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官像是接受到什麼訊息,愣了一下,風格就此大變。
“你們在不平什麼,你們在憂慮什麼?”
“世界已經被神權、教權、特權階層所侵佔了嗎?”
“沒有,至少現在還遠遠沒有達到。”
“智慧女神殿的虔誠信徒到現在也不到千萬,淺信徒即使十倍於此,也不到一個億,不過佔我們人口人數的八十分之一,並且,這已經是它的極限了,這段特殊時期過去之後,這個數量依舊不會提升,而且還會下降,我不相信你們不知道這樣的數據和趨勢!”
“在說在你們眼中的洪水猛獸,教權!”
“你們要搞清楚,現在是個神明顯聖時代,教會有它的主人,成爲教會中的一員並不是靠血統、世襲、經營和權謀,而是看信仰,信仰本身就是一個極高的門檻。你們將中世紀的宗教主宰一切的模板套用到未來,將未來描述成愚蒙、動盪、朝不保夕、文明倒退甚至毀滅,本身就是居心叵測和別有用心的!教會有那麼大的權利嗎?神祇有那麼大的魅力?沒有,兩者雖然都有自己的利益和訴求,但神祇本身的陣營、領域、觀點、傾向都一目瞭然,並且不可改變!而教會,終歸結地,它只是神權的附屬品,是真神履行意志的一件工具。”
“只要不是一神論,神權在未來會自我平衡,我們必將與之達成新的平衡,這是趨勢,大勢!”
“再說所謂的“新人類”和新的特權階級!”
“難道“新人類”的出現,本身不是一種進步?你們都明白,新人類是一種泛指,契約者與任何掌握了超凡能力和神秘學知識的人,任何能夠將神秘學知識和經驗,應用到現實領域的新專業技術型人才,都可以稱之“新人類”。到現在你們難道還不明白,神秘其實本身也是一種科學,它有自身的規律,又重複實現這些規律的途徑和體系,現在的新人類難道不像中世紀的那些先行者,科學家?”
““新人類”並不是固化在某一階層、某一人羣,它從普通大衆中間產生,天生就和普通大衆深深的結合在一起,不可分割。今天是”舊人類“,只要付出努力和具備一定天賦與條件,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爲新人類,爲什麼如此?那就是教育!”
“我們的生產力水平,我們的教育體系、知識傳承與傳播的效率,是費羅塞伊可以比擬的嗎?不!”
“只要我們的知識、見識、精神,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只要我們的生產力水平一直向前發展,就算是滿天神佛集體顯聖,我們也不會墜入愚昧,文明也不會出現倒退……苦難造就宗教,空虛才寄託於神明,這樣的道理你們難道不知道?”
“噢,還有特權階層,好吧,這樣的謊言愚弄一下普通人,挑起他們的激憤和不滿是夠了,但能哄騙你這樣的精英?”
“什麼時候沒有特權階層,舊秩序沒有?真是笑話,無法是披着一層光鮮亮麗的皮而已,現在所謂的特權階層,缺少的也就是普世價值裝扮的一層表皮,僅此而已。”
“再說說你們這所謂的“奔日計劃”。”
“奔日,多麼崇高的目標,多麼高尚的情懷!”
“但是,在我看來,這所謂的“奔日計劃”不過是一小部分舊秩序下的利益階層,不甘心退出歷史舞臺,而炮製出來的騙局,而構建出來的烏托邦!”
“而爲了這一計劃犧牲掉的大部分人,都是可憐、可悲、可惡的,他們是被矇蔽的,是被一個虛構出來的“末日景象”所嚇倒的蠢貨!”
“怎麼,還不服氣?”
“好吧,我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華夏有哲言這樣說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又有哲言這樣宣稱:‘天救自助者,佛度有緣人’,是什麼給你們這樣的自信,認爲陛下就一定會聽從你們的主張,從而直接插手現實秩序的自我演繹,讓一切回到從前,讓舊有的遊戲規則依舊有效,從而無視和壓制一切新元素、新階層的利益訴求?”
“陛下,更高維度的偉大生命,使我們可以揣度的嗎?是我們可以解讀和影響的嗎?你們這樣的孤注一擲,爲了一小部分不甘心失敗的野心家,而冒着將當前大好的形勢生生的葬送的危險……這是對全人類的犯罪,這本身就是一種瘋狂的、不可理喻的恐·怖主·義行徑!”
“好了,你的話太多了,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突然如此長篇大論,我猜,你是在向誰“宣誓”?”
審訊官回到辦公桌前,端起咖啡喝了一杯,然後回身跳過這樣的質問而不答,繼續說道:“我就是要拆穿你們那虛僞、骯髒的假面具,你們以人類挽救者的面目出現,又以蠱惑人心的“舊有普世價值”爲制高點,時間久了,可能連你們自己都相信了,這是多麼的可笑、可悲。”
“你們這樣的把戲,在舊秩序下當然屢試不爽,但是在現在,哼哼,大衆可能一時會被你們迷惑,但新秩序的精英和萬能至高的陛下,如何會被你們所矇蔽,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就不可能成功。”
義正言辭的說道這裡,審訊官就此閉目不言,被審訊的前情報高官在他長篇大論的時候不爲所動,甚至冷笑連連,到了這時反而有些驚疑不定。
一分鐘之後,審訊官長舒了一口氣,恢復之前的冷硬,看着面前的這張疑惑不已的臉,冷笑道:“沒辦法,輿論的高地我們還是需要去佔領的,要不然,你以爲我會和你這樣的人渣廢話?”
“這次審訊是公開的?”
“都是你們這些渣滓搞出來的麻煩,你們打破了一種默契,將隱藏在平靜外表下的暗流揭露了出來,並形成了影響,爲了給你們擦屁股,就必須揭露你們那僞善的嘴臉!”
“……無非是成王敗寇而已!”
“好了,我對你們的計劃,人員統統都不感興趣,我只是最後問你一遍,投誠或者死!”
“……我猜公開的審訊還沒有結束!”
“你猜?”
…………
“……好吧……請問,我現在可以揭露和坦白了嗎?”
審訊官厭惡的眼神一閃即逝,這樣的發展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政客總是能因地制宜的將自己賣一個好價錢,瞧,一聽到公開的審訊,他的機會就來了,想必上層,在這個時候不會拒絕他的投誠,還會慷慨的付給他一個好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