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那唐東會出事?”
那個唐東,是教育廳副廳長,生肥頭大耳,印堂寬廣色嫩,額相飽滿,鼻高無骨,肉薄聲澀,這種面相的人,通常都是少年得志的,但面色黃白不均,這絕對是先貴後貧之相。估計將來某一天,肯定會因違反黨紀而落馬。
但這些話,可不能對叔父說,張韻瑤只是說憑直覺認爲,那唐東怕是要栽了。
“二叔您也知道,我嘛,擁有最神秘的第六感,一般要出事的人站在我面前,我通常會有心驚肉跳的感覺。剛纔那人站在我面前,我就有這種感覺。所以我覺得此人肯定會出事。所以二叔還是離他遠一些,最好不要來往,免得受了牽累。”身爲官場中人,出事也只能是屁股不乾淨被查,與這樣的人走近了,絕對沒好處。
侄女的本事蔡茹是知道的,就趕緊對丈夫說:“既然瑤瑤都這麼說了,那你們還是不要來往了。”
見侄女說得鄭重,張健爲凝重地點了點頭。
“那,那個王丹陽呢?他是商人,是山東路橋建設蓉城分部的主要負責人,要從事工程承包、施工、設計、監理、諮詢以及國際貿易等業務。前年開始,就接了樂自高速的修建工程。只是最近遇修長山遂道時,工程遇上了些麻煩。這纔來找我幫忙。”
張韻瑤說:“恐怕不是簡單的麻煩吧?”
王丹陽頭髮梳而細,額頭飽滿有勢,臉孔方正,顴骨豐厚而高聳,鼻大有肉,天倉圓滿,說明此人是個勇於進取的人,勇氣大魄力強,想必生意做也做得大。只是看其臉色輔骨無奇,昏沉晦澀,想必近來諸事不順,既然又承包了政府工程,想必遇上的麻煩還不小。
張健之笑道:“還真讓你猜對了,王丹陽遇上的麻煩確實不小。”他放下筷子,點了根菸抽着,在嫋嫋姻霧中,緩緩說起了王丹陽遇上的詭異事兒。
蔡茹是家庭婦女,每天的工作都是圍着丈夫孩子轉,她是賢妻良母,卻不是兔絲花類型的女人,見這爺倆一個抽菸一個不吃飯,就趕緊催促他們吃飯,有什麼事兒吃了飯後再說。
等這爺倆吃了飯移駕去客廳說話時,蔡茹讓保姆收拾了餐桌,自己則拿起還未看過的都市報,坐到另一邊看了起來。
翻開報紙,從首頁大致閱了下今日的重要新聞,右下角有個社會新聞立刻吸引了眼球:“狼狗呈威,以一敵五賊娃,青年靠寵物狼狗淡定黑吃黑。”
……
絲毫不知道出了大風頭的莫愁已成爲各愛狗人士爭相尋找的對像,凌陽這時候,正在黃龍鎮古鎮上修生養性,爲突破天巫境界而找尋靈感。
師父曾說過,從地巫突破到天巫境界,最重要的就是領悟,這是一道坎,當年師父爲了垮過這道坎,整整用了三年時間。
而那三年時間裡,師爺卻是一直呆在俗世裡。
所以凌陽覺得,自己也得學學師父,還是呆在世俗中去領悟應該會有收穫的。
只是俗世裡的規則和五百年差水多,有錢遍地走,沒錢寸步難行。五百年前,他呆在師父身邊,吃穿花用全讓師父包了。回到世俗裡,搖身一變,就是侯府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父母又極其疼愛自己,什麼都滿足他,他十八歲前的生命裡,從來沒有爲錢發愁過。而十八歲後再到如今的二十四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計就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來愁銀子。
身爲麻衣派的老祖宗,理應不愁花用的,耐何他面臉皮薄,不好意思啃小。
在古鎮上,靠着給王老闆調理風水,雖未得到一分報酬,但吃穿卻是解決了的,這讓他似乎看出了掙錢的出路。
只是蓉城不比香港或泉州等地,風水盛行,蓉城富豪大都比較保守,就是信風水之道,卻生怕讓人知道被笑話迷信似的,就算有需要,也是對風水半信半疑,而這些被請去看地基的風水師,這水平,實在不敢恭維。
