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欺人太甚

遲早早和鄭崇並非是青梅竹馬,相反,他們其實不過才認識兩年零三個月。

她第一次見他,是在蘭榭,一大羣人給嫂嫂的表妹齊蓁蓁慶生,他大概是無聊,也去了。

一屋子的美女,他竟然沒有搭訕,獨自跑到長廊下倚在綠油油的葡萄架上抽菸。淡淡的月光下,他的身上帶有幾分清冷,卻並不寂寥。

她並不是花癡女孩,相反的,她很理智。超乎同齡女孩子的理智,從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那一刻,看着那清冷的身影,心卻突然微微的動了一下。

他發覺了站在不遠處的她,連禮節性的打招呼也沒有,又回低着頭繼續抽菸。

她沒有上前去搭訕,重新回到了熱鬧的大廳中。那天直到離開,她都並未再看到鄭崇的身影。

她也只是將這一次當成了偶遇,全世界那麼多人,總會遇到那麼幾個莫名其妙的讓你動心的,她並不是有很強佔有欲的人,自然不會無法自持到念念不忘。

再次見面,她去找遲楠。遲楠正和一羣發小喝酒,他走不開身,便讓她上樓去。

那次鄭崇也在,不過這次的他,並不是一副清冷的形象。大概是喝了酒,懶懶散散的窩在沙發裡,嘴角帶了抹淡淡的笑意。

她進去,哥哥便向她介紹鄭崇。在場的都是熟人,有人知道鄭家和遲家的那口頭婚約的,於是便開起了玩笑來。

她有些窘迫,鄭崇卻並未說什麼,微微的笑了笑,還向她舉了舉杯子。

最後是哥哥岔開話題將這事帶了過去,在回家的路上,哥哥鄭重的告訴她,讓她離鄭崇遠一些。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神色複雜。卻並沒有說原因。

她也並未多問,因爲,她同樣也知道,老人之間的口頭婚約,根本算不上什麼。要是以這事纏上別人,那就是個笑話。

後來呢?後來,在爺爺病重之際,鄭崇來家裡探望。他的探望,並非是看完就走人。而是耐心的陪着爺爺,明明他和爺爺並不熟,但他卻很瞭解爺爺。

每次到家裡都會給爺爺念些爺爺感興趣的書,還會談起棋藝。爺爺說話雖然不利索,但是不難看出他的歡喜以及對鄭崇的喜愛。

她那顆理智的心,在他陪着爺爺的時光中,終於漸漸淪落。鄭崇對她,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不喜歡。有時候會陪她下一盤棋,有時候過來也會給她帶一點兒小禮物。

她的心不大,就這樣就已滿足。本以爲時光就這樣平靜,卻不料,爺爺突然過世。

爺爺過世的時候,她還在學校裡。她的生命中,陪伴她最多的是爺爺。他撐到了她回來才閉眼,明明兩年前說話就已經不利索的老人,那天卻對她說了一句完整的話:我的乖囡囡,你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不要太自持,別讓自己後悔。

大家都只道是她從小在老爺子的面前長大,老爺子舍不下她。只有她知道爺爺指的是什麼意思,在鄭崇來的那些日子裡,老人家看出了她對鄭崇的心。

她在那刻淚如雨下,爺爺卻含笑閉上了眼睛。

公交車緩緩的駛了過來,遲早早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掏出早準備好的硬幣。因爲是元旦的緣故,雖然已經是九點多了,可公交車上仍是很擁擠。

幾個學生模樣的男女正談着昨晚的煙火盛狀,有打扮時髦的女郎興奮的說着今天掃的貨。

遲早早站在車窗邊,抓着扶手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一雙眼睛盯着車子飛快駛過的小吃街,嚥了咽口水。

她來這邊是悄悄的過來的,只留了一封簡單的信,算得上是離家出走。

她雖然很理智,但卻是太過自信。走的時候只帶了幾千塊錢,機票住宿什麼的算下來,早就已經沒有了。要不是向程小也借了幾百塊錢,她現在回去恐怕都得走路回去。

肚子餓,看着美食不能吃的感覺難受極了。她嚥了咽口水,將視線移回了沉悶的車廂中來。

經過三次轉車,遲早早到鄭崇住的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被擠得渾身上下沒有半分力氣,她一下車就趕緊的在公交車站臺上買了個玉米棒子啃了起來。

