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早有些茫然,睜大了眼睛,任由內心翻騰的各種滋味將心臟淹沒。過了很久之後。才閉上眼睛,將頭埋在被子中。
遲早早睡到中午時分就被餓醒了,起牀煮了一包泡麪,在客廳裡呆坐了一會兒,起身去鄭崇的書房。
書房裡的電腦鄭崇並不常用,並沒有設密碼。遲早早開了電腦,發了一會兒的呆才登陸了自己的郵箱。
收件箱裡有幾十分郵件,都是遲楠發過來的。沒有什麼說的。有時候是一句話,有時候一句也沒有。
只有最近的一封多了幾句話:早早,爸爸今天問起了你。他很好,大家都很好,你也要好好的。今天我遇見祁二了。不管怎麼說,早早新年要快樂。
遲早早呆呆的看着電腦屏幕,心裡壓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過了很久之後,才顫抖着鍵盤恢復了幾個字:哥,我很好。新年快樂。
回覆完之後,她關了電腦,呆呆的坐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口氣,關上書房的門出去了。
畢竟是大過年的,遲早早洗漱之後。便拿了菜籃子去菜市場買菜。阿姨不在,冰箱裡早就空了,她這段時間,吃的一直是泡麪。大過年的,總不能再繼續吃泡麪。
菜市場裡熱鬧得很,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買菜的人也比平時多了很多,連帶着價格也跟着上漲了。
雖然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可有那麼幾天的時間,遲早早買了好些菜。又買了一些包好的餃子。
路過超市的時候,又進去拿了一些啤酒以及一瓶打折下來很便宜的紅酒。好歹也是過年,總要弄得有點兒人氣樣。
腦子裡雖然是那麼想,可心裡卻是空蕩蕩的。整個人也沒精打采的,甚至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菜。
回到公寓中,將菜放到冰箱裡,打開了電視看着,大大剌剌的喝起了啤酒。窗外的天空暗沉沉的,連帶着屋子裡也陰鬱了幾分。
鄭崇開門進屋的時候,遲早早正呆呆的盯着電視節目。手中握着啤酒,眼睛裡空蕩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清咳了一聲,遲早早回過頭,見到是他,有些不敢相信,過了好一會兒,才呆呆的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鄭崇扯了扯領帶,環視了一圈亂糟糟的屋子,沒有回答她的話,皺着眉頭道:“怎麼一股子泡麪的味道?”
他的鼻子倒是靈得很,遲早早跳了起來,將啤酒罐子丟進垃圾桶中,又上上下下的收拾了一番,這才一臉欣喜的道:“你怎麼回來了?”
鄭崇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不會來等着你將這裡弄成狗窩?”
他才走了幾天,這屋子就成了這樣子了。遲早早吐了吐舌頭,迅速的開始打掃衛生。
剛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鄭崇有些累,洗澡之後便去睡覺去了。遲早早壓根就沒想到鄭崇會回來,興奮得很,打掃完屋子之後又嫌菜買少了,屁顛屁顛的又去了菜市場。
鄭崇醒來的時候,遲早早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正在擺着碗筷。屋子裡沒有開燈,點了好些蠟燭。
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遲早早嘿嘿的傻笑着,殷勤的替他盛了飯,又替他倒了一杯酒。
“你是特意回來陪我過年的?”纔剛坐下,遲早早就眼巴巴的問道。
她重新梳洗過了,人回來看到的時候那麼邋邋遢遢的。鄭崇看了她一眼,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酒。
酒纔到嘴裡,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立即就吐了出來。喝了一口水漱口之後,才皺着眉頭道:“這是哪兒來的酒?”
