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河的侄女王月琴,今年三十歲,因爲懷孕又因爲與前夫一家子鬧得不可開交,神色很是憔悴,一點都瞧不出王海河嘴裡的“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的優秀。這時候的王月琴,大概是因爲懷孕的緣故,身子有些浮腫,臉色也相當的不好。
王海河向堂兄一家子介紹了凌陽的身份後,王家人全都重視起來,對凌陽相當的客氣。
“凌陽是吧,不好意思,麻煩你跑一趟了。”王月琴的父親王清明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激動。他是地道的廣州人,也是比較信道的,麻衣門的名聲早就聽說了,只是一直苦無機會前去朝拜,聽說凌陽居然是麻衣觀的掌教,前陣子轟動全省的開光法會就是凌陽親自主持的,相當吃驚,但也相當激動,對於堂弟能夠請來凌陽給女兒把關,是相當激動喜悅的。
凌陽說:“沒事,身爲修道之人,爲信徒解憂是我輩份內事。”
他坐了下來,打量王月琴,又要了她的生庚八字,在手裡掐算一番,說:“災星一說,純碎是無稽之談。你的命運還是相當好的,只要你堅定本心,一心向善。”
其實,王月琴的命並不好,她上一世欠下了不少債,情債和各種財務債,這輩子想要輕鬆,可不容易。
但凌陽卻不能這樣說,命不好的人,你若是直接說他命不好,意志不堅定的人,對待生活就會越發消極。不管遇上什麼事兒總會安在“自己命不好”上頭。
所以對於命不好的人,凌陽都會把這三個字隱去,而鼓勵對方一心向善,意志堅定,用堅強的毅力面對生活磨難。
果然,王家人就鬆了口氣,然後就對趙家人破口大罵,罵他們一家子豬,不負責任,可惡透頂,自己不會經營,走下坡路,不檢導自己卻怪自己閨女,真是柿子檢軟得捏吧。
凌陽沒有吱聲,等王家人發泄過後,這纔對王月琴道:“觀你的面相,命中註定你會有二婚經歷,你也不要灰心,將來你的二婚會很幸福的。”
王清明夫婦就鬆了口氣,又問凌陽:“那我閨女的真命天子什麼時候纔會出現呢?”
凌陽就笑了起來:“這個先不急。主要是你得調養好自己,好生愛惜自己,不要放棄,堅強面對人生,無論好壞。相信會雨過天晴的。”
王月琴點點頭,也不知怎麼回事,經過凌陽這番“開導”,心頭沉甸甸的感覺忽然就好過多了。
“趙開文辜負了你,你也不要去怨懟,因爲我算了一下,你上一世,對趙家確實有所虧欠。現在趙家拋棄了你,又還給你留下這麼大個難題,主要是爲了這一世你得償還上一世的債。”
王家人大驚,面面相覷,真的還是假的哦?
凌陽又說:“對了,這個孩子,你得留下。因爲這個孩子也是來向你討債的。”
“討債?”王家人再一次張大了嘴巴。
凌陽沉沉地點了頭,“是的,討債來的。所以你從你懷孕開始,他就開始不斷得向你討債,一直到你債務還清爲止。”
越說越玄了,一家人全都把心提了起來,又追問凌陽討債是怎麼因事,他又是怎麼算出來的。
一個人生兒子,大概有四種原因:一種是報恩、一種是報怨、一種是還債,還有一種是討債。
報恩是:因爲父母對於兒子前一世有恩惠,爲着報恩,就來做他們的兒子。所以服勞奉養,生事死葬,都稱父母的心意。世上的孝子賢孫,都是屬於這一類的。
報怨是:因爲父母對於兒子過去世有虧負的地方,爲着報怨,就來做他們的兒子。所以怨恨小的,就忤逆父母;大的,甚至爲非作歹,闖下大禍,害及父母。做父母的,活着的時候,不能得到兒子的奉養;等到死了,還因爲兒子的不爭氣,帶着羞恥到九泉去。這是報怨的一種。
還債是:因爲兒子在過去世欠父母的資財,爲着償債,就來做他們的兒子。倘若債欠得多的,父母就可以終身由他奉養;若是欠得少的,就不免半路死去。像讀書才得了些功名而喪命的,做生意才得了些財利而身死的。
討債是:因爲父母在過去欠兒子的資財,爲着討債,就來做他們的兒子。小的債,不過損失些學費聘金;等到債還清了,父母雖希望他成事立業,而他忽然夭亡,再也不留片刻。若是大的債,那做父母的損失,可就不止此數,必定要廢業蕩產、家破人亡才罷!
凌陽向他們解釋一通後,王清明夫婦已是六神無主,看了看憔悴的女兒,很是心痛。
“這可怎麼辦?丈夫是討債的,兒子也是來討債的,這可要月琴怎麼活呀。”夫婦倆又抹起了眼淚。
王月琴摸着肚子,茫然又絕望地看着凌陽:“那我可以打掉他吧?”
王月琴此胎必定是個兒子,還是來討債的,也幸好欠債較少,不會讓王月琴傾家蕩產,但等孩子討完債後,夭折是肯定的。
只是這話凌陽沒有明說。
王家人忽然擡頭,“對呀,既然是來討債的,那就把他打掉,這應該可以的吧。”
王海河也看着凌陽:“對呀,打掉了應該就高枕無憂了吧。”
凌陽搖了搖頭,鄭重地道:“不行。你若是打掉了這個孩子,他更會懷恨於心,那麼,他還會更加報復你。會一直糾纏你,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你上輩子欠了些孽債,這陣子若是不償還的話,下輩子還會更加痛苦。下輩子的事太遙遠,咱們就說這一輩子,你若是不把上輩子的債還清的話,這輩子你也休會有好日子過。”
凌陽語氣相當嚴肅。
受了他語氣的感染,王家人六神無主了,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所措。
王月琴也是臉色慘白,身形顫抖,眼淚花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眼眶,她哽咽道:“怎會這樣?我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居然會碰上這樣的事。”
王海河也有些着急了,拉了凌陽到一邊,小聲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哦?”
