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這小暴脾氣,董亞坤讓我在這像個奴才一樣伺候他,已經夠過分了。現在他又想打任冰華的注意,嬸兒可忍,叔也不能忍啊。
我不動聲色的衝張小龍使了個眼色,他當即心領神會,直起身子:“我說王爺啊,您這要求可有些過分了吧?任冰華可是我兄弟媳婦,難道你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得,隨便張小龍怎麼說吧。反正任冰華也不在,就算她在,估計也支持我和張小龍對董亞坤這混蛋下手。
董亞坤板起臉,大聲呵斥道:“你不過是個小兵,竟敢這麼跟我說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貶爲罪人?敢得罪我,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信,我當然信了。您多厲害啊,王爺哎!”
說完這句,張小龍突然變了臉色,衝董亞坤揮舞了下拳頭:“不過老子今天把話放在這,就算是王爺,也不能動我兄弟媳婦一根汗毛!”
張小龍今晚從董亞坤那裡受到的委屈太多了,我這是給他一個報復回來的機會。反正我是已經準備跟董亞坤撕破臉皮,不用問也知道張小龍會支持我,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快蹦起來。
董亞坤的腦子明顯不太夠用,還沒看清楚狀況,大吼道:“吳天小將軍,趕緊把這個罪人給我拿下!”
我大笑了一聲:“好嘞,王爺您等着!”
這小子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別說他只是被鬼王爺附身,就算是真的鬼王爺跟我這麼說,我也不會對自己兄弟下手。
看了一圈,也沒找到趁手的傢伙。我隨手拎起爺爺的柺杖,獰笑道:“王爺,您等着,看我怎麼把罪人拿下!”
“好好好,吳天小將軍,乾的不錯,回頭我也給你個大將軍當……哎呀臥槽,你打我幹什麼?”
我手中的柺杖已經不偏不倚的掄在董亞坤腦袋上,這一棍敲下去,我心裡那叫個爽快。尼瑪,還真把老子當奴才了?一整晚指使孫子一樣的指使個沒完,我心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任冰華的事,只是個導火索而已,再這麼下去,我肯定會爆發。張小龍也已經忍不住了,一把拽過董亞坤。
“你特麼牛逼,你王爺是吧?我還是你大爺呢,敢折騰你大爺,不要命了?”張小龍個頭高,提着董亞坤的衣襟,讓他雙腳差點沒挨地。
壓榨的越厲害,反彈的就越厲害。張小龍用拳頭盡情的宣泄着內心的怨氣,我也見縫插針的踹兩腳,董亞坤都被打蒙了,忘了哭喊。
對董亞坤這種人,我心情很複雜,有時候他真的欠扁到想讓人一把捏死。但被打的慘了,我卻覺得他挺可憐,他又沒窮兇極惡到要被活活打死的地步。
“行了行了,打死還得償命,不值得。”我抱怨了一句。
張小龍冷哼了一聲,放過了董亞坤。他現在知道這小子體內還有個鬼王爺,沒敢下狠手,害怕真的會被報復回來。
“張小龍,吳天,我記住你們了!你們給我等着,本王爺一定讓手下弄死你們!”董亞坤突然嘶吼道,像是剛剛反應過來自己捱揍了。
張小龍臉一黑,瞪着他:“你說什麼?”
董亞坤渾身一顫,立即換了個態度,訕笑不已:“沒,我瞎說的,我哪是什麼王爺啊。你看我這張嘴,喝多了就愛亂說話。”
龍哥很不屑的瞥了董亞坤一眼,無比風騷的抖了抖肩膀:“沒想到打王爺是這麼爽的事,記住,不管你丫是王爺還是皇上,敢在龍哥面前囂張,一樣揍!”
現在他是爽了,完全忘了之前自己那卑躬屈膝的樣。不知道爲啥,打了董亞坤之後,我心裡突然變的很不踏實。
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在之前暴打董亞坤的時候,從未出現過。想來想去,我把這一切歸咎於心理作用,或許是因爲知道了鬼王爺的存在,所以我們心裡纔會有所忌憚。
“王爺,我的牛呢,你不是要賞我一萬頭牛麼?我還準備當大財主,多娶幾房小妾呢?”
我爺爺突然蹦出來添亂,我瞬間就無語了,得虧我奶奶不在了,不然肯定拎着爺爺的耳朵,跟他絮叨一晚上。
董亞坤哭喪着臉:“老爺子,我哪是王爺啊,都是我胡扯的,您千萬別當回事。”
我爺爺不依不饒,繼續聲討,非要找董亞坤要牛,一雙乾枯的跟樹根一樣的大手,緊緊抓着董亞坤的肩膀,拼命搖晃。
我有點急了,我爺爺畢竟年紀大了,情緒一激動,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跟誰哭去啊。
“爺爺哎,您可別添亂了,吃飽了就趕緊睡覺去吧。”我和張小龍一起動手,把他們倆拉扯開。
平時我根本不敢讓爺爺喝酒,雖然他老人家愛這口,但正常的時候他腦子就不正常,誰知道喝醉之後會做出點什麼事來?
