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說着話，嘴角掛着笑，她的眼神透過鏡片落在我們身上，我忍不住迎上她的視線，胡菲眸光一閃，避開我的目光。
燭炎跟她說話，我一直盯着她瞧，雖然說不出但覺得她很有些奇怪。說完話施坤也掛斷電話，又跟胡菲寒暄幾句。胡菲要送我們出去，雖然施坤謝絕了但只胡菲執意送我們。
燭炎沒說什麼，施坤也只好點頭，在胡菲的目送下上車，驅車駛出學校。一切都很和諧，沒什麼不對，但偏偏我心裡就是不踏實。
“這個胡鼎跟胡菲，我總覺得怪怪的。”施坤握着方向盤，一邊開車一邊思索着說。
“是挺怪的。”我附和一句。
“江流，你說哪裡怪？”施坤回眸。
我搖搖頭：“說不出。”
施坤有些失望，我聳聳肩，我的確說不出他們哪裡奇怪。
“燭炎，你說呢？”我看向燭炎。
“還不清楚，先查查他們，或許能有發現。於權的事，我總覺得他們倆也許知情。”燭炎說着，忽然轉到於權那。
“不會吧，燭炎。於權的事情發生的時候，胡鼎跟胡菲他們還沒來呢，校長還是那個徐廣數，跟他們倆應該沒關係。”施坤分析道。
燭炎沉默，黑眸深邃至極。
他好像在想什麼，我禁不住皺了皺眉。
於權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於權心結解開也離開了，現在想找他談談恐怕是個難事。於權是個黃鼠狼精，在很多地方，他是被奉爲地仙的，不管天界承不承認，他好歹也是個道行深沉的精怪，找起來肯定麻煩。
我想了想看着施坤：“你們問出了什麼？”
施坤臉黑沉沉：“沒有。沈幽的班是重點班，裡面的學生彼此之間幾乎不交流，更別說做朋友了。沈幽的成績在重點班裡算是一般，很少有人願意理會她，她經常獨來獨往。”
“沒朋友？”我嘀咕。
“那些學生，問幾句就不耐煩說要回去看書，覺得我們在浪費他們時間。對沈幽的死，一點也不關心。”施坤繼續說，語氣有些感慨，“算了，回去看看沈幽父母能不能說出點什麼。”
施坤搖搖頭，感覺有些疲憊。
哦，我點點頭。
“對了，沈幽還有個妹妹，我也讓小郭一起帶來了。”施坤說，回頭看我們一眼，“她沒朋友，有個姐妹也能說說話吧，她妹妹也許知道些什麼。”
施坤邊說，便加快車速，他有些着急。
一上午也沒問出什麼線索，反而惹出一堆心思，我心裡默默道，又想起胡菲跟胡鼎，總覺得他們有秘密。
本想回特案組，但一會還想看看那兩個肉球，就去了醫院。小郭也把沈幽家人帶去醫院。
“施隊！”下了車，小郭跑過來，“施隊，沈家人已經到了。”
“情緒怎麼樣？”燭炎問。
小郭皺了皺眉：“沒哭沒鬧，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嗯？我想了想：“是親生嗎？”
“是。”小郭回答，“我查過了，是親生。”
我聽着回頭看燭炎，燭炎面無表情，沉聲道：“見見再說。”
“施隊，是先見沈幽父母還是她妹妹？我按你說的沒讓她妹妹跟她父母在一起。”小郭問道，施坤還沒回答，“還有她妹妹沈靜是她把肉球從沈幽身體裡拽出來的也是她陪她爸媽去鳳兒山扔掉的肉球。”
說到這，小郭嚥了口水，似乎有些噁心。
“施坤你去見她父母，我們去見沈靜。”燭炎說，施坤明白的點頭讓小郭帶我們去見沈靜。聽小郭所說，這個沈靜似乎膽子很大也很冷靜，邊走小郭邊跟我們說沈靜的資料。
“十三歲？”我重複小郭的話。
小郭點頭：“但聽她說話，一點也不像是十三歲，很成熟很冷靜，讓人心寒挺可怕的。還有她沒上學，一年前輟學回家，不是因爲沒錢，因爲打傷三個同學，她出手很重，如果不是老師及時趕到，估計會出人命。後來查出沈靜精神狀態出問題，精神分裂。”
燭炎微微頷首，示意小郭繼續說。
“之後她就沒上學一直待在家裡，她父母也不在意。她父母都沒工作，靠着她爺爺生前留下的錢生活，一家幾口就這樣生活，很少出門，很少跟人交流。”小郭說完吐了口氣，“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這個女孩挺……”小郭斟酌好一會，說了“奇怪”兩個字。
奇怪？