也幸好蓉城大致風水就比較不錯,所以倒沒什麼大凶或風水禁忌之地。所以這些沒什麼水平的風水師,倒也不曾砸過飯碗。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有砸飯碗的時候,這些富豪巨賈也不會怪罪這些風水師們,因爲風水這個行業,大多數老百姓都抱着可信可不信的態度。
可以說,只要打出了名氣的風水師,就算沒什麼真本事,依然吃香。反觀凌陽這種有真本事的,就只有乾眼眼的份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住的客棧老闆兩口子,對他越發的恭敬了。
隨着客棧食宿生意的爆好,王老闆夫婦一口一個大師地叫着,幾乎把凌陽給供着了,連帶英愁和無憂也得到了實惠,每日的好食物從未斷過。這讓凌陽總算找回了身爲風水師許久不曾有過的優越感了。
王老闆夫婦還是比較厚道的,自己的生意火爆了,就把凌陽的本事透露了給街坊鄰居,有對門子賣糯米耙的蓉城妹兒,有隔了兩間門面的服裝老闆娘,也有斜對面賣10元三件的小超市,還有不遠處賣湖南臭豆腐的重慶老闆娘……
這些人在王老闆的介紹下,也都半遮半掩地來找凌陽。凌陽正是缺錢的時候,倒也來者不拒。這些店家生意確實有了不小的進展。
當然,也有失手的時候。
那個10元買三件的超市周老闆,就非常不服氣地來找凌陽。因爲凌陽給他調理了風水,半個月過去了,生意仍是沒什麼起色,反而比以前還要差了。
凌陽打量了周老闆一眼,慢吞吞地道:“一運,二命,三風水。風水只是輔助手段而已,你若是把所有希望都壓在風水上頭,自己卻不努力,再好的風水也經不起你的揮霍。”
心頭卻是後悔了,果然,真不能見錢眼開,把師父的教晦忘耳後了。有些人,天生就不帶財運,或是做了缺德事,傷了陰鷙,你若強行調理風水讓他增財,自己也會受到影響的。
這周老闆就是命中不帶財的,爲人甚至還有那麼些缺德,難怪沒有財運。
可是,這話又不能說出口,不然人家聽了還以爲他爲了開脫自己的責任故意找的藉口呢。
於是凌陽就說:“罷了,是我疏忽了。你此生本來就不帶財,不適合做生意。只是我收了你的錢,害你有了期望卻收穫了失望,倒是我的不是。我補償你雙倍的錢吧。”
有了周老闆的前車之鑑,凌陽再也不敢任意給人調理風水了,在給人調理風水之前,首先要開天眼,看此人是否命中帶財,是否做過缺德事,是否有傷陰鷙,要開天眼看過後,纔會答應是否給看。
這一日,凌陽來到古鎮有名的七星伴月處,只是可惜了,七星伴月風水局早已被破壞,所以只能落得個殘敗不堪的局面。踩在七星亭子的陣眼處,壓根感受不到空氣中的能量波動。難怪周圍的屋舍破敗不堪不說,連遊人也沒兩隻。
當然,想要恢復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花費的代價實在有些大,如今的他,也就是勉強脫離溫飽線,還遠遠不到富裕階層,如此自我安慰後,也就心安理得地放下身爲術士對社會應有的義務貢獻。
……
小鎮的生活平淡而寧靜,習慣了刺激生活的凌陽,每天晚上還要施展盾地術去蓉城,打劫下那些無良小偷,只是這些小偷也着實無用就是了,纔去了幾個晚上,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害得他有兩晚上居然空手而歸,實在是掃興。
當然,掃興歸掃興,收穫還是有的。
因爲第二日,在古鎮上,他居然看到了來古鎮旅遊的未婚妻,張韻瑤。
她穿着淺藍色的動動衣褲,腳穿運動鞋,頭髮梳成馬尾,頭上戴着個丁香花和茉莉花編織的花冠,看起來青春陽溢,活力四射。
與她同行的還有幾個男女同學,不過他對這些稚嫩的男生可沒好感,這些人看張韻瑤的眼神實在讓他不舒服。
鬼使神差地,凌陽一路跟了上去。
這時候的凌陽,忽然恨起了治安良好的古鎮了,跟了張韻瑤幾條街了,居然屁事兒都沒一個,以前在蓉城時常碰上的小偷色狼什麼的,也不知跑哪去了,怎麼就不出來讓他英雄救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