遲早早興奮過頭了,完全忘記這廝的挑剔了。吐了吐舌頭,小聲的道:“超市裡打折買來的。”
鄭崇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起身去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出來。遲早早又偷偷的扮了個鬼臉,低頭開始吃菜。
明明是準備的燭光晚餐,面對鄭崇這副冰山樣子,哪裡還有半分的浪漫模樣。
鄭崇好像有心事,也不說話,默默的喝着酒吃着菜。遲早早倒是想活絡一下氣氛,可他一句話也不說,這氣氛怎麼也活絡不起來。
這頓年夜飯吃得有些悶,吃過之後,鄭崇去了書房。遲早早則是將蠟燭收拾了起來,然後又去收拾廚房去了。
從廚房裡出來,她便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視。時不時的往書房那邊瞄上一眼。鄭崇一直沒有出來,遲早早的心裡有些失落,起身洗漱之後便抱着毯子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晚上沒什麼可看的,就是聯歡晚會。遲早早心不在焉的,最後還是起身去敲響了書房的門。
鄭崇很快便出來,打開門看了遲早早一眼,將手中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給她,清咳了一聲,道:“給,順便買的。”
遲早早沒有想到鄭崇會給她帶禮物,立即又欣喜了起來。喜滋滋的說了句謝謝之後,然後打開了盒子。鄭崇看也沒看她,往客廳裡走去。
盒子中是一條水晶手鍊,是某牌子的最新款。遲早早拿起來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中,將盒子放回了臥室,這才歡天喜地去找鄭崇。
鄭崇正坐着看電視,她在他身旁坐下,眨巴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傻笑着盯着他看個不停。
鄭崇本來是不想理她的,被她那**裸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極了,這纔回過頭掃了她一眼。
“嘿嘿,手鍊是你親自挑選的吧?果然是心有靈犀,和我想要的禮物一模一樣。”
這話說得是太假了,鄭崇的嘴角抽了抽,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慢條斯理的道:“是嗎?和你心有靈犀的是林助理,這收斂是他挑的,你改天去謝謝他好了。”
遲早早知道他是故意打擊她的,哼了一聲,又笑嘻嘻的道:“那曲奇你帶回去了吧?”
不帶回去怎麼會想起給她帶禮物呢,鄭崇完全不是那麼細心的人。
“嗯。”鄭崇應了一聲,又慢悠悠的道:“歡歡挺喜歡吃的,下次我回去你可以多做一些。”
“歡歡是誰?”遲早早的臉黑了黑,那是給他吃的,他怎麼可以給別人!島亞吐扛。
“我們家阿姨養的狗,哦,對了,阿姨還誇你做得好呢。”
她辛苦做的東西,他竟然餵了狗!遲早早咬緊了牙關,哼了一聲,不再理鄭崇,憤憤的吃着零食,看起了電視。
鄭崇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和鄭崇鬥,遲早早是鬥不過的。他能不和她說話,她卻管不了自己的嘴巴。一會兒就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不是說要過了年再回來的嗎?”
問這話,其實就是想看看鄭崇是不是特意的回來陪他過年。鄭崇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懶得理她,眼睛盯着電視,頭也未側一下。
吃了閉門羹,遲早早有些悻悻的。又伸手拿了一包薯片嚓嚓的吃了起來。
她吃東西的聲音實在是吵人得很,鄭崇拿起了杯子遞給她,淡淡的道:“給我倒杯水過來。”
雖然下午是休息了,但他的眉心仍然有些疲倦。遲早早本來是不想理他的,最後卻還是不情不願的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
鄭崇喝了半杯水,靠在沙發上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兒,靜靜的開口道:“遲早早,過了年你就回去吧。”
遲早早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愣了愣,撇撇嘴道:“我在這兒上班上得好好的,回去幹什麼。”
她知道鄭崇說的回去是什麼意思,喉嚨裡有些澀澀的,表面上卻裝作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鄭崇倚在沙發中,一張俊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不過終什麼都沒有再說。
氣氛沉寂了下來,有些壓抑。鄭崇也不顧有遲早早在,兀自點燃了一支菸抽了起來。遲早早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着薯片,只是,早沒了之前的心情。
客廳裡安靜極了,只有電視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擴散着。最後還是鄭崇打破了壓抑,他掐滅了菸頭,看了遲早早一眼,淡淡的道:“我這幾天都有空,明天想去哪兒玩?”