在醫院鬧得那麼不愉快,她不敢確定鄭崇有沒有將自己的東西給扔出來。到小區門口見自己進去保安沒攔着,不由得輕輕的鬆了口氣。

上了樓,要開門時,她不由得有些坎坷,暗暗的祈禱鄭崇沒有在。

這個祈禱明顯是不現實的,鄭崇那一身狼狽,能去哪兒?她剛進屋,就見他擦着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

他已經冷靜下來,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便回了臥室。遲早早鬆了口氣,換了鞋直奔廚房。

鄭崇是從來都不做東西吃的,冰箱裡只有些雞蛋麪條和啤酒。遲早早連挑剔的心思也沒有,立即就開始燒水下面。她在家裡很少進廚房,但不代表不會。

水還未開,鄭崇又走了回來,他的身上穿着浴袍,頭髮仍是溼漉漉的。連廚房門都沒進,就將手中的A4紙遞給遲早早。

他的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絲毫的端倪。遲早早的心裡坎坷着,乖乖的接過那張A4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那密密麻麻的A4紙的內容她纔看了一小半,就笑了起來。當然,不是高興笑的,而是被氣笑的。

A4紙上是一條條的條約,她繼續在這公寓裡住下去的條約。這份條約,有三十來條,可見鄭三少是費了一些心思的。大概歸爲:

第一條:遲早早如果想在這兒繼續住下去,不得再打鄭崇的主意。連想也不能想。

第二條:必須得遵守他的一切習慣,不得進他的臥室,不得碰他的私人物品。當然,他安排的除外。

第三條: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是給她免費住的,那她當然得替他做事。他已經辭掉鐘點工,以後她得打掃,他需要的時候,還得給他做飯。

當然,這只是歸結起來的。還有零零總總的細節,條約中寫清了鄭三少的愛好以及忌諱,這些遲早早都是必須得遵守的。

還有,鄭三少在的時候,遲早早得儘量的避開。他不叫她,她便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間中。

用最簡單的話來形容,就是如果遲早早想在這地方住下,就必須得像古代大戶人家的小丫鬟一樣,聽從鄭崇的使喚,並且,不得有任何的意見。

“我也不是苛刻的人,不勉強你,願住就住,不住我讓人上來替你收拾東西。對面就有酒店,很方便的。”鄭崇慢條斯理,手指輕輕的敲打着門框。

遲早早咬牙切齒,狠狠的瞪着鄭崇。他還真是有恃無恐,分明就是篤定她現在無處可去!

想到無處可去這幾個字時,她立即又泄氣下來。他本來就是篤定她無處可去!

鄭崇是何等精明的人,看遲早早那樣子就知道她是要住下了。掃了一眼那A4紙,似笑非笑的道:“我的習慣,你記好了。可千萬別讓我來提醒你。”

提醒兩個字,他咬得有些重。目光中仍然是似笑非笑的,卻讓遲早早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鍋中的水已經開了,發出噗噗的聲音。鄭崇淡淡的看了一眼,抓了抓微溼的頭髮邊往回走邊道:“給我煮一碗,我不吃辣椒,蔥,也不要醋。這次友情提醒你一下。”

饒是遲早早認爲自己非一般的理智,仍是氣得臉色發白,恨恨的將那A4紙揣在兜裡,看鍋中的水翻騰了起來,趕緊的去煮麪去了。

她的肚子餓極,下了面之後又開始煎雞蛋。不過她只煎了自己的,誰知道養尊處優的鄭三少吃不吃雞蛋呢?