凌陽哭笑不得:“表叔,你看我像是說大話的人麼?”
“可你這事兒也太玄了,上一世的事都扯了出來。”王海河看了哭得傷心無助的侄女和堂哥堂嫂,說:“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有!”
“那還不趕緊說。”王海河急過後,這才發現自己語氣有些兇,還帶着命令的語氣,趕緊又放緩語氣:“我的意思是,若是有解決的辦法,還請你看在咱們親戚的份上,幫一回忙。”
凌陽說:“這個自然,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我肯定會相幫的。”
凌陽走到王清明面前坐了下來,直視王月琴,嚴肅地道:“解決的辦法就是你務必要生下這個孩子。盡到你做母親的責任,你一定要聽我的,從現在起,你把你爲孩子付出了多少錢,全記到賬本上。只要你爲了這孩子付出一千貫七千錢後,他就不會再向你討債了,而是徹底得甘心得做你的兒子。到那時,你就會苦盡甘來了。”
“一千貫七千錢,這是多少錢?”王清明的妻子趕緊問。
凌陽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根據我的掐算,上一世你就是欠這個孩子這麼多錢,換算成人民幣,應該有十來萬吧。”
王清明微微放鬆了,十來萬儘管不是小數目,但還在承受範圍內。
“你的意思是,只要月琴爲孩子付出了這麼些錢,就算是20萬吧,只要付出了20萬後,這孩子就不會再向我們討債了?”
凌陽點頭,又解釋了討債的定義,比方說,孩子一出生,就會得重大疾病之類的,是救還是不救,這就得考驗做父母的良心和責任了。
“生病的孩子,是父母的業報,做父母的,若是逃避了責任,還要承受更爲嚴重的業報。所以我建議,不管孩子生下來是什麼樣的,你一定要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凌陽盯着王月琴,鄭重交代,“只要把你上一世欠他的債還了,你的日子就輕鬆了,你的姻緣也會很快能夠出現。”
不管王家人信與不信,凌陽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信也得信了。因爲凌陽說的儘管離譜了些,卻給王月琴有了生下這個孩子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
王月琴決定生下孩子,不管如何,她好歹也是復旦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外語頂呱呱,不會餓死自己的。
退一萬步來講,她去堂叔酒店裡當個服務員,也能把孩子養活的。
王月琴的父母王清明夫婦也都還在上班,日子還是滿輕鬆的,一家人供一個小孩,只要齊心協力,還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一家人商議了一翻後,只覺全身輕鬆了。至於對前夫的恨,經過凌陽的“討債論”,早已煙消雲散。
相反,王清明反而還感激起趙家,女兒從結婚到離婚,趙家人還給了些金錢上的補償,不至於讓女兒人財兩空。
王家人的樂觀使得凌陽也不枉此行,他笑着說:“你們能這樣想就是再好不過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萬事天定,但尚留一線生機。”凌陽看着王月琴,鼓勵道,“有道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想要對抗天定的命運,就要更加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多做善事。方能奪取那一線生機。”
儘管王月琴的命運艱難了些,但她肯拼肯闖,有毅力,老天爺再是苛刻她,也會給她留一線生機。天定貧弱則更需奮發圖強,人定勝天在她身上就得到了很好的詮釋了。
凌陽也樂得給這樣的人提供精神上的幫助,並建議王月琴多行善事,行善積德,這纔是最好的轉運珠。
凌陽電話響了,是王聰海打來的:“凌陽,我們人已經到齊了,就等你了哦,你什麼時候來?”
“一會兒就到,半小時左右吧。你們先吃,不用管我。”凌陽說。
“好,我們等你呀,你趕緊哦。”
王海河這纔想到凌陽還有約,趕緊起身,拿着車鑰匙說:“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了,我現在就送你過去吧。”
凌陽對廣州並不熟悉,也沒有拒絕,告辭了王清明一家子。
王清明親自把凌陽送到小區下邊,還親自塞了紅包給凌陽。凌陽接過,笑着說:“祖師父的規定,麻衣門弟子出任務必須要收錢的,我就厚顏收下了。”
王清明說:“這是你應得的,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們指點迷津呀。”
“客氣了,這是我份內事。”
送走凌陽後,王清明回到了屋子裡,他老伴就說:“月琴肚子裡的孩子是來討債的?你真信這人的話?”
王清明說:“其實我也是不信的,不過那又怎樣?反正給了月琴生下孩子的一個理由,衝着這點,就估且信了吧。”
“你包了多少紅包?”
王清明比了個數字。
老伴幾乎跳得八太高:“五千?你的錢還真是沒地方花呀。”
“你懂什麼?是海河介紹來了,海河那個表姐可了不得呢,那可是天邊上的人物,這人還是海河表姐的未來女婿,能成爲那種人家的姑爺,本事也差不到哪兒去,不管信與不信,搭上些關係也是好的。”這年頭呀,人脈關係可是高於一切的。
說起王海河那個表姐,老伴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想到凌陽那番話,老伴還要說什麼,王清明趕緊拍了老伴的肩膀,小聲地道:“就是衝着凌陽那番話,咱們女兒忽然想開了,人也精神了,也有鬥志了。我就覺得值了,你認爲呢?”
“這個,好像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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