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真是太天真了啊,我所具備的“常識”,依舊遠遠不夠。
真不愧是雪之下大人,被喚作“雪女王”這樣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剛回到公寓的那一瞬間,有種室外會比較暖和一點這樣的感覺,明明已經不會再受到寒風的侵襲卻能感覺到和剛纔一樣的寒意.嗯...誰能告訴我一下原因呢?
不過,到目前爲止還算是平靜吧,至少我還算是安全的走到了客廳..
雪之下慢慢的坐到了沙發上,端正了坐姿,斜着眼瞥了我一下,緊接着便用和平時一樣平靜的聲音緩緩的說到
【八幡君,坐下。】
雖說是以說的形式,但語態確實不太對呢...完全是上級對下級說話時的語氣哦,我是不是得配合一下行禮鞠躬然後服從命令比較好.而且,那種悠然的表情是什麼?!很不對啊.
【哦..】
忐忑的迴應着,我一邊把書包放在對面的沙發上一邊也順勢坐了下去,既然是坐下的話坐哪都一樣吧,所以也沒必要非得坐一起..不,其實是因爲現在從雪之下的身上感覺到了久違的危險氣息而理智的選擇了相對比較安全的位置,就坐與對面的沙發上,中間還隔着一張客桌,也算是一層防禦設施吧..
雪之下確認我坐好之後,和我投過來的視線開始四目相對着,然後,在嘴角的邊緣處稍稍露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
也許,是這樣的光景似曾相識吧,便開始不自覺的字腦海裡浮現出某些畫面...在某個露天冷飲店,遇到偶然經過的雪之下,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中,進行了長達幾十分鐘的正坐play...然後在某個餐館裡經受了地獄一樣的咖喱考驗.
不不,現在不是以前了,應該不同了吧.話說,我也沒做...
正當在努力的讓自己安心一些的時候,對面的雪之下突然微微一笑,眯着雙眼,用幾乎是從嘴脣裡蹦出來的聲音說到
【是坐下哦,坐下.】
【不,雪乃...我是坐下了啊.】
【方式不對呢。】
【....不是,你看,都說我已經坐下了.】
不好,我又非常不好的預感!這已經是處於暴怒狀態的小雪乃了,很危險的.趕緊、趕緊想個辦法,不然的話就.
然後,雪之下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慢慢的擡起一條腿搭了起來,雙手環抱,偏着腦袋,明明是坐在同一水平面上,卻能毫不費力的用俯視一樣的視線看着我,嗯,很符合印象中的展開啊,這樣一來是不是..不對不對,現在不是該佩服自己的時候,必須趕快想到辦法才行.
似乎是進入到了在暴風雨來臨前的那一小段時間裡一樣,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卻陰沉的讓人害怕,不過害怕的只有我一個人就對了,雪之下從眯着的眼睛縫中透出來的目光打在我身上,簡直是讓我坐立難安,不斷的變換着手腳的位置。
再然後,大概過了十幾秒,這種陰冷的氣氛慢慢的昇華成冰冷的寒流後,雪之下慢慢的伸出了一隻手,食指指着她身旁的那小塊地板磚
【坐下.】
【那是地板..】
【這就對了。】
一瞬間便轉換成了微笑而燦爛的臉龐的雪之下繼續毫不動搖的指着腳邊的那塊差不多夠一個人坐下的地板磚,繼續說到
【所以,這就是你的位置哦,八幡君.】
【不,給我等一下!我到底】
【正坐.】
完全不給我發問的機會,如果說剛纔還算是用述說的口吻,那剛纔的“正坐”就完全是徹徹底底的命令語態了。
....好吧,我承認我是女權主義者,沒必要爲這點事爭鬥.
一邊這麼按位置自己一邊老老實實的以正坐的姿勢坐到了那塊指定的地點...好硬,而且好冰...唔,哈..到底是爲什麼...
我用一半不服氣一半疑問的眼神向上擡着腦袋看着雪之下,而她也正向我看來,視線在空中對接後,如同俠女一樣颯爽的雪之下一下子把頭髮往後一甩,然後雙手交叉在一起撐在膝蓋上,把尖尖的下巴搭在手掌中,淺笑着
【怎麼?舒服嗎?】
【怎麼可能嘛...】
不,如果可以的話,就拜託您親自來體會一下可以嗎?不用多,五秒就行..現在膝蓋和腳背已經隱隱作痛了.
才三分鐘左右就忍不住開始出現快要垮掉的情況.一直在用十分認真的眼神看着我的雪之下應該是也看到了我的“異動”,慢慢的把搭着的腿放平,然後“呼”的一下突然付下身子拉近了與我的距離,回神後看到的是已經和我相隔只有差不多十公分距離的雪之下帶着微笑的臉蛋。
【很難受吧?】
【唔、嗯...】
我慌忙迴應着,感受到從正面吐出的熱氣已經隱約傳遞過來的帶着些許薄荷味清香,我不自覺的把身子往後靠了靠。
好近....雖說如此的情況也很多次了,但始終無法適應吶..
【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這樣的問題很奇怪吧?就像對着一個被冤枉的無辜人問他爲什麼要犯法一樣...根本沒可能知道答案的啦,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忍受不住嚴刑拷打而不得不在寫好的認罪書上簽字而已.
【那罐咖啡牛奶...爲什麼會接受呢?】
【只是這樣?!】
我遭受到這樣的待遇僅僅只是一罐咖啡牛奶?!因爲過於出乎意料而變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放大了音量。
【....就不會拒絕嗎?】
似乎對於這件事依舊很好奇的雪之下,微微偏着腦袋繼續問着
【那個...當時真的很冷...】
冷的時候果然是需要和一點熱的東西纔對吧.什麼高能量熱的東西纔能有效的驅寒這點道理,雪之下應該也懂吧,所以爲什麼...
【哈...算了。】
用手抵着額頭輕嘆了一聲,雪之下慢慢的坐回了端正的姿態,瞥了我一眼
【想了想,畢竟我也有大意的地方...唔.】
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東西,雪之下的臉蛋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像是不服氣還是啥的,總之就是不爽臉。然後突然回過頭來繼續看着我,問到
【難道你就沒想過拒絕?】
【誒?雖然有些猶豫...不過既然已經說到那種地步了再拒絕的話不好吧..】
過度的客氣和謙讓就是作秀了,既然無法推脫那就直接一點會比較好纔對。
【....算了】
沉默了一小會兒,彷彿是泄氣一樣的嘆了一聲
【記得好好的把回禮還上..還有,下次....不,應該不會有下次了...】
前面半句應該是對我說的,但後邊就變成小聲的自言自語了,看着她一副認真的模樣,應該不算是壞事..
話說,我可以起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