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隨着一聲長嘯,一頭牛犢子般的黑影竄了出來,撲向了那幾個保鏢。
一陣狂亂的撕咬,小熊熊張開血盆大口,扯掉了一個人的胳膊,一甩頭,一個保鏢硬生生的被拋出去老遠。
小熊熊齜牙咧嘴,擋在蘇月兒跟前,渾身獅子毛抖擻豎起,一雙狼眼兇狠的瞪着,嘴裡發出咆哮聲。
它應該是聽到蘇月兒的求救聲後,掙脫鐵鏈衝出來保護主子的,小熊熊的忠誠,和這些貪婪的保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這些人,連狗都不如。
“一隻狗都把你們嚇成這樣,都給我上,弄死它。”蘇夫人催促起來。
一個保鏢剛剛靠近,就被小熊熊咬斷了腿,慘嚎着在地上打滾,旁邊幾個人顯得有些忌憚,遲疑着不敢冒然前進。
小熊熊的到來,並不能扭轉全局,不過卻拖延了時間,蘇月兒得以喘息,緩緩的爬起來,羞憤的指着對面的敵人道:“咬死他們,吃了他們。”
小熊熊再次張開了獠牙,撕咬了起來,鮮血噴灑。這是一場人與狗之間的爭鬥,懸殊卻很大。
小熊熊再怎麼勇猛彪悍,卻終於抵不過十多個人一起進攻,他們將砍子朝它身上扔過去,小熊熊的腿瘸了,身上中了好幾刀,可是它依然顫巍巍的站立起來,繼續護着蘇月兒。
“宰了這畜生,烤成肉串。”蘇夫人再度下達了命令。
噼啪燃燒的火光中,一羣人緩緩的朝蘇月兒靠近,小熊熊警惕的注視着他們,齜牙咧嘴,卻很顯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我幾次試着爬起來,卻終究再次被摁在了地上,我咬着冷冷的牙,卻是力不從心。
蘇月兒由開始的驚恐變成了無畏,她捏着拳頭,羞怒的瞪大了眼睛,烈烈的火光映紅了她俊俏的臉龐。
“誰敢在蘇家放肆!”隨着一聲低沉的吼叫,一道人影跨越了圍牆,凌空落下,他鬍鬚花白,赤着膀子,身上的肌肉凸出,條條青筋暴露,目光炯炯有神,氣勢逼人,是老鐵匠。
也不過眨眼的功夫,幾個靠近蘇月兒的人就被老鐵匠給扇飛了,他那強壯有力的拳頭像是鐵塔,轟擊過去,強健有力,分分鐘,跟前倒了好幾個人。
“哪裡來的死老頭,壞我的好事,殺了這個老不死的。”蘇夫人感到很是驚詫,怒吼起來。
鬼麪人和幾個保鏢將老鐵匠團團的圍住了,一起進攻而去。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老鐵匠出手,他的巴掌像是躁動的風箱,呼哧一聲,就有人飛出去,鼻青臉腫,當他用胳膊擋住一把砍子的時候,發出了錚錚的響動,火花四濺。
所有人都爲之一愣,這才明白,這個奇異的老鐵匠,他並不是赤着膀子,而是渾身銅皮鐵骨,是真正的銅鐵,堅硬異常,刀槍不入。
我沒辦法形容老鐵匠的勇猛,他就像是一堵牢不可破的牆壁,擋在蘇月兒跟前,任何人都近不了身,這樣的結果讓人難料,那些原本殺氣騰騰的鬼麪人和保鏢,他們的砍子和鐵刺完全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當老鐵匠一次次的掙斷鎖鏈,撞掉砍子的時候,他們都目瞪口呆的,顯然有些無可奈何了,當武器對老鐵匠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時候,他們只有進行肉搏戰,試圖擊打老鐵匠的頭,可是老鐵匠豈容他們輕易近身,一招一式過後,就不斷有人倒下。
蘇夫人有些緊張起來,不斷的催促道:“你們這羣豬,趕緊抓緊時間啊,砍死他。”
可是這些人有些忌憚起來,圍着老鐵匠轉圈,小心翼翼不敢冒然進攻了,雙方一時間陷入了僵持之中。
蘇家別墅,還在烈火中燃燒着,搖曳的火光之中,濃黑的夜被照的通紅,突兀的一聲悠揚悅耳的笛聲,忽近忽遠的傳來,這笛聲來的蹊蹺而詭異,在這肅殺的氣氛中顯得格格不入。
