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妖王會怕?”容允卻是眉眼一挑。顯然已經從剛纔那些打擊之中回過神來,伸出手,讓青雲將他抱在懷中。
“自然不會,既然來了,也當見識一般纔是。”帝星卻是開口道,已經來了,還出去,那自己剛纔那一下不是坑爹了。
“那就走吧。”帝君寵溺的看了帝星一眼,對着容允道。
淡水眼皮擡了擡,沒有說話,不過看向通道前方,顯然,不準備打退堂鼓的。
容允拉了拉青雲的胳膊:“青雲走吧,我指路。”
“是,殿下。”青雲走向前面帶路,帝星帝君跟隨其後,淡水絕音最後,就這樣在通道之中走了起來,有了容允帶路,這一路倒是顯得順利。
偶爾有些機關,在這些人之中,也算是有驚無險。
“在外面好玩嗎?”瞧,帝君哥哥還有時間問帝星在外的感受。
“還好,淡水對我很好。”帝星笑着道。
帝君點了點頭,眼中的光芒閃了閃,說實話帝星從來沒有離開過妖族,這次離開的妖族的原因,其中妖族內奸是一方便,帝星的身份是一方便,而更重要的是,生命之樹爺爺說,帝星一定要出去,否則有性命之憂,所以帝君才放了人,可是之前不覺得有什麼,此刻自己喜歡保護多年的妹妹,突然在自己面前述說着另外一個男人很好,他突然心中滿不是滋味的,記得在帝星的口中總是說,帝君哥哥最好什麼的?此刻突然在妹妹的口中聽到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他總覺的心裡有什麼不對勁。
而在帝星他們身後的淡水聽到帝星這般說,嘴角翹的老高。絕音在一旁看的驚奇不已。
打通的通道,漸漸不是碎石黑暗,不知名石頭的光澤幽幽從牆的兩邊透露出來,將道路照耀的光光明,兩邊的牆上漸漸有了壁畫。
似乎在說一個人的故事,那人帶着軍隊踏過大地,然後在雪山深處發現了發光的寶物,然後這個世界炸開了,世界形成。
這大概就是所謂世界形成的傳說了。
只不過那人身後的軍隊,縱使現在他們看來也能看的出,那些族羣,分明是,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族,而此刻在這個甬道里,青龍朱雀玄武都在,之差白虎族之人,這是巧合,還是所謂的命運安排,這就值得商討了。
帝君看着壁畫,看着那領頭之人,微微嘆息:“看我妖族祖先開天闢地,到如今沒落,還真是世事無常。”
“妖王何必自謙,想必帝君你成了妖王必然不會比妖族祖先差上多少的?”容允聽到帝君這樣說,反而回頭這樣說道。
“大皇子這樣說還真是讓我自愧,如今是神魔的天下了哦,我們妖族只望能偏安一方了。”帝君不知道容允這個被神王天帝流放凡間人間的大皇子這樣的話語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到底是神族之人,他可不敢輕易放出厥詞。那樣對於妖族百害而無一利了。
“帝君既然來到這裡,其中的意思誰都明白的。”容允皮笑肉不笑的道,畢竟來到這西子湖深處,神魔妖爲的到底是什麼來到這裡,其中的目的不過分明,不用狡辯任何,天道鑰匙罷了,神魔妖的歷史過於強,誰都當過天下第一,誰能服誰?既然天道鑰匙在此,如此一來,各憑本事了。
“哥哥來這裡,不過是爲了我而已。”帝星笑笑對着容允道,容允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不過帝星既然在這裡,自然不能允許容允這般說自己的哥哥,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這樣的認知,縱使是現在她的心中依舊是如此。
“公主,果然會說話。”容允擡了擡眼,深深看了帝星一眼,眼神掠過帝君和淡水。
“還是叫我星兒就好。”說實話在妖族沒有幾個人叫她公主,相比於神族和魔族的皇室規矩和高貴,妖族看起來比較淳樸了,妖族可不講究你爹到底是誰?各自憑藉自己的本事罷了,帝星向來受着生命之樹和帝君的庇護,甚少出現在妖族衆人面前,所以公主之稱更加少了。
“哦,那星兒,剛纔多謝你揹着我那麼遠路。”容允突然這樣說道,他突然覺得自豪,至少在帝君和淡水面前自豪,在各種蛛絲馬跡之中可以看出這兩人對於妖族公主不一樣的感情,而他大概是第一個能夠讓帝星揹着走這麼遠的人了。
果然容允剛剛說完,帝君和淡水都愣了一下。
帝星卻是笑的燦爛,對於這些她並不在意,什麼男女大防之類的對於帝星這個在妖族長大的人來說,不過是無稽之談,“容允公子腿腳不便,是應該的,而已我也需要你指路。”一般上來說帝星還真是實誠,如果是別人必然要挾恩要些什麼好處了,而帝星卻說的明白。真不知道是傻還是天真。
不過或許這一點讓帝君和淡水迷戀不已。
帝君本來聽到容允這般說有些不大好的面色突然燦爛笑了起來:“星兒做事萬事隨心,在大皇子身邊,還多虧照顧了。”
“哪裡哪裡。”容允失笑,本來挑撥一下,如今反而被帝星的實誠弄的有幾分尷尬,真不知道帝星是無意還是有意了,容允看了俺帝星一眼,帝星依舊睜着一雙明亮的紫色雙眼,笑容滿面的看着帝君,再看看跟在身後的淡水絕音,容允突然有幾分看不透了。
可是帝星背上的溫暖,他還記得,容允眨了眨眼睛,繼續指路。
糾纏的曾經相識的事情,其實作爲同爲在山海學藝的三人,此時卻身份各異,一時之間也無話可說。
越到裡面,光芒越身。
逐漸有幾分刺眼。
帝君皺了皺眉宇。自衣袖裡拿出一黑色的絲帕,對着眯着眼睛的帝星說道:“這裡的光芒太亮,繫上這個,小心眼睛灼傷。”
“恩,謝謝哥哥。”帝星笑的如同一個天真的孩子,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帝君的身邊,帝星總覺得自己似乎什麼都不用管,因爲帝君哥哥每次什麼都會幫她想到,比如現在。
身後淡水看了眼手上青色的絲帕,手下頓了頓。
絕音在一旁妖嬈一笑,道:“不如給我?”
