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刀?!媽媽她怎麼了!”我突然覺得頭皮一緊,不詳的感覺衝上了頭。“膽結石開刀,這幾天她一直覺得腹痛,食慾不振,去醫院一檢查,發現一塊很大的膽結石。”“那怎麼早沒發現啊!她以前自己不知道麼?”“你媽一直和我沒什麼溝通,這次出了事情才告訴我的。”“靠,那我回來吧!我現在和霏霏在一起,這幾天也沒什麼課。”“你別告訴你媽我和你講這回事啊,不然她要罵我的。”“哎,我懶得理你,少打點麻將吧這幾天,多陪陪她。”“恩,知道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爸,用生命在打麻將的人。
“你媽怎麼了?”霏霏聽我打完電話後面色不對。“我媽有個巨大地膽結石,要開刀了,我打算回家陪她。”“什麼時候去,我陪你!”“就現在,可以嗎,你還去上課不?”“不去了,我們走吧!”“好,我先去加滿油。”說實話,我現在很喜歡霏霏,她是一個很果敢的女孩,我摟住她吻了吻,霏霏安慰我說膽結石算不了什麼很大的毛病,切除掉就好了。“但願如此”我心裡對自己說道。
在回去的路上,車載MP3上是孫燕姿全套專輯全程陪同,霏霏沒怎麼坐過我的車,後來她在我車上找到了燕姿的所有專輯,很是開心,一張張專輯的歌詞簿翻開來看。我的車開得有點快,基本時速在150公里每小時,霏霏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說着就要打開天窗,我適時直至了她的無禮行爲,小姑娘有些時候比較容易犯傻,追求刺激,相比較之下我就穩重多了。
晚上夜幕漸漸落下,我和霏霏終於到達了市第一醫院,我打通了老爸的電話,他說他正在食堂打算給我媽打飯,說既然我們來就多打一點飯吧。我說我和霏霏就不用了,我們在路上吃過了。找到老媽病房的時候,她戴着眼鏡正在看一本青年文摘,我很少看到她會有閱讀的習慣,我媽看的很認真,基本上就沒注意到我和霏霏的存在,雖然我爸已經拿着飯進去了,但是他已經完全被我媽忽略了,好像全世界只有一本青年文摘,我第一次發現她是能夠如此專注地做一件事情,我覺得我對她的瞭解還是有點欠缺,看上去好似一個批閱作業的高中教師,完全沒有平時的氣場,反而充滿了一種書卷味
“媽!”我走進了醫院,順手將樓下剛買的一束鮮花放在桌子上。我媽一見我,忙摘下眼鏡開始噴人“你怎麼回事,來之前不和我講一聲,是不是爸爸和你講的!”“我靠,你剛開完刀就能罵人?”我看我媽活躍的樣子心裡放心了一大半。“誰和你說我開過刀了?明天中午的手術。”“次奧,我爸耍我!”“你就是霏霏吧,快坐吧!”我媽終於發現了邊上那個和我穿着情侶裝的霏霏,“比照片上看上去秀氣一點”“阿姨好!”
我突然想到我在銅鑼灣幫我媽買的那件連衣裙,趕忙從包裡拿出來給她。“媽這是霏霏在香港給你挑的連衣裙,你看看合適嗎。”我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是霏霏給我買的?”“沒,是健健給你買的。”霏霏有點尷尬地說道。“噢,你對我挺捨得啊。”我媽路出很難得看上去讚許的眼神盯着我。
“爸,我給你帶了副象牙麻將牌。”我爸一聽居然還有他的東西,頓時感動莫名,撫摸着一張張晶瑩的牌九心中暖暖得,不過這種感覺馬上被我媽打破了。“買什麼玩意兒啊,換個材料做的麻將牌能讓他手氣變好?”“我就是買回來做個紀念,你別念叨了。”我有點不耐煩地頂了我媽一句,之後我就後悔了,我媽帶着兇光的眼神馬上就瞟了過來,我忙加上一句“媽你說得對!”霏霏在一旁似乎顯得有點多餘,她主動開口讓我媽注意休息之類的空話P話,我媽搖了搖手說用不着你操心,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霏霏吃了個閉門羹,貌似有點不爽,一句話沒說就甩門而出了,也沒和我爸媽打招呼。我之前最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忙向我媽解釋道霏霏脾氣有點倔,你別老是和她擡槓。“滾她孃的,誰要和她擡槓了,秀氣的一個女孩子就這B脾氣,我是看不上,壓根就不如曉雯!”我媽不開心了。這幾句話被在門外等我的霏霏聽到了,她奪門而入指着我媽說“健健脾氣那麼好,怎麼會有你這種媽,不是親生的吧?”我媽一聽這還了得,拿起手上的青年文摘就往霏霏腦袋上丟去,正中額頭,準心了得,我驚出了滿身冷汗,要出事情了。
霏霏估計從小到大就沒有被別人這樣當面居高臨下地欺負過,我看她粉粉的脖子已經有點發紅了,看來是真生氣了,我知道這個時候再讓這兩隻處在一起就得打起來了,同時也很後悔沒把我媽的情況告訴她,讓她有個準備。我趕忙摟着霏霏出了病房,“你有意思嗎,我媽都是要開刀的病人了,你用得着和她爭鋒相對嗎,我從小到大她都是這個脾氣,我和我爸都不敢惹她,你能不能把你的大小姐脾氣收斂一點?”“呵呵,我大小姐脾氣,我會陪你從廈門高速一路跑到福州?你媽這不叫脾氣壞,這叫沒教養,你懂嗎?”
