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考試,明明是一次十分重要的考試...重組班級中的關係網的東西..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結束了。
嘛,也許是這類考試對於我來說其重要程度算不上什麼排名吧..畢竟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學習文科的打算,班上也沒有幾個可以說得上話的同學,朋友之類的更是...說到底,分班考試對於我周圍的環境所能造成的影響已經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沒有過多的去在意.
倒不是說現在開始有些後悔...唯一能讓我感覺到遺憾的東西,大概就只有時間吧..畢竟對於我來說,高中的生涯已經只有最後一年了啊.一聯想到高中畢業進入大學後的就業壓力以及走出大學後的生存壓力,就會開始有些想停止不前了。
不過,就算再怎麼想、怎麼期待,這一切終究會過去,而明天也依舊會來——無論這個世界發生什麼變化,明天依舊是明天。這麼一想的話,也只能是在無奈中繼續珍惜這段時間了吧。
時間就是這樣,沒有任何情面可言,也不會對特定的人或事物進行特殊的對待。在這一點上,我確實可以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等。
分班考試後的第二個星期一,是志願商談。
而作爲社畜的雙親自然是不可能因爲這點小小的事情而請假的,即便是在剛進入高中的那一天住進了醫院,也只是在中途請了兩個小時的外出事假來隨便看一眼確認我還活着之後,支付完醫療費用就走了...所以,此時的我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在商談室外面和家長一起等候,而是獨自一個人坐在教室裡,無所事事的翻閱着手中的文庫本。
【哈....】
不自覺的在某一刻嘆了聲,把文庫本放下後,索性抱着雙手趴到了桌子上,又生呼吸了一下,要說現在有些擔心的..果然還是那個吧?因爲監護人不到場然後被某個暴力教師在沒有人的辦公室裡暴揍一頓..那種拳頭還是真的饒了我吧..不,說不定會演變成被揍了之後帶着那個人一起回去的情況..
想到這裡,我逃避一樣的把腦袋埋了下去,至少現在,這個教室能讓我好好的靜一靜,算是一點安慰呢。
....今天之後,這個教室也即將成爲過去.腦海中宛如跑馬燈一樣的閃過許多畫面之後,我再次嘆了一聲
【哈...真是...饒了我吧..】
【哦?終於是要向着社會的正義求饒了嗎?比企谷君.】
在預料之外,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擅自結過我的話、又擅自傳到我的耳朵裡,緩緩地循着聲音投去視線,預想之中的身影出現再教室門口,輕輕的倚着門框,淡淡的朝我這邊看來。
【“求饒”這個詞還真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聽到啊..我的錯覺麼.】
對於我這樣無力的反駁,門口的那位少女——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便邁步朝我這邊走來,即便是身上穿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冬季校服,也不由得讓人覺得這身校服就是爲了她而專門定製的一般,再那一瞬間,我的視線短暫的停留在了那個身影之上,隨後刻意掩飾着自己的動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一旁的文庫本之上,順手打開。
【所以..你是來專門找我吵架的麼?這最後一天..】
【到底是不是這樣呢...也不太確定啊。】
帶着半開玩笑的態度,雪之下走到我的跟前,視線微微向下看了一下後,表情有些猶豫的拉過旁邊那一排桌子的椅子,坐到我的側面。
不不..一般來說不是坐在對面的麼..我正這麼想着,雪之下那邊已經繼續開了口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因爲感覺到這裡有股不詳的氣息所以就稍微來看一下...嘛,原因姑且是知道了。】
【你是哪裡來的女巫麼..】
我端正了坐姿,瞥了一眼雪之下,這傢伙既然出現在這裡的話,也就是說..
【志願商談..結束了麼?】
【誒,五分鐘前。】
雪之下點頭,隨後問到
【你呢?】
【還沒.】
我果斷的搖頭,隨後輕嘆了一下,既然雪之下的班級已經結束了的話,大概我們班也快樂吧..畢竟人數差不多,也就是說..再過不久就要捱揍了啊..怎麼辦..
然後,我意外的看到雪之下露出些許疑惑的表情,至於她在奇怪什麼,我大概也知道了。所以沒等她開口我便解釋了起來
【畢竟在他們看來,工作要比這個什麼志願商談重要得多呢..不過也正因如此,回去之後就不用擔心被念念碎了。】
再然後,雪之下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驚愕,隨後把臉瞥向另一邊,短暫的沉默之後,再次打開了話題
【今天..是媽媽來的,雖然一開始向家裡說了一下,起初父親和媽媽兩邊都並沒有得到什麼答覆,畢竟都很忙.而我本來也沒有報什麼期待..】
說到這裡,聲音逐漸的淡了下去,雪之下的腦袋稍稍朝我這邊轉了一些,瞥了我一眼後又把視線沉了下去。
算是對我的話做出了相應的迴應吧,讓我有些意外,畢竟這是第一次——她主動向我說起家裡面的事情。
【那..怎麼樣呢?最後..】
【最後?】
雪之下稍稍歪着腦袋看着我
【有說些...鼓勵之類的話嗎?你的媽媽她..】
畢竟之前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無懈可擊的樣子..稍稍有些在意啊..如果是雪之下的母親的話,會說出什麼話來呢..
雖然這樣問有些不妥,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不過還是在說出口的瞬間感覺到不安..一直以來,雪之下都在刻意迴避談論家裡的事情,而我也儘可能的不去想、更不可能去問。擅自踏入別人的生活範圍中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爲...擅自去了解、踏入別人的世界,一旦出現分歧,那破裂的痕跡講永遠也不會消失。宛如砸碎了的玻璃,無論再如何修補,依舊能看得到上面蜘蛛網。
【抱歉..我】
話剛說到一半,看到雪之下搖着的腦袋後我閉上了嘴巴,後者看着我輕笑了一下
【這並不是什麼非要道歉的事情.】
在此停頓了幾秒,用手輕輕的託着下巴後,繼續說着
【“你選的路,你自己走”最後是這麼說的.】
【是、是麼..】
不知道爲什麼,得到這樣的回答之後,心裡彷彿鬆了一口氣.
【嘛..能自己選擇是最好的結果了啊.】
【誒,一開始還以爲要費一些功夫..但就結果來說,是最好的了。】
雖然很在意雪之下所說的費一些功夫的具體內容..但我還是選擇一筆帶過。
【結過還是文科...留學麼?】
【目前並沒有具體的打算呢,以後的事情..也說不準.就算做了打算,也無法保證會朝着那個方向行進.】
【也是.】
嘛..這倒是實話,畢竟就高中生來探討以後的出路來說,確實爲時過早。即便是我、還是雪之下也一樣。
就如同此時坐在教室中的兩人,在今天之後...也不敢確定是否還有機會坐在同一間教室一樣.
如此想着,我把視線轉向了窗外,一時間.教室恢復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