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的名聲一直不太好,是不祥的象徵,有些地方認爲聽到烏鴉叫,就意味着災禍臨身。它跟好名聲的喜鵲完全是兩個極端,被大多數人厭惡。
“滾蛋,噁心人的玩意,叫什麼叫?再叫本王把你打吃了!”董亞坤也被嚇了一跳,指着烏鴉的背影,罵罵咧咧的吼了幾句。
“老鴉叫,禍事到”是我們這邊的一句老話,老人都說,聽到烏鴉叫的時候,必須對着天大罵一場,不然肯定會大禍臨門。
我不知道這種說法靠不靠譜,可我總覺得董亞坤這麼蹦躂,讓人很不安。果然,他剛罵完,身子一矮,瞬間消失在我面前。
“臥槽,吳天,快點把本王拉上去!”
低頭一看,董亞坤掉進了路邊的大坑裡,摔了個狗吃屎。幸虧我剛纔沒跟着他一塊罵,烏鴉果然是很邪性,就算是罵了它也沒用,依然可能會帶來災禍。
按照科學的解釋,烏鴉其實是食腐動物,吃腐屍,對死氣很敏感。過去在亂葬崗和墳地,經常能碰到烏鴉。
如果誰家死了人,或者有快死的病人,烏鴉都能“聞着味”趕過來。久而久之,就被大家誤認爲烏鴉就是不祥的象徵。
可是現在我明白了,很多事是科學無法解釋的。那些老話和傳說,不一定是空穴來風。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任冰華,小聲問道:“這是不是剛纔那老太太搞的鬼?她難道要一直纏着我?”
任冰華搖了搖頭:“她不會離開那個死村,咱們跟上烏鴉,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前面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說實話,我心裡有些發憷,明知道烏鴉很邪性,我們跟着它幹什麼?現在最好還是趕緊離開,說不定那烏鴉只是因爲嗅到了死村的死氣纔會出現,沒必要跟它較真。
“要不咱們還是別去了吧?”我弱弱的問道。
任冰華白了我一眼,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尼瑪,我的腦子剛纔肯定是抽了,她是陰陽師,有她在,有什麼好怕的!
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任冰華的身後,時不時疑神疑鬼的往後看了幾眼,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什麼東西。
突然,我瞥見地上冒出了個人頭,臉上滿是血污。我先是一驚,隨後反應了過來,靠,我忘了把董亞坤拉上來。
“吳天,你幹嘛呢?趕緊把本王拉上去啊,你別走啊……”董亞坤的聲音帶着哭腔。
我不厚道的笑了,他這灰頭土臉的樣子,還真像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眼看着任冰華越走越遠,我趕緊把他拉了上來,很艱難的往前追去。
我都忘了自己多久沒吃東西,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再加上精力消耗嚴重,走起路來的時候,幾乎是用挪的。
真懷疑董亞坤這禽獸是不是人,分明沒我壯實,跟我一樣餓的肚子咕咕叫,又剛痛摔了一回。但他的精神好的出奇,輕輕鬆鬆跑到了任冰華前面,很歡脫的樣子,讓人羨慕嫉妒恨。
我對他有過質疑,偷偷問任冰華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花花卻告訴我,他現在纔是最正常的樣子。有着低於常人的智商,當然會有超出常人的體格。
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看他一口一個“王爺”的樣子,腦子確實不正常。
而衆所周知,傻子的身體都是很扛造的,丫的被各種折騰也沒死,也證明了這一點。一想到這,我心中的怨念就小了很多,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看,前面好像有村子!有炊煙,肯定是在做飯!”突然,跑着最前面的董亞坤欣喜的嚷道。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有幾處炊煙從遠處樹林裡嫋嫋升起,天地良心,我敢保證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畫面之一,我的口水差點就流了出來。
我屁顛屁顛跟了上去,扭頭看了任冰華一眼,總覺得她的眼神怪怪的。靠,我又不是傻子,我是想到有飯才跑這麼快的!
這會不是在意這些細節的時候,我是真的餓的不行了。那片樹林在山腳下,俗話說的好,望山跑死馬,鼓足勁往前跑了一段,樹林反而好像離我更遠了。
“哇……”烏鴉那嘶啞的叫聲,又傳入耳中。
定睛一看,有烏鴉停在那片樹林中,而且還不止一隻的樣子。我心裡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前面的村子好像不是什麼好去處。
董亞坤大大咧咧的,好像根本沒聽到烏鴉的叫聲一樣,一騎絕塵,衝進了小樹林,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看了任冰華一眼,她的表情很嚴肅,但沒停下腳步。無奈,我只能嚥了口吐沫,緊跟在她身後。
越靠近那片樹林,我越緊張,林子裡確實有個小村子。但走進樹林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了哀樂的聲音,我暗自嘀咕,不會這麼倒黴吧,這村裡死了人?