今晚算是破例,之前爲了想辦法討好董亞坤,老爺子也跟着喝了點。喝了酒之後,爺爺的力氣很大,我們倆壯小夥子都差點摁不住他。
我腸子都悔青了,我早該想到董亞坤就是蹬鼻子上臉的人,不能慣着。現在我們既沒能討好董亞坤,又讓我爺爺喝多了,得不償失。
好不容易把我爺爺安撫下來,倒頭呼呼大睡,張小龍怪叫了一聲:“董亞坤死了!”
我愣住了,嘟囔道:“別開玩笑了,這已經夠亂的了,你又添什麼亂!”
張小龍渾身顫抖着,聲音帶着哭腔:“我……我沒騙你,他沒氣了!”
剛纔我就注意到,在我爺爺鬆手的時候,董亞坤就倒了下去。當時我還以爲他是喝多了,腿軟。
衝過去試探了一下,董亞坤確實已經斷氣了。他的身體還有溫度,也就是剛剛斷的氣。
我整個人都傻了,這不是鬧着玩的,真的死人了。在農村死人和城市還不一樣,我們倆肯定會攤上大麻煩。
如果在外面大城市,打個電話警察就來了,會鑑定死亡原因。不管他是怎麼死的,我們承擔自己的法律責任就行了。
可是在農村,整不好,就會引起兩個村子的大戰。放在幾十年以前,連同一個井裡打水的小事,兩個村子都能打起來,更別說是死人這麼大的事。
不知道別的地方是什麼習慣,反正在我們這裡,幫親不幫理是一貫的傳統。
別看董亞坤在自己村裡也不受待見,但死在我們這,他們村裡的人肯定會來鬧事,失手打死我們這兩個“兇手”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我們村也不是吃素的,就算董亞坤是被我們親手打死的,警察可以來抓人,被別村人打,那就不行了。稍有不慎,兩個村子真的會打起來,徹底鬧翻,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吳天,咋辦……這咋辦?他是不是被我打死的?”龍哥緊張的抓着我的手,說句話都磕磕絆絆。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絲恐懼,同時還有對我的信任。我這會也很緊張,誰知道董亞坤是怎麼死的,萬一是被我用柺杖敲的呢?
張小龍平時就是再大大咧咧,也沒經過這種死人這種事,緊張在所難免。說起來,我的經驗遠比他豐富,這個時候我一定得冷靜下來。
“別激動,你怎麼就知道他是被打死的?說不定是喝酒喝多了呢?而且他被鬼附身,也說不定就是被鬼弄死了。”我用緊緊握了握張小龍顫抖的雙手,安慰道。
張小龍都快哭了:“被鬼弄死的?說出去誰信啊!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把他偷偷埋了,神不知鬼不覺?”
很快,張小龍又搖了搖頭:“不行,警察肯定會發現的。要不我去自首吧,自首是不是就不用挨槍子了?”
他的精神太緊張了,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堆話,越說越誇張,已經聯想到自己挨槍子後腦袋被崩碎的場景。
當年瘸叔還在的時候,跟張小龍講過,一槍爆頭什麼的,腦袋肯定會像個西瓜一樣爆裂開來,根本不可能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只是留個小窟窿。
“我該咋辦啊,吳天,你告訴我,腦袋被崩碎之後,拼都拼不起來,我爸媽還能認出我麼?”張小龍哭哭啼啼的說道。
我恨鐵不成鋼的錘了他一拳:“你特麼給我冷靜點,這事算我的。是我用柺杖砸他腦袋,把他砸死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滾,他是我打死的,你別胡說!”張小龍抹了把眼淚,倔強的嚷道。
我們倆正拼命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攬,任冰華突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房間門口,冷聲道:“你們幹什麼呢?”
我們倆都被嚇了一跳,現在又多了個人知道,這件事是瞞不過去的。
看到任冰華的一瞬間,我突然萌發了一個想法:“花花,快,你能不能把董亞坤救活?你可是陰陽師啊,把他的魂抓回來!”
任冰華皺了皺眉:“你們喝多了?董亞坤不是好好在那坐着呢?”
我和張小龍同時扭頭看了一眼,董亞坤竟然真的坐了起來,眼神空洞,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