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一道殺氣從我背後奔襲而來,我本能的就地打了一個滾,滑過了地上的積雪。
回頭一瞥,一支利箭釘在了我旁邊的樹幹上,嗡嗡作響。
有敵人!我心裡一緊,迅速的閃動到一顆大樹後面隱藏,死死的盯着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周圍只有寒風的呼嘯聲。
我小心翼翼的朝外面探出頭去,剛想看看情況,只聽一聲哨子,又一隻利箭咔嚓一聲紮在我跟前的樹幹上,只離我的頭頂咫尺之遙。
我渾身都是冷汗,看樣子敵人在暗,我在明,我必須找到他們。
我仰頭看了看眼前的大樹,心裡有了主意,噌噌幾下,我爬了上去,貓着腰躲在樹枝裡,仔細觀察下面的動靜。
天已經大亮了,風雪小了一些,這是一個密集的山林,一眼望不到邊際,我記得我和蘇月兒昨夜來這裡,離雲湖並不遠,可是現在,我完全看不到雲湖的影子?
我想起那個突然不見的小木屋,難道說,我不知不覺被人換了地方,可是爲什麼我一點知覺都沒有?蘇月兒又被誰給抓走了?
他們目的何在?我越想越糊塗,越來越着急,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必須想辦法。
我試着從樹上捏了一個雪團,朝着不遠處扔了過去。
一聲哨子,只見幾隻利箭飛竄而過,將雪團撞擊的稀巴爛,我心裡一緊,這樣的對手,我從來不曾遇見過,對方的簡直是百步穿楊,然人膽寒。
可是我不能這樣等着,我悄悄的滑下了大樹,多捏了幾個雪團,朝着遠處扔了出去,砸的樹枝搖晃幾下,積雪掉落。
嗖嗖幾聲,和剛纔一樣,一支支利箭穿透而過,準確無比。
我睜大眼睛死死的注意着利箭飛來的方向,那裡密林茂盛,加上有不少的雪堆,根本看不清人藏在何處。
我抄了一根樹枝,爬在雪地裡悄然的朝前移動,我必須找到他們,纔可以找到蘇月兒,不管敵人是誰,我都不能放棄。
顧不得冰雪的寒冷,我漸漸的靠近了,雙手撐地,腳猛然一蹬,一下子跳了起來。
一道黑影在樹幹後面一閃而過,緊跟着就是幾隻利箭朝我飛了過來,我就地一個翻騰,躲了過去,揚手將手裡的樹枝飆飛過去,直奔那道黑影。
那黑影速度極快,一個晃動就鑽進了密林裡,很快就沒有了動靜。
等我快速跑過去看,果然看見了腳印,我順着腳印迅速的追趕,走了一段距離後,腳印突然間消失掉了,好像那人能夠踏雪無痕似的。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沒等我反應過來,直覺得頭頂襲來一陣涼風,仰頭一看,那道黑影凌空跳了下來,手裡握着一把砍子,只劈我的頭顱。
說時遲那時快,我身子一個後仰,那砍子幾乎是擦着我的頭皮過去的,情急之下,我一腳踹了過去,那人被踢飛了,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握着砍子警惕的看着我。
我這纔看清他的樣子,一身黑袍子,帶着奇怪的面具,我想我應該叫他怪麪人,看他的身形,很魁梧很高大,身上揹着一張弓和一個箭筒,此時正在試圖朝我靠近。
“曹你嗎的,你是誰?蘇月兒呢?”我捏着拳頭,惱怒的吼道。
怪麪人不理我,根本就不說話,揚起砍子就朝我劈了過來。
我怒不可遏,上去和他纏鬥,在一陣扭打後,他的砍子被我打飛了,人也跌倒在了地上,他顯得很吃驚很慌亂似的,準備逃走了。
我抄起了地上的砍子,衝過去一個橫掃腿將他打翻在地上,將砍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怒吼道:“告訴老子,你們把蘇月兒怎麼樣了?”
