的好累,絲毫撼動不了他,乾脆放棄。
說好的堅強,不代表絕對實力的壓制。
從各個方面,我在言慕凡面前,都像只餐桌上酒醉的蝦子,任他食用。
“對,我就願意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醋味。”低下頭,言慕凡的嘴脣摩擦着我的脣,尼古丁的氣息把我緊緊包裹。
歪過頭的我,咬牙切齒,“想吃醋,出門右轉,我不歡迎你。”
“小貓離開了主人,爪子長出來了?”絲毫不在意我的態度,言慕凡很享受的口吻。
門哐噹一聲,我和言慕凡的都看過去。
盛天澤雙手拿着我的門,嘴上說着抱歉,眼裡全都是不屑,看着言慕凡,“麻煩你從我女人的牀上下來。”
我張嘴剛想反駁,但看到言慕凡飆升的怒火,便不打算吱聲。
“你的眼睛怎麼了?”讓我好奇的是盛天澤的一雙眼睛,跟熊貓一樣的黑眼圈。
沒想到盛天澤抿着脣,看了一眼言慕凡,“失眠。”
爲什麼失眠?我一想,昨晚上言慕凡在我房間睡了一夜……
我用你想多了的眼神,看着盛天澤。
一雙霸道的大手,扳着我的臉,言慕凡強-迫我看着他,“昨天晚上我難道沒有餵飽你麼?”
故意的,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我齜牙想咬他,他輕鬆躲開,再看盛天澤陰雨天的臉色,我就知道大事不好,難道這倆人還要打啊。
“你們夠了,不請自來的麻煩出去。”
我把他們全都趕走,心思凌亂,言慕凡什麼意思?
正捉摸着,揉着眼睛出來尿-尿的紅紅,看到我後,拉住我說:“昨天你房間外面蹲了一夜的男人誰啊?”
這裡的姑娘們用的都是化名,真正的名字誰也不知道。
昨天……
盛天澤難道就這麼在外面蹲了一夜!
他是不是傻啊!
“他……是我朋友。”說他是陌生人這話,我說不出口了,他對我的好,也看得見。
但,也僅僅是朋友。
素顏的紅紅腫着眼泡,哦了一聲去廁所了,留下我愣在原地。
這情,我還不起。
“報紙來了。”
送報的小哥直接騎着車,把報紙精準的丟在沙發上,轉身去下家。
打斷了我的思緒,拉皮條的都習慣晝伏夜出,我這個新手例外,習慣有些倒不過來,沒事做乾脆過去看報紙。
拿過報紙頭版頭條,大寫加粗的黑體字,觸目驚心的寫着,‘言家收購景家,繁榮背後一片虛無’的大標題下面是一連串媒體的分析。
言少離婚,宣佈不再支持景家,失去資產來源,早已千瘡百孔的景家,來自林家、秦家,兩大家族的同時打壓,在今天徹底宣佈破產。
所有的產業均被查封充公,就連我充滿童年回憶的那棟別墅,都到拍賣行拍賣,時間是下個星期一。
報紙上今天週五,我雙手捏緊的報紙,心情複雜。
頭版後背,一小條新聞則是景家家主景海峻,病危急救,生死不明。
嘩啦一聲,報紙被我撕成了兩半,我起身快速拿着包衝出了門口,攔下一輛車。
路上,我的雙手不斷的攪動,心裡煩躁不安。
我不是白蓮花,可是,是個人都有感情,更何況,景海峻不是我親生父親,卻不少吃穿的養育了我二十三年,再恨也會有感情。
到了醫院,我飛奔下車,腳下一軟差點跌倒,一雙手把我扶了起來。
是言慕凡在跟着我嗎?我擡起頭看去。
“沒事吧,你怎麼慌慌張張的。”盛天澤拉着我的手一臉關切。
我自戀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低下頭,我掩飾着自己的慌亂,“沒事,我就是來醫院看看我爸。”
爸這個詞,有段日子沒說了,我念出來心裡有些難過。
“我陪你。”
拒絕的話卡在我的喉嚨裡,終究沒說出口。
問了前臺護士,她一臉鄙夷的看着我,不耐煩的回答:“七樓,202。”
我前腳剛邁出去,後背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真夠不要臉的,前腳離婚,這後腳就能找到帥哥跟着。”
鬆開我的手,盛天澤回頭一個眼神,嚇得護士縮着肩膀,不敢再說。
流言蜚語,太多了,我已經不在乎,只想加快速度,去看景海峻一面。
七樓,重症監護室202房間。
我推門進去,景向手裡拿着水果刀削蘋果,擡頭看見是我,丟下蘋果把我生生推搡出門外。
“滾,我們景家沒有你這麼一號賤人,有多遠滾多遠,沒人想看見你。”揮舞着水果刀,景向紅着眼看着我,恨不得真的捅我幾刀纔算解恨。
背後攬住我脖子的盛天澤,黑-幫老大的氣勢盡顯,冷冽的啓脣:“讓開,你擋不住我。”
“是,景家沒有我會更好,但景海峻看不看我,不是你能決定的。”我拉開脖子上的手臂,繞開景向走了進去。
景向打不過盛天澤,嘴裡發狠:“可笑,小時候我喊你姐姐,現在想想真是噁心,還帶保鏢來,你離婚分了不少財產吧,都沒敢露面,害的景家家破人亡,你就開心了吧,賤人!”
財產,是我的那份被吞了。
爲了景家我付出了婚姻的代價,還要被這麼誤解。
看在小時候,景向也叫我姐姐的份上,我不計較。
病牀上的景海峻身上插着管子,連接着各種儀器,我看不懂都什麼作用,但明白定是這次發病很重。
而在我走進來時,景海峻已經睜開眼,死死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