面很快煮好,遲早早深吸了一口氣,端放到了桌子上,才客客氣氣的對正在悠閒的看着電視的鄭崇道:“鄭總,面好了。”

鄭崇看也未看她一眼,嗯了一聲。待到她轉身進了廚房,才起身慢條斯理的走到餐桌旁。

遲早早回到廚房,給自己的面上加了雞蛋。又找出了一包不知道是誰留下的榨菜美滋滋的放上,放了些蔥末,這才端着碗到飯桌上。

纔剛剛坐下,就接到了鄭崇探究的眼神。她將那兩個煎好的荷包蛋往碗底戳了戳,面不改色的準備開始吃。

筷子還未挾起面,就被人夾住了。鄭崇盯着那露出來的炸得金黃的雞蛋,慢條斯理的道:“你的怎麼會多了個雞蛋。”

肚子本來就很餓了,被他那麼一擋,遲早早不由得火冒三丈。想起自己的處境,她不由得又將怒火給摁下,笑了笑,面不改色的道:“我不知道您也要吃雞蛋,不知道您的喜好,我不敢擅自做主。”

她的語氣是客客氣氣的,鄭崇微微眯起了眼睛。隨即放下了筷子,淡淡的道:“不知道沒關係,現在去給我煎吧。要嫩一點兒,老了我不吃。”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遲早早看着自己碗中的一大碗麪,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是欺人太甚麼,等到她給他煎蛋過來,這面不是得全糊了麼?

鄭崇像是知道她所想似的,靠在椅子上,懶懶散散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道:“不想煎也行,把你那兩個給我就行了。”

遲早早知道他是在故意找茬,握緊了拳頭,微笑着道:“我的面裡醋蔥辣椒都放了。”

“沒關係,偶爾一次我能接受。”鄭崇笑得一臉的大度和善。

“這面剛纔我吃過了,有口水。”

“哦,沒事。我不介意你介意什麼。”鄭崇說着,見遲早早不動手。自己拿起了筷子,無視遲早早的憤怒,將她碗裡的雞蛋撥到了自己的碗裡。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遲早早咬牙切齒,鄭崇卻是半點兒不自在都沒有。微笑着好心的提醒道:“吃吧,待會兒你的面得糊了。”

說完這話,開始津津有味的吃那撥過來的雞蛋,邊吃着邊道:“嗯,還不錯。挺嫩的,只不過下次給我做的時候還得再嫩一點兒。”

遲早早差點兒將碗底給戳出個洞來,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的應了個好的。

鄭崇對遲早早的手藝還挺滿意的,一碗麪吃得乾乾淨淨的。吃完之後就當起了甩手掌櫃樣,筷子一丟又繼續回去看電視了。

遲早早知道自己以後得習慣他這樣的臉嘴,深吸了一口氣,將怒火壓到心底,收拾碗進廚房開始洗了起來。

鄭崇是這樣的態度,她是完全沒有想到的。他不是看也不想看到她嗎?怎麼會將她留下來?

她做的事情,鐘點工也能做。而且,會比她做得更好。難道,鄭崇是見她可憐才留下她的?

打死遲早早遲早也不願意相信他會好心!鄭崇向來就是冷漠的人,她見過他冷漠的時候,所以,不會相信他這樣的人會有好心。

鄭崇起身倒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微笑着道:“不用感謝我,我不過就是覺得,有一個還算是順眼,能說幾句話的保姆挺好的。”

“我一個人呆的時間久了,有一個玩具來玩玩也未嘗不可。”這話他說得是意味深長,可不是嘛,遲早早在遵守那些條件之後,可不是就是一玩具嘛,鄭三少連她纏着他的後顧之憂都沒有了。

遲早早擦桌子的身影繃緊,好半天才從牙關中吐出幾個字:“謝謝鄭總賞識。”

鄭三少可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拿來當成玩具的,可不是她的榮幸嘛。

鄭崇聳聳肩,淺啜了一口水,微笑着道:“鄭總太彆扭,就叫我的名字吧。雖然有些不太妥當,但名字本來就是給人叫的不是麼?”

遲早早皮笑肉不笑的應下,暗地裡卻咬碎了一口銀牙。喜歡一個人,有時候,真真會卑微到塵埃之中。

鄭崇開出那麼苛刻的條約,不是因爲她無處可去,仗着的,不過就是她喜歡他罷了。

遲早早微微的有些失神,將廚房收拾乾淨,才關上燈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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