“你忙吧,不用管我。”遲早早悶悶的回答,眼睛盯着電視,動也沒有動一下。
鄭崇沒有再說話,窩在沙發中看起了電視。遲早早的心裡壓抑得很,白天的時候睡覺又睡多了,這會兒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廚房,做起了甜點來。
鄭崇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有些複雜。遲早早才進廚房沒多大會兒,鄭崇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鄭母打來的,問他吃過了年夜飯沒有,又抱怨他過年也不在家裡過。
鄭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任由母親抱怨着。鄭母知道他是這脾氣,也不生氣,嘮叨了一會兒話鋒一轉,問道:“阿崇,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聽你大哥開玩笑說你是回去陪女朋友?”
“媽,你別聽他瞎說。坐了那麼久的飛機我累了,先休息了。您也早點兒休息。”鄭崇說完這話,也不等鄭母再說,直接摁斷了電話。
在客廳裡做了一會兒,扯了扯釦子,起身去了浴室。遲早早正攪拌着麪粉,聽見客廳裡的電話響,本是不想接的。反正不是找她的。後見電話鈴聲刺耳得很,又不見鄭崇的蹤影,於是放下了麪粉,擦了擦手去了客廳。
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邊卻沒有聲音。遲早早忍不住的喂了一聲。她剛出了聲,電話那邊就笑了起來,“你是我們阿崇的女朋友吧?那臭小子,我就知道他是眼巴巴的趕回去陪你過年了。”
遲早早壓根就沒想到這電話是鄭母打來試探的,掛也不是,接也不是,乾笑了兩聲,道:“不是的,阿姨我不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鄭母給打斷了:“阿崇就是面冷心熱,他都特地趕回去陪你過年了,肯定是將你放在了心裡的。你別和他一般見識,等過了年和他一起回來,媽給你發壓歲錢。那孩子啊,性格就是怪,你別和他一般見識,等他回來了我收拾他……”
鐵樹終於開花,多出了一個兒媳來,鄭母的喜悅可想而知。絮絮叨叨的說着鄭崇的好話,連遲早早的名字都沒有問。
鄭崇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遲早早正陪着一張笑臉站在電話旁。那笑怎麼看怎麼尷尬,他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還未開口,遲早早就衝着他做了個口型:“你媽的電話。”
鄭崇的臉色這下更黑,上前幾步接過了遲早早手中的電話,“媽,那麼晚了,該睡了。您早點兒睡。”
說完這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擔心鄭母再打來,順手將電話線也給扯掉。
流利的完成了這些動作後,他才黑着一張臉看向遲早早,道:“我媽說的話你別在意,人老了,就是這樣。”
他說得是硬邦邦的,遲早早想起鄭母說的他是特意趕回來的,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嘿嘿的笑了起來。
鄭崇瞪着遲早早,有些懊惱,他沒結婚就是鄭母的心病,也不知道她到底和遲早早說了些什麼。
“你媽說你是特意回來的。”遲早早的心情一瞬間好極了,脣角抿起,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鄭崇。
聽到這話,鄭崇哼了一聲,“她說特意的就是特意了?我以前不也沒在家裡過年。”
“這次你不是回去了麼?回去就應該會在家裡過年,你幹嘛又回來?”被反駁,早在遲早早的預料之中,她撇撇嘴,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
她一臉的笑容礙眼得很,鄭崇冷笑了一聲,道:“我想去就去,想回來就回來,這是我的自由。難道這也需要原因?”
說罷,他也不理遲早早,拿起了一旁的遙控器,邊擦着頭髮上的水,邊冷着臉將電視調到最大聲。他擺出了一副不會再說下去的樣子,遲早早撇撇嘴,笑容一點兒也沒落下,哼着歌兒進了廚房。
鄭崇看着她的背影,臉色不由得又黑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