在場的人都爲之一愣,可是緊跟着,有保鏢突然捂着脖子慘叫了起來,哇哇喊道:“什麼鬼東西啊……”
隨即,更多的人開始慌亂起來,在身上怕打着,突然七竅流血,在地上掙扎了起來,慘叫聲不覺於耳。
窸窸窣窣的聲響,在人羣中散開,越來越多毒蛇遊走,它們吐着信子,纏繞着這些人的脖子,而緊跟着又有吱吱的聲音,一隻只拳頭大小的老鼠,它們從角落裡,從地下水道里,發了瘋的衝過來,開始撕咬啃食,像是餓了很多年一樣,蜂擁而至。
我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在我旁邊的幾個鬼麪人,沒來得及緩過神來,身上已經鑽進去好幾只老鼠,還有烏黑的滑溜溜的毒蛇,纏繞着他們。
我看見他們倒在地上打滾慘嚎,我趁機踢翻了一個人,抄起了一把砍子,廝殺了起來。
我無法理解,在這個深冬的夜裡,飄雪的天氣,爲何還會有蛇出沒。
我循着笛聲遠望,只見圍牆上,一個紅衣女子晃盪着修長的玉腿,低着頭在吹奏着笛子,那紅潤的嘴脣微張,手指靈活的起伏着,詭異的笛聲悠悠盪盪,居然是香梅堂的堂主,柳媚兒。
我突然想起在陰陽門的時候,陶琳告訴過我的話,柳媚兒的銀笛能夠驅使蛇蟲鼠蟻,出神入化,只是我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嗎的,誰敢欺負我們少主,搞死你們。”就在此時,從圍牆上翻越過來幾個漢子,領頭的人氣勢洶洶的,長的五大三粗,舉着一把巨大的鐵斧,在火光中閃着寒光。
是鐵斧幫的幫主大熊,他粗聲粗氣的吼叫着,張嘴大喊着衝上前去,那碩大的鐵斧揮砍之下,如入無人之境,原本慌慌張張的鬼麪人和保鏢們,都來不及躲避,就倒了一大片,鼠羣瘋狂撲過去,瞬間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白骨。
這是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蘇家大院已然血流成河。
柳媚兒和大熊的到來,迅速扭轉了局面,廝殺持續了沒多久,警笛聲由遠至近,呼嘯而至。
“保護少主走,速度!”大熊一斧子劈翻了一個人,衝過去揮舞着斧頭在牆上狠狠的砸了幾下。
轟隆一聲,一塊圍牆居然倒塌了,他帶領的幾個漢子將我們保護起來。
此刻,蘇月兒坐在了小熊熊的身上,老鐵匠在前面開着路,漸漸衝殺到圍牆這邊來。
我握着砍子,撐着身子,過去扛起了蘇東山,回頭看了看,蘇夫人早就臉色蒼白。
她不服氣的喊道:“便宜你們了,遲早會有你們好看,趕緊撤,快!”
於是人羣終於散開了,一場血腥的屠殺就此告一段落,可是我知道,這不過纔是一個開始。
蘇月兒揉了揉眼睛,寒風揚起了她烏黑的髮絲,她回頭望着蘇家別墅,一切早已經殘缺不全,在火光之中,逐漸化爲灰燼,曾經輝煌的蘇家,一夜之間崩潰毀滅,不復存在。
我想,從今夜開始,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蘇月兒,衆星捧月的公主,她失去了引以爲豪的一切,原來人生真的很是無常。
而蘇東山,他早已經失去了知覺,脈搏微弱,生死未卜。
而孫叔和連姨,也是傷痕累累,被幾個漢子攙扶着,面目蒼涼。
“少主,這邊,他孃的,你們先走,我去幹死他們。”大熊粗聲粗氣的吼着,橫眉豎眼,梗着脖子想去追趕蘇夫人他們,被柳媚兒給拉了回來。
“不要追了,救人要緊,趕緊的。”柳媚兒說着扶着我,讓旁邊的漢子接過了蘇東山,大家迅速撤離。
警笛聲中,一行人匆匆忙忙的穿越圍牆,在附近的巷子裡慌忙前行,風雪聲越來越大……島東吉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