我不由得感慨，今天奇怪的人還挺多。
我們進去的時候，沈靜在啃她的手指甲玩。我們進來她也只是看一眼就繼續啃指甲。她臉色蠟黃，長相跟沈幽很像，人瘦的皮包骨，看上去像是長期營養不良，她面前放着一堆吃剩雞骨頭。
“她說她想出烤雞。”小郭尷尬道，“我就買了。”
燭炎沒說什麼，讓小郭站在一旁。
“不好吃。”沈靜忽然開口，然後扭頭看着小郭，“生的好吃。”
“你說什麼，生的怎麼能吃？”小郭嚴厲道。
沈靜露出疑惑的表情:“我都吃生的，還能喝血，隔開雞的喉嚨就行，味道很好。”沈靜說的認真，不像是在調侃，但想到她精神有問題，說這些話也並不奇怪。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就值得好好深究。
說完，沈靜擡眸看着我跟燭炎：“你們要問我什麼？”
“你叫什麼？”燭炎低聲道。
燭炎話一出，小郭愣了愣，但看燭炎的表情是認真的。
“沈靜。”沈靜回答，“就問這個？”
“你爲什麼打傷同學？”燭炎繼續問，他面容冷峻，神情淡淡的，“你只是想打他們，還是想殺死他們？”
“殺死他們。”
沈靜嘴角忽的扯起，露出詭異的笑，她笑望着燭炎，原本晦暗的眼睛發出亮光，冷冷的，陰森森的，透着不懷好意。
“我想殺死他們，你怎麼知道？”沈靜歪着腦袋，仔細的盯着燭炎看，“你跟我一樣？”
“爲什麼？”燭炎沒回答她，繼續問問題。
沈靜想了想：“噁心，我覺得他們噁心。”
“噁心？”小郭忍不住插嘴，“他們可沒招惹你。”
“嗯，沒有。他們沒招惹我，但我他們太噁心了，我實在沒辦法忍受只能殺了他們了。”沈靜幽幽道，一副她也很無奈的模樣。
這樣看，這個沈靜很有問題。
“你也想殺你姐姐嗎？”燭炎說。
沈靜一愣，眼神陰森森的瞧着燭炎：“想，她也很噁心，但我殺不了她，她會殺了我的。”說着沈靜有些恐懼的望了望四周，似乎在確定沈幽在不在這裡。
“她殺你？”我湊上去，凝眸看着沈靜，這個瘦弱的女孩身上帶着深深地殺意。
沈靜使勁點頭：“如果我沒按照她說的去辦，她就會殺了我。”
沈幽在家裡是這個樣子？
按施坤問沈幽同學和老師得來的消息，他們雖然對沈幽並不關注，但覺得沈幽是一個老實乖巧的人。
“她很壞的，很壞很壞，她打我們，打我跟爸爸媽媽，還說要殺了我們。”沈靜無奈，“現在她死了，太好了。”
小郭臉色發白：“你說你姐姐打你們？”
“嗯，她很喜歡打人。”沈靜咬牙說道，一邊說手裡還一邊不斷的比劃，“拿刀砍我們，我給你們看……”說着沈靜掀起衣服，背對着我們就見她後背，從後頸到腰部，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疤痕很舊，應該有些時間了。
“爲什麼？她爲什麼這樣做？你是她妹妹！”小郭激動起來，他難以理解這些事。
沈靜瞧着小郭，搖頭，她也不知道爲什麼。
“她也這樣對你父母？”燭炎面無表情的問。
“嗯，他們也被砍過，他們睡着的時候被沈幽砍的，我爸捱了兩刀，我媽一刀。”沈靜回憶着說。
她說的這些，我暫時還沒辦法跟沈幽聯繫到一起。沈靜精神狀態有問題如果這些只是臆想也有可能。
“我姐她很可怕的。”沈靜說，使勁搖頭。
“她打你們，爲什麼還要跟她在一起？”我問出疑惑，即使沈靜沒辦法逃跑她父母總行吧。
沈靜思索，似乎想不明白我的話。
“爲什麼不逃？”我換了一個問話方式。
“逃？”沈靜念着這個字。
“對，爲什麼不離開，逃跑？”小郭沉聲道。
沈靜擺擺手：“不行的，會被發現的。她男人很厲害的，我們走過被抓回來了。”
“男人？”小郭愣住，“什麼男人？”
“我姐的，沈幽的男人。”沈靜說，“不過他走了，她不要我姐了，然後我姐就生了個怪物。”
燭炎讓沈靜喝了口水，沈靜很聽話，乖乖的喝水，等她喝完水，燭炎嗓音低沉的問：“你還記得那個男人的樣子嗎？”
沈靜想了會搖頭：“他總是晚上來，臉上還蒙着黑布，但他很兇，他指揮我姐打我們，他說什麼，我姐就做什麼。”
“這個男人從什麼時候出現的？”燭炎問。
“不記得了。”沈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