“我cao你媽,你說誰?”我媽聽到了門外霏霏刻意的嘲諷,掀開被子就衝了出來,身上還穿着福一專屬的病服,那凶神惡煞的樣子,足以嚇退一輛金盃車的殺馬特少年,總之我已經非常後悔把霏霏帶來了。“說的就是你,得瑟什麼呀,我有說你沒教養麼,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要不是看在健健的面子上,我會來福州這鬼地方?”“啪!!!”響亮的耳光響徹整個醫院走廊,霏霏的臉上留下了一個重重的巴掌紅印,這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耳光沒人躲得掉,霏霏被打蒙了,我則是被嚇蒙了,我爸也嚇蒙了,走廊上的病人以及家屬都把驚異的目光朝向我們,此刻我好想從病房大樓最高層跳下去。
許久之後,除了我媽,我們緩緩地從這記驚世駭俗的耳光中反應過來,我第一時間攔在了霏霏和我老媽中間,我滿以爲霏霏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以卵擊石,沒想到霏霏很淡定地望着我,目光中滿是決絕和憤怒,還飽含着淚水,只是還未涌出。“你快滾吧,你這種人誰愛要你誰要你,我家健健以後再和你交往我就打斷他的腿,今天我就把話撂這了。”霏霏頭也沒回地離開了,捂着臉,小跑而去。“你去追呀!你試試看。”我媽衝着我吼了一句,同時也是吼給霏霏聽的,我太瞭解她了,得罪我媽,屍骨無存。
“你能不能稍微給我一點面子?你幾歲,霏霏幾歲,人家從廈門大老遠陪我到這看你,你就不能好言好語地和她說幾句,非要動手打人?”“你滾,別煩我!”我媽這句話令我如蒙大赦,叫我滾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找霏霏了,我立馬三百六十度華麗轉身奪路而逃。我按下了去一樓住房部大廳的按鈕,門開了,電梯還沒走,霏霏就在裡面,她蹲在電梯的角落裡哭得梨花帶雨,我心疼了,臉上重重的一個巴掌印完全可以媲美我肩膀上霏霏所留下的痕跡。
我蹲了下去,想抱着霏霏安慰她一下,沒想到霏霏突然站了起來將我推出了電梯,我重重地向後四腳朝天跌了出去,腦袋狠狠地磕在了電梯入口處的地上。頓時間天旋地轉,這種感覺令我彷彿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天傍晚,我被胖虎,黑鬼他們悶棍的那天……我覺得腦袋後面熱熱的,溼溼的,肯定是摔破了頭,我這樣想道。
“健健!”溫熱的身體抱住了我的頭,霏霏這回哭得更傷心了,我艱難地用手撐着地面回頭看我媽病房的那個方向,她已經回去了,還好沒被她看到,不然霏霏今天完蛋了。我此時腦子暈得不行,我懷疑自從那次被悶棍之後我得了什麼後腦勺綜合徵,你出現猛烈的物體碰撞就有暈闕的感覺。霏霏一邊哭着扶着我進了樓梯,一邊用手捂着我頭破了的地方,我看到她的情侶衫上都是紅色的血。“對不起……健健,我不是故意的……”霏霏哭着說,這是我第三次見她哭,她每次都哭得那麼奇葩。
一個小時以後,我頭上纏着白色的紗布端坐在門診大樓的休息處,邊上是紅着眼睛的霏霏,我的手裡拿了一本青年文摘,那是霏霏買的,和我媽之前砸她的那本是同一期,一模一樣。“健健,頭疼好點了麼?”“好點了,就是有點暈,很暈。”“這個玉觀音還給你吧。”霏霏從口袋裡掏出了從我脖子上沒收了去的玉觀音,然後給我戴上,我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該拿走它,你說得對玉養人,能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