淡水碧色的眸子掃過絕音那對於男人來說過分豔麗的臉,沒有說話,直接將絲帕系在自己眼上。
絕音低喃:“真是見色忘友。”
衆人將眼睛蒙上,繼續向前。
突然狹小的通道,被一片白色的光芒包圍。
滿目的白色的香花,在風中搖曳,心形的花瓣,在空中飄散,恍然之中,帝星覺得這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她一人,一天一地,一片白花,一人。
靈氣溢滿了整個空間,如同妖族森林裡的小妖精,在空中活潑地跳躍着。整個身體似乎泡在溫泉之中,渾身舒暢不已。
這個空間到底是在哪裡?帝星恍然看向四周,這裡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
“星兒——星兒——星兒——”恍惚有人在叫她,這個聲音。
“淡水。”帝星眨了眨眼睛,白色的光芒的花,因爲眼睛之前綁着黑色的絲帕有些暗。
恍然之中,靈氣的光芒點點之中,在自己的面前終於聚集成了一個人影。
青色的光芒,淡然的笑容,青絲在空中遙遙飄起,皮膚的光澤如同曾經那最好的和田玉。
第一次帝星有些捫心自問,一個男人怎麼會有這樣的姿容。
恍惚之中,帝星恍惚能夠聽得見,曾經那些留戀人間的妖精們的歌唱: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爲虐兮!
“淡水。”帝星眨了眨眼睛,修長的睫毛劃過,黑色的絲帕上,眼中瑟瑟的,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想起那日淡水站在她面前說的那句‘喜歡你’。
喜歡你。
只是簡單的三個字而已,爲什麼,爲什麼在此刻這樣三個字在腦海中如此鮮明。命運的的線路,縱使複雜翻滾,但對於她來說,他不是早就明白,前路的結局到底是什麼,爲什麼還這般的不甘心,‘天機’‘天機’你只是個提醒而已,爲什麼還這般的不甘心,妄想有人的感情,有了哥哥的愛還不夠嗎?爲什麼還想要奢望更多,明明天道已經給了你愛,爲什麼還不滿足,人心不滿足嗎?還是僅僅是你不滿足。
瑟瑟的眼,看着眼前漸漸化成淡水的靈氣。
他已經忘記了這樣的感情了,所以,不要再想,再想了。
帝星擡起右手,覆上自己的心口,對着自己的心這般說道,明明從一開始就明白了,明明是自己讓他忘記的。
帝星並不確定眼前的人是幻象還是真正的人,她只是希望在這個被蒙着黑色紗帕,白色光花的陰影中的男人,多看幾眼,那樣的姿容,她似乎從來沒有這麼靜靜的靜靜的打量過。
明明傳說他是那樣殺伐果斷,殺戮如神的男子,可是一切的一切的傳言,也許只有你站在他的面前,她才能知道那樣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說的不一定是壞人。不是嗎?一些話語的如同咒語,而咒語從開始創造出來的時候,到底說的是好,還是壞,其實並不重要,只是歷史傳播之中成了被人認爲那樣而已。
“爲什麼要我忘了你?星兒。”淡水無法理解,爲什麼帝星要他忘了她,他曾經在想起的瞬間,很想大聲的質問帝星,爲什麼,難道他的喜歡就讓她覺得如此的不堪嗎?可是當這個世界,這個空間之中,真正剩下了他和她,他卻怎麼也無法質問出聲,無法怪罪,無法說明。他從未感覺過這般的無力,無力,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啊,淡水,你是真的?”帝星恍惚聽到淡水的聲音,詫異道。
“哈。真的不知道說你什麼好。”明明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她居然還說自己是不是真的,他連怒氣都不知道該如何發,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可愛,卻在明明自己對於她說喜歡兩個字的時候同時是那麼的無情。
這樣的女子還是那個身份,他恍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如果真的忘記不再想起就好了,他曾經這樣認爲郭,可是心中只要這樣的想法,卻讓他的心痛的如同萬箭穿心,不可以忘記,不可以忘記,明明天機去掉的記憶,不會想起的,他還是想起了,所以,天道對於他還是不錯的不是嗎?不像白髮那樣的悲劇。
白髮大概忘記了那個女子吧,他想起那個溫暖的女子,鵝黃的衣服,總是站在白髮的身後,靜靜的,似乎無論多久,白髮回頭都能看見他,她死去的時候白髮的樣子他看到過,可是他之前無法明白,但此刻他卻明白。
“我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嗎?爲什麼讓我忘記你呢?天道的意思嗎?天機帝星。”淡水的憤怒早已不在,現在想問只有一個答案,她喜歡不喜歡自己,爲什麼要自己忘記,只是想要問題的答案罷了。
“你想起來了。”帝星恍惚退後,腳踏在白色的光花之上,光花瞬間破碎,花瓣飄散空中,晶瑩剔透,香氣四溢。
而如此的場景,美麗而寂靜,帝星來不及欣賞,因爲她的心此刻混亂,天機造成的記憶,本不應該想起纔對,爲什麼淡水他會想起。爲什麼?她不明白,難道這也是天意嗎?
