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我意志堅決,李昊明終於不再說話,又看了我兩眼才拐進一條小路上。
直到看他走遠,我才快步往門前靠去,先扒着門縫往裡面看了看,一片狼籍蕭索,昔日的景象一點也找不回來,更看不到有人住着的痕跡。
我試着拉了拉那把鎖,竟然是鬆動的,而且只稍一用力就被拉開。
門一打開,院內的冷清氣氛,就把人包裹住了,隨處可見的都是亂七八糟的髒亂,連屋子的窗戶都破爛不堪。
看來那場大水真的有衝到這裡面來,只是不知道屋內的情況如何?
正屋的門竟然都沒有鎖,而是虛掩着的,或許是被當時的洪水衝開也不一定。
我推門進去,潮溼的感撲面而來,跟外面的陽光碰撞,仍然感覺到周身冰寒,再想起樓上存放的那些骨頭,我差不想就此退回去了。
可是站在門口很久,看看裡面,又看看院子裡。
這裡現在已經沒有鬼了,就算是有鬼,普通的小鬼也不敢輕易拿我怎麼樣,而我來的目的是要找自己的老公,需要遇到一點危險就退縮嗎?
屋門打開很久,陽光也只曬到門前的一塊,不由得想起那個時候跟老和尚與何平一起救他的情形,可是如今,何平死了,老和尚不知去向,而石誠也沒有了。
當時最應該死的人還活着,而那些要活的卻一個個離開,有時候不得不感嘆生命的無常。
我從知道自己是百鬼之身那天起,雖然也渴望活着,但卻也準備着隨時會死,卻不想竟一天天活到現在,而我一直認爲的石誠會活到天荒地老,卻沒想到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
意識到自己又流淚時,自己已經在門口站的腿木,忙着擦了擦臉,再往裡面看一眼,然後順着我們曾經走過的地方往每個房間看去。
奇蹟地發現,屋內竟然沒有進入一點水,房間裡還維持着以前的樣子,除了上面有一層灰塵外,甚至連最常見的蜘蛛網都沒有。
我快速把每個房間都看一遍,裡面也沒有山上荒廢宅院裡住進來的小動物,事實上除了一些灰塵,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還有人在似的。
尤其是牀,那張我與石誠睡過的大牀上,仍然放着兩牀被子,鋪的很平整,枕頭也好好的放着。
我趴在上面仔細看,發現上面的灰塵竟然沒有別的地方厚。
那是不是說這地方其實是有人住過的呢?至少在不久前是有人在這裡的?那又會是誰?爲什麼他住在這裡後什麼也不動,只睡一張牀,而且睡過以後,還收拾的跟沒人一樣呢?
“秋盈盈,你在裡面嗎?”
聽到李昊明在外面喊的時候,我特麼又差點嚇的跳起來,忙着抹了一把臉從裡面出來,怪異地看着他問:“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
他也怪怪地往裡面看一眼說:“我看這裡面好像很久沒有住過人了,你一個女孩子,萬一碰到動物之類怎麼辦?”
“我不怕。”我快速說,並且往門口看一眼,示意他趕緊走。
李昊明不但不走,還往裡面走了兩步,擡頭看看屋裡的陳設說:“你以前住在這裡是不是很舒服啊?”
我真是服這位大爺,記得以前他並不愛說話的,尤其是我們沒有關係以後,我特麼爲了感謝他救命之恩,還特意跑到高中去找他,結果這貨到小紅我們兩個扔到圖書館,還好像很嫌棄我們泡帥哥的嫌疑,今天怎麼像轉性了一樣,跟着我就是不撒手?
“你能出去嗎?這是我家,我來找一些過去的隱私東西,你在這裡真的很不方便。”我幾乎是咬着牙跟他說的。
李昊明這個時候已經停到了屋子的正中央,往四面看了看說:“好吧,那我在院子裡等着,如果有什麼事你就叫我啊。”
我恨不得把他推出去,一見他出門,立刻過去“啪”的一聲把屋門從裡面關了起來。
房門切斷了陽光,也同時切斷的光線,石誠家的房子建的又不像城市裡那樣,這種房屋的結構還是跟從前的老房子更像一些,所以正屋門關了以後,裡面就黑了下來。
我其實也沒心情再看什麼,一個人回到臥室,又在牀前站了一會兒,實在是心煩意亂,就開門出來。
李昊明就站在屋門口,一看到我就問:“找到了嗎?”
我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最後問他:“你還有別的行程嗎?”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說:“我本來就是來這裡玩的,又沒人規定要去哪裡,怎麼,你有安排嗎?”
我在心裡吶喊:我特麼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然後去哪兒都成。
他見我不說話,又忙着說;“你剛不是說以前紫石山的廟在山頂上嗎?我們去哪兒看看好不好,說不定還能發現好玩的東西呢。”
我確實要去那裡,但我不想跟他一起,只是此時太陽已升到中空,再跟他耗下去,難不成要在這紫石山上過夜不成?
無奈之下,只能跟着他往山頂走去。
山頂什麼也沒有,過去廟還有山頭,包括山頭上的一切全都榻了下去,從廟的後面整個往後,現在全是山谷,而且已經與泉山連成一片,封住了過去山溝,也抹平了那些用以區分的山頭。
李昊明說:“可惜我以前沒來過,不然也可以做個對比。”
我沒理他。
而他卻轉着頭問我:“秋盈盈同學,你家以前就住在這裡,肯定對這裡很熟悉吧,那你跟我說說這山以前的樣子吧?”
我真的無力吐槽了,白他一眼說:“我不想說話,你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嗎?”
他竟然還跟着我吐了一下舌頭,我去,我直接把臉撇到一邊,都不知道上高中的時候,是怎麼喜歡上這樣一個男生的,看來別人說年輕的時候,誰沒眼瞎過是真的,年少時心心念唸的男神,很可能幾年以後就成了猥瑣大叔,而我的不是,特麼是智障兒童。
實在是甩不開他,而我又真的有一堆的事情要辦,也懶得再跟他說話,自己沿着以前走過的路慢慢看了一圈。
山頂上留下來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更沒有老和尚的蹤跡。
從那裡下來以後,又繞回到石誠家的路上,只是這次我沒在屋子前停留,而從門前經過一直往西面走。
那裡有一處懸崖,我在那裡跟石誠拜了他的祖宗,訂了婚,也在那裡看到了石神。
不知道現在過去還能不能遇到什麼,而石神又是否知道這塊她眼裡的廢石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你能不能不跟着我,我真的還有事,這樣,你在這屋子前等我,半個小時後我就回來了好嗎?”我轉頭對李昊明說。
他怔了一下神,又朝着看看說;“前面是深山啊,沒有路也沒有人,你一個人往那裡去不怕嗎?”
我搖頭。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說:“我還是有些擔心……。”
“你不用擔心,我知道前面有什麼,你就在這裡等我。”我截斷他的話,快速說完,連一點機會也不給他,就往前走去。
還好他也沒有跟來,我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知道自己半個小時回不來,也沒打算再回去跟他見面,瑪德,這裡林深霧罩的,不信他還能摸着找過來。
順着自己熟悉的路一直往前走,經過山洪沖刷過後的路跟以往已有些不同,只是懸崖的位置我記得很清楚,也不是第一次來,所以還是能找到一些做爲判斷的珠絲馬跡。
越往前走,步子越快,到最後幾乎是跑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