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竹溝雖然佔地廣大,但未經開發的原始森林覆蓋廣闊,想要捉住凌陽,無疑是大海撈針。
但是他們依然選擇進駐石門關。
這天夜裡,在森林裡轉了兩天的老楊老朱又聽到有什麼古怪的聲音,有尖利的喝斥聲,還有女人的哭聲,以及男人的怒罵聲,以及彷彿是鞭子抽在人身上的聲音和討饒聲。
二人被驚醒了,從睡袋裡爬起來,“老楊,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老楊仔細聽了下,那種聲音依然沒有消失,反而越來明顯了,“好像有人經過。”
“真是怪了,前天晚上明天晚上我也聽到了,你呢?”
老楊訝異地看了老朱,“我還以爲就我一人聽到呢。”
老朱忽然說:“不要吱聲,走,出去瞧瞧。”
二人摸黑出了帳蓬,果然就看到不遠處,綠盈盈的火光下,一羣人正在翻山躍嶺地走着。老楊揉了揉眼晴,輕聲說:“沒有看錯吧,居然穿着古裝?”
老朱也揉了揉眼,說:“是呀,有穿古服的,還有現代服飾的。”
“對了,那火怎麼是綠色的呢?”老楊又問。
老朱也發現了,每個身穿黑色古服的男子手頭都有一簇火,火卻不是正常的紅色,而是瑩綠的顏色,看起來就像鬼火一樣。
古服男子每人手上都有一根棒子,一條鐵鏈,鐵鏈的另一頭,鎖着一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少的甚至只有五六歲,有些神色麻木,有的悲忿,有的哭哭啼啼……
而那個五六歲的孩子則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一叫哭減着要媽媽,一邊蹣跚着走着,他雙手被鐵鏈鎖住了,衣服也是相當的破舊,臉上全是東一條丁一條的鞭痕,看起來格外悽慘。
看着古服男子一鞭抽在小男孩子身上,老楊氣忿道:“連個孩子也要打,這也太殘忍了些。”
老朱卻說:“不對呀,你看你看,那男的怎麼那麼面熟呢?”
“哪個?”
老朱指着被鐵鏈鎖着的一個年輕男子,“那個,第三個,穿橙色登山服的男的,你不覺得很面熟嗎?”
老楊睜大眼,仔細看了看,也覺得是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見到過似的。
“他媽的,時辰快要到了,走快些,錯過了時辰,老子也要和你們一起挨罰知不知道。”一個古服男子忽然對着一名老人抽去,那老人慘叫一聲,怒道道:“不就是我家人沒有給你燒錢麼?有必要做得這麼絕?”
古服男子瞪眼,又是一腳踹了過去,把老人踹倒在地,“你才知道呀,媽的,窮鬼。那麼大的家業,居然跑去祟洋媚外,學什麼基督教,連個紙錢都不給你燒,害老子白跑一趟。”
另一名古服男子也氣忿道:“一羣傻帽,明明就是土生土長的華夏人,居然還跑去信仰國外的撈什子基督教。哼,一羣傻帽,你們以爲信仰這些外國教派,死後就可以昇天?做夢吧你。”
“你們這羣祟洋媚外的,死後進入地府,可有你們的罪受。”古服男子幸災樂禍。
老人捂着痛處,恨恨地罵道:“一會兒見了城隍大人,我一定要告你們一狀。”
古服男子仰天大笑:“呸,一羣祟洋媚外的,半分貢獻都沒有,城隍大人還會給你作主?嘿嘿,不給你穿小鞋就該謝天謝地了。哈哈……城隍?城隍早就被鎖拿去陰間問罪了,現在的城隍,是陰間一位督察暫且坐鎮,你要告就告呀,看他是維護我還是維護你。”
古服男子又對其他人喝罵道:“快點快點,時辰就要到了,別耽擱了報道的好時辰。”
等一行人走遠後,老楊這才碰了碰快木掉的老朱:“這,這都是些什麼人呀?”大半夜的居然出現在這種地方,還這麼多的人,還用鏈鏈鎖着。
一時間,老楊就想到那些販賣器官、抓勞力去偏遠地方幹黑工,或是殺人滅口之類的事兒。
“老朱,你說,這些人抓那麼多人,要去哪呢?”
沒有聽到老朱的回答,老楊忍不住用手肘拐了他一記。
“老朱,老朱,在想什麼呢?”
“啊,我想起來了。”老朱忽然猛叫一聲。
老楊嚇了一大跳,“小聲些呀……”
果然,身穿古服的男子一聲厲喝:“誰在那?”目光更是四處掃射着。
老楊老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所幸,他們隔得較遠,又躺在一塊山石下,又因爲是幽深漆黑的山林裡,倒沒有被發現。
隊伍繼續前行,老楊這才微微喘了口氣,問老朱,小聲道:“你剛纔想到了什麼?”
而老朱卻開始牙齒上下打顫,身子還發抖,老楊驚覺有異,趕緊捉着他的手:“怎麼了,老朱,你別嚇我呀。”
老朱顫着聲音說:“老楊,剛纔那些人,他們根本就不是人,是鬼,是鬼呀。”
“唉喲,大半夜的,你說這些幹嘛,成心嚇我不是?”老楊嚇了一跳,很快就斥責老朱。雖說他們是刑警,一身正義,不畏一切鬼邪,可是,大半夜裡說起鬼,也太滲人了些,更何況,又還是以恐怖聞名於世的黑竹溝石門關內。
“不是,那個穿橙色登山服的男子,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啊,想起了嗎?是誰?”
“就是前些天被黑熊坐死的劉光明呀?”
老楊驚叫一聲:“你記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