微微放大的紫色的瞳孔,述說着她無比的震驚,可是卻怎麼也問不出口,心中詫異之中,那莫名的歡喜是什麼?爲什麼會歡喜?
他真正的喜歡你的話,縱使忘記了也會想起的,天機曾經說過。
“你想起來了?”帝星歡樂大叫。
淡水被她這一驚一笑,嚇了一跳,以爲帝星怎麼了,慌亂道:“星兒,你怎麼了?怎麼忽驚忽笑的。”
帝星本來退後的腳步猛然向前,一把抓住淡水的手,大笑大叫:“淡水,淡水,淡水,你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太好了。”
淡水看着她突然的樣子,一時之間有些懵,這孩子是怎麼了?
她不是應該驚訝嗎?她不是不希望自己喜歡她嗎?否則也不會讓自己忘記自己喜歡她。可是知道自己想起來了這孩子怎麼還這麼高興呢?
一時之間淡水這一向山崩於眼前也不會變色的溫文之人也被帝星嚇的不輕。
“淡水,你想起來了。”帝星恍惚在空中看見,命運的線路在改變,終於有了一絲生機。
“是的,我想起來了。”淡水點了點頭,握緊帝星的手,不管帝星是怎麼了,這樣忽然的親近自己,或許下一刻自己又忘記了,這一次會不會再想起就難說了,看着能親近的時候多親近親近。
大概也只有對帝星,淡水纔會這麼無奈吧。
“淡水,對不起。”帝星恍然回過神來,俏臉有些羞紅,自己剛纔到底在做什麼啊?淡水只是想起來了而已,只是真的喜歡自己而已,那個自己從小就聽到傳說男子真的喜歡自己,好像神話哦,好像傳說哦,一時之間帝星的腦子又混亂了,不過臉卻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星兒,你……”怎麼了?淡水見着帝星不同尋常的樣子,有些擔憂。
他還沒有問出口,帝星猛然燙紅着臉,擡起頭,眼中的光亮晶晶亮晶晶的。
“淡水,你能想起來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帝星認真的看着淡水的眼睛。
淡水靜靜的看着帝星,恍惚聽入耳朵的聲音,他以爲是錯的,可是不是錯的,就是帝星的聲音,他並沒有聽錯。
可是爲什麼?
“那爲什麼,我會忘記?”淡水恍惚中將問題問了出來。說出口的時候淡水幾乎有些懊惱,這樣明明已經最好,自己爲什麼還要問。
“淡水,你是誰?”帝星眨了眨眼睛,疑惑中,歪着腦袋,似乎天真的田野小兔子,問着淡水。
“我是……”淡水恍惚中,有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自己是誰,自己是青龍王淡水,自己是魔王子篁,可是還有一個身份,自己是青龍使。
“你知道?”淡水擡眼,看着帝星。她是天機,是的她應該知道,天機本就無所不知。
“淡水,你要做什麼,我不會阻止你的,現在,因爲這是必然,我本來打算忽略心中的渴望,只要留在哥哥身邊就好,可是你想起來了,所以我決定自私一次,淡水我是不是不是好孩子。”帝星眨着眼睛,如同稚童,天真的問着淡水如同一加一等於幾的問題,淡水恍惚之中,覺得心痛。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淡水瞬間淚流滿面,原來她喝他的緣分,不是偶然,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能懂他。
“星兒。”
“恩。”
“我不會允許你後悔的。”
“我不會。不會。”白色的光花,閃爍着越來越刺眼的光芒,可是淡水和帝星卻覺得這光似乎在見證着他們的愛,如同那煙花一樣絢爛,或許下一刻就會萬劫不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