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的話讓銀繡雲沉默了一會兒,他的道理和她接受的“正義”標準是有些出入的,但軍人比平民面對更多危險,也認知更多殘酷,對於徐墨的解釋,也比平民更容易接受,思索一番後,隨着拉賓的痛叫聲減弱,嘆息一聲:“你說得也有道理。”
“當然有道理,因爲我說得本來就是道理啊,”徐墨哼哼道:“還有,你能別在這個時候吐槽嗎?你這麼一說,我還怎麼下得了手?早說了這活兒應該你來幹了……”
銀繡雲對此無言以對。
也就是這時,拉賓的慘叫終於停息了下來,最痛的傷害初期已過,神智也恢復了一些,但之前的痛苦記憶已經銘刻在心,當時就大喊起來:“我說,我說!”
他畢竟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人物,也不是什麼人物在高位都會有骨氣。
只不過,他自己都不知道,當他將知道的某些隱秘事情向徐墨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出來的時候,一些特殊的關鍵字詞觸動了某些特殊禁制,這些禁制可不是用精神折磨的方式讓他清醒過來,而是真正帶着殺意的恐怖魔法。
一道恐怖的冰冷意志在拉賓腦海中陡然釋放,邪神憤怒的嚎叫使得背叛者驚呼起來,僅僅只是一聲“不”字,他已經整個人都籠罩到血肉的扭曲之中,骨骼筋脈再也不按照正常的人類標準維繫,就彷彿有一種力量,瞬息間改變了拉賓的存在方式。
他在痛苦中發生了畸變,長滿肉瘤的肢節從他身上長了出來,皮膚逐漸被邪惡的魔力硬化,變成甲殼,指甲等甲質物乾脆變成了鋒利的爪牙,整個人成爲了一頭充滿扭曲和邪惡氣息的怪物。
與此同時,原本正謄寫魔卷的卡扎爾筆鋒一停,沾染着血液,血液中縈繞着無辜者靈魂的魔法筆瞬間被他捏成了兩半,已經在謄寫魔卷中被撕裂的無辜少女靈魂尖嘯着煙消雲散。
整個莊園立刻響起了警報聲。
這樣的動靜並沒有瞞過徐墨和銀繡雲,或者說,拉賓的異變忽然出現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事情不妙,兩人根本沒有想到,荒神教派居然在教徒的身上設置了這種邪惡的禁制,他們的手段實在出乎預料。
“繡雲,幹掉拉賓!”
這個時候再想從拉賓口中得到情報已經不可能,徹底被邪惡力量扭曲成畸變怪物的拉賓連人類的都不再是了,更別提他的記憶,他已經沒有了價值,徐墨能做的,只能是張開力場,保護住周圍的各種資料文件,避免被怪物化的拉賓破壞其中有價值的部分。
隱身在暗處的銀繡雲和徐墨配合得很好,她非常果決地揮舞高周波震動刃,直接以三橫三豎的切法將拉賓秒殺成十數塊,按照道理,拉賓將死得不能再死。
然而,由卡扎爾賜予拉賓,被拉賓視爲珍寶的魔法卷軸在這時被觸發了,一如卡扎爾所說,這份魔法卷軸在危機時刻可以讓拉賓得到活下去的機會,只是,這個機會同樣不是什麼正常的魔法效果所造成的。
詭異的紫黑色火焰瞬間燃燒了魔卷,並蔓延到怪物拉賓的身上,被銀繡雲切碎的軀體像溶液一樣融合起來,拉賓從邪魔變成了如同史萊姆一般的果凍狀怪物。
“嗷!”
拉賓的聲音早已不復人聲,充滿痛苦和不甘的哀嚎如同魔音,帶着絕望和恐怖的氣息,膽小的人可能會因此恐懼至腿軟,徐墨和銀繡雲有降臨系統保護,並沒有受到影響,可拉賓的接連異變卻是讓兩人惡寒。
“這副果凍模樣……繡雲,用火!”徐墨在將辦公室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往空間裝備裡裝,看到此情此景,渾身打了個哆嗦,實在是拉賓從人變怪物,再變史萊姆軟泥怪的模樣太瘮人了。
銀繡雲面對這樣的詭異場景卻是更鎮定些,更加詭異的場面她都在世界的保衛戰場上見過,拉賓這樣的變化,除了一開始看個新鮮,也就那樣,相比徐墨的提示,她更快地作出了判斷,已經調集了一些降臨粒子,瞬間包裹怪物後,釋放了巨大的熱量。
降臨粒子構成的防護力場內,像個火爐一樣通紅起來,被包裹在其中的怪物拉賓慘嚎不已,果凍體,或者說充盈着邪惡魔力的身體不斷散發出強大的能量來對抗沖銷降臨粒子釋放的能量,可惜它被降臨粒子隔絕於自然環境之外,也就沒辦法補充消耗的魔力,本身的魔力雖然雄厚,卻終究是無根之木,燒不了多久。
很快,能量的對衝下怪物拉賓無以爲繼,降臨粒子釋放的火焰突破了它的能量防護,灼燒到了它的本體,由有機物構成的軀體結構逐漸被燃燒、蒸發,直到徹底化爲灰燼,消失在力場之中。
這個過程很快,前後連一分鐘都不到,曾經叱吒馬爾諾切讓王國的拉賓就徹底消失在了人間。
徐墨也已經將拉賓辦公室中的一切不分好壞,全部收到了空間裝備裡,一來是不打算空手而回,二來這些東西用來與馬爾諾切讓這樣的國家討價還價還是很有價值的。
“徐墨,換強攻!”收拾了拉賓的銀繡雲一邊喊,一邊從空間裝備裡往外放軍用小型巷戰用半體機器人。
這些被設計成蜘蛛狀的多足機器人外觀上不怎麼好看,在有限空間內的作用卻不小,它們不僅速度快,數量多,還能在牆面、天花板上奔跑,密密麻麻足以讓密集恐懼症患者昏厥過去。
徐墨沒有反對:“先衝出去,這裡空間太小。”
這個時候就是在與時間競賽,既然已經暴露,兩人也就當機立斷,改變了行事模式,乾脆趁着敵人措手不及的時候來硬的。
只是兩個人心中都是沉重,如果荒神教派的人帶着蒂亞熱麗的寄生體再度逃跑,必然會更加謹慎,到時候,再想像這次一樣抓住他們的尾巴可就真的難了,強攻,真的是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