當村莊映入眼簾之後,我看到了一連幾戶人家的門口都掛着白布,果然有喪事,還不止一件。事情有些蹊蹺,這年頭結婚有趕好日子一塊結的,死人還真沒見趕趟兒的。
一直沉默的任冰華,看着樹枝上那些扎堆的烏鴉出神,突然蹦出一句話:“這個村子有古怪,有幾股怨氣逗留,不願意離去。”
我心中一沉,真被任冰華說中了,這裡確實有大事發生。有怨氣,說明死者是非正常死亡,心懷怨恨,弄不好就會有鬼魂鬧事的情況發生。
“啊……不要動手,我可是王爺!吳天,吳天你個混蛋趕緊來救我啊!”
董亞坤的慘叫聲傳來,緊接着,我看見他連滾帶爬的從村子裡跑出來,身後跟了至少二十多個帶着白色頭巾的男人。
“吳天,快救我!”董亞坤又喊了一句,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接下來的一幕我簡直不忍直視,有幾個男人把董亞坤圍在中間,一頓暴打。一時間,我的耳膜都差點被他的鬼哭狼嚎震破。
“這混蛋還有同夥,把那個傢伙也抓起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有着一臉絡腮鬍的大漢,甕聲甕氣的吼了一句。
這些人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農民,大部分人手中拿着木棍或者鐵鍬,甚至還有些拿的是平時下地幹活用的釘耙和鋤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頭上戴的是孝布,看來是家裡有人過世。可能是他們村民風比較剽悍?爲什麼每個人看起來都凶神惡煞的樣子?
“不要激動,我根本不認識這傢伙。你們千萬不要衝動,誤傷無辜就不好了!”這種時候,當然是果斷跟董亞坤撇清關係比較好。
誰知道董亞坤這混蛋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被人家追着打。難道是冒犯了死者?這事別說在農村,在世界各地都是會招罵的啊。
“別廢話,一看你們倆就是一夥的。殺了我們村那麼多人,我一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那大漢怒氣衝衝的說道。
我愣了愣,殺人?就我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別說是殺人,沒被人殺就已經是造化了。
不過我很快就意識到爲什麼我們會被認爲是殺人兇手。我和董亞坤身上都是血跡斑斑,而且衣衫襤褸,狼狽不堪。
但這都是在那個死村遇到黑貓和成羣的老鼠造成的,跟他們村死的人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他們根本不聽我的解釋,人羣中衝出三四個拿着鐵鍬的中年漢子,把我圍了起來。我早就餓的沒了力氣,沒法反抗,被粗魯的摁倒在地,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任冰華身上。
不是我太慫,這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任冰華好歹也是陰陽師,有幾分真本事的,比我這個連陰陽師的門檻都沒跨過去的傢伙強了可不止一星半點。
“你們村裡是不是一次死了五個人?他們的怨氣都還沒散,應該都是昨天夜裡死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村裡的狗,應該也死光了。”任冰華突然說道。
那些人可能看她是個弱女子,沒有要動粗的意思。但一聽到這句話,他們瞬間就緊張了起來,把鐵鍬和鋤頭都對着任冰華。
“別緊張,我是陰陽師,根本不認識他們兩個。你們最好先把他們關押起來,這件事確實跟他們有關係,不能讓他們逃走。”任冰華淡淡的說道。
我瞬間就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任冰華,突然感覺她非常陌生。她看起來非常嚴肅,不像是開玩笑,難道她真的要拿我們兩個當替罪羊?
我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跟我一樣被摁倒在地的董亞坤,卻笑的很開心:“報應,這是報應,哈哈哈!”
之前那個魁梧的大漢應該是這些人的頭頭,他滿是狐疑的盯着任冰華:“你說啥就是啥?我們憑什麼信你?”
任冰華皺了皺眉,沉聲道:“我看你印堂處有一絲黑氣,若隱若現,昨晚你已經逃過一劫。但你們家死的那位老人,怨氣頗深,如果不盡早解決,註定家宅不寧。”
話音一落,那大漢的臉瞬間就黑了,張嘴就罵。但他剛吼了兩句,突然從村子裡跑出來一個年輕人,慌慌張張的喊道:“不好了,三叔,老爺子回來了,三嬸被老爺子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