可是怪麪人像是個啞巴似的,喘着粗氣根本就不理會我,好像不畏懼生死似的。
“你不說話,老子弄死你信不信?”我說着朝他身上踢了兩腳,又給了他幾拳頭,他悶哼了幾下,卻依然不說話。
我火了,想去看看他的真實面目,剛伸手要去摘他的面具,突然背後一陣哨聲,一道殺氣襲來,我暗道一聲大事不妙,這裡還有敵人。
我下意識的蹲下了身子,一支利箭從我頭頂竄過去,釘死在樹幹上,嗡嗡作響。
突然我手腕一麻,面前的怪麪人趁機打掉了我手裡的砍子,一腳將我踹翻在地上了,我爬起來想去追他,可是一陣箭雨籠罩下來,我就地打着滾,狼狽不堪的奔逃着。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當我沒有力氣的時候,這才躲到了一顆大樹後面,捂着嘴巴屏住了呼吸。
過了一會兒,突然安靜下來了,然後又是風呼呼的聲響。
我累的不行,靠着樹幹開始喘息着,敵人陰險狡詐,我根本就不是對手,看這些箭,他們至少有好幾個人在附近埋伏着,我只有跟他們打持久戰了。
只是,希望蘇月兒不要有事纔好,他們或許是蘇家的敵人,抓了蘇月兒想要危險蘇東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試着活動的時候,發現他們並沒有追過來,看來我跑的夠快的。
我仰頭看四周的環境,這個密林似乎沒有邊際,茂密而深遠,我想我必須找些東西來充飢,否則,我還沒有找到蘇月兒,自己不是被殺死就是餓死或者凍死。
我從小生活在山村裡,村落四周都是連綿起伏的山,不比這裡的小,想要在這種地方生存,冬天的季節,野果是沒有的,就連野菜也都已經枯萎,唯有打動物的主意。
我也學過不少的打獵方法,只是我現在,連打獵的武器都沒有。然而求生的本能讓我冷靜了下來,我必須先活着,然後想辦法去找蘇月兒,或者走出這裡,尋求幫助。
我想到了我爹教給我的辦法,我記得我爹說,下雪的時候,有些兔子或者狗獾會忍不住飢餓悄然出沒,那時候我還小,經常跟着我爹去雪地裡捕獵,那時候我爹揹着獵槍,低着頭在地上搜尋野物的腳印。
他能夠準確無誤的找到它們的老窩,萬一驚動了它們,眼看着它們竄出去,我爹不慌不忙,伸手一拉一扣,就會在一陣響聲中,倒下一隻野物。
而我呢,總是歡天喜地的去撿過來。
我沒有獵槍,我只有靠徒手來抓了,我從地上抄起了幾個石頭,貓着腰在叢林裡緩緩的移動,我一邊擔心被怪麪人追趕,一邊擔心驚動了附近的野物。
當我終於看見了一串細小的腳印,我心裡暗喜,左顧右盼一番,確定暫時安全,我開始順着這串腳印追尋,並且一邊拿着樹枝清掃我的足跡,我不能讓敵人順着腳印也發現我。
“應該就在前面的草窩裡了。”我看着那腳印在一叢枯草窩裡消失了,趕緊屏住了呼吸,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在近在咫尺的時候,一個灰色的野物嗖的一下竄了出來。
那是一隻受驚的兔子,它像我一樣在逃命,我對它來說,就好比那些怪麪人對於我,一樣的驚慌失措。
我知道自己跑不過它,手裡的石頭及時的扔出去了,砰砰幾下,並沒有砸中,眼睜睜的看着它消失在我的視野裡,頓時很懊惱。
然而我並不氣餒,因爲我知道,這個小東西在受到驚嚇後,會逃一段距離,它和我一樣需要休息。
我再次跟着它的腳印朝前尋找,依然拿着樹枝清理我的足跡,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驚喜的發現它的腳印再次消失在一處雜草裡,我一個猛子撲了過去,伸手一掏,這個小東西被我硬生生的拽了出來,它掙扎了幾下,發出了一聲慘烈的叫,我一石頭砸下去,它踢了幾下腳就不動彈了。
嗖的一聲,正在我沾沾自喜的時候,一隻只利箭接踵而至,就紮在我的附近,我顧不得多想,回頭扔了幾個石頭過去,轉身就鑽進了密林之中。
夜,再次不知不覺的降臨了,我抱着那隻僵死的兔子,躲在樹丫上,驚恐的望着四周,一切變得安靜,唯有寒風呼呼的吹,偶爾有積雪壓垮了樹枝,滑落下來發出窸窣聲,卻足以嚇的我一個激靈。
我深深吸口氣,將兔子皮毛扒下,飢餓促使我茹毛飲血,我生吞活剝,忍着噁心和腥臭,就像是一個野人,開始了第一個孤獨和恐慌的荒雪之夜。
而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纔會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