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捉羊這句話，海涅也樂了。
好傢伙，怎麼濃眉大眼的羊哥也開始藏東西了？
難不成他也在背地裡練了什麼裂隙法術？
沒等章魚哥開口，捉羊先一個標誌性起手讓它沉默。
「你先別急」
然後他纔不溫不火地打字：
「你的方法無非來自於那個古怪的夜精靈，我把他帶來了」
「關鍵在於他，而不是你，否則你也不會被放逐挾制」
「別太看得起自己」
章魚哥肉眼可見地蔫了。
但還是狡辯道：
“沒有我的幫助，你們什麼也做不到！”
裡世界與冥界高度相似，如此身臨其境下，羅伊德恢復了不少關於冥界的記憶。
這句話直接讓章魚哥破防了，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
但鏡面有些古怪，如果長時間盯着，就有種靈魂要被吸入的感覺。
——多半是遊戲裡出現了類似的科技。
而這，恰恰就是“銅鏡”的功能之一。
但相應地，它也會減弱動員、振奮等正面增益的效果，雙刃劍了屬於是。
材質普通，就是一般的鏡子。
那是一種頭環，戴上之後不會和頭部的其他魔法飾物產生干擾——也就是俗稱的“不佔格子”。
於是，銀色的馬桶搋子上延伸出了兩倍長的金色虛影——仍然是馬桶搋子。
它能強化佩戴者的意志，極大削弱一些威懾、魅惑和恐懼的效果。
所以說甘姆的特性應該屬於一種和元靈親和有關的被動技能。
所以，在一番研究後，海涅很快就讓羅伊德掌握了“偷渡裡世界”的方法。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充當“生產芯片”，在打印法陣上製作出用於進入裡世界的鏡子。
彷彿一把味兒大的聖劍，猝不及防地抽在章魚哥身上。
迪倫看着手裡的東西。
想到這裡，他不禁苦笑。
…
既然是技能，那麼就存在被打印成裝備的可能。
「既然萊耶薩波認爲問題的關鍵在他，想必他的特性可以推廣，甚至是製作成裝備，比如頭盔」
這傢伙居然還有這種本事？
他本以爲甘姆能抵禦奇獸的心智擾亂靠的是不怎麼聰明的大腦……
海涅大爲震驚。
同時海涅也猜到了對方的想法。
捉羊說道。
但捉羊反手抽出馬桶搋子，而且還是帶着神聖連擊光芒的增長版。
沒想到他的元靈親和居然這麼高？
“這是什麼？”
平時這絕對是好消息，但現在，對於面臨新問題的他而言，這讓本就嚴峻的情況雪上加霜。
他取出了一盒鏡子，分發給在場的每個“活人”。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正是因爲他心性至純，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才能和同樣如幼童般的元靈保持親和吧……
鬧劇結束後，捉羊走出會議室把甘姆帶了進來，他還簡單介紹了這傢伙的情況。
海涅解釋道：“在羅伊德·吉蒂勒先生的幫助下，我做出了這東西。”
其中就包括了“偷渡”的方法。
…
“這是一個進入‘裡世界’的道具。”
它形體潰散，回到了裡世界。
啪！
章魚哥怪叫一聲便消失了。
他在等哈塔爾受到薩納託斯的召見，然後尾隨他進入冥界。
雖然暫時無法回想起自己在贊羅高原的使命，但羅伊德想起了自己待在裂趾氏族的目的——
「你有病吧，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隻萊耶薩波」
也就是說，他可以在不使用銅鏡的情況下偷偷鑽進冥界。
他想到了遊戲裡真理院出品的“心靈干涉器”。
聞言迪倫立即看向羅伊德……
正巧，後者也在盯着他看。
海涅打斷了這兩位吉蒂勒的深情凝望。
“首先，請諸位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將感知浸入鏡面就好了。”
他對捉羊道：“你就不必了，伱負責警戒。”
時代變了，魚塘沒了。
它成了有四道支流的小河。
換句話說，把捉羊帶進去後，有可能出現他對着氣泡評頭論足的場景。
儘管那東西被掛在奎爾庫斯的樹冠頂端，捉羊不可能看清。
但海涅還是心虛。
捉羊答應的有些不情願。
「行吧」
很快，除利努穆外的所有人都進入了裡世界。
海涅對此並不意外。
利努穆的靈魂綁定了自然意志，這不只是雜質那麼簡單。
更像是改變了靈魂的性質。
由此不難判斷，高文也進不來。
“我來負責警戒吧。”木精靈並沒多少遺憾：“你帶他進去。”
海涅本想堅持一下，但羊哥主動湊了上來，他也不好拒絕。
“好吧。”
海涅一招手，帶着捉羊進入了裡世界。
自從角鬥場法陣的地基覆蓋了整個烏木鎮，只要身處其中，他隨時隨地都能進入。
…
裡世界。
訪客們陷入了無比強烈的震撼。
他們出現在一座銀色的領主府中——與外面一模一樣。
薩貝利亞掀起陣風讓他們從窗戶跳下，安穩落地。
然後隨着強烈意願的萌發，他們每一步都能跨越幾十米，迅速繞着領主府走了一圈。
“這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卡爾感慨道。
對此，原本就是靈魂體的職業大廳npc們更加感同身受。
無論是天空還是地面，亦或是那棵巨大的橡樹，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那是瀆靈河嗎？”
迪倫問。
“不，那遠比瀆靈河要乾淨。”羅伊德解釋道。
迪倫看向這位只比老爺子小一輩的先祖，嘴角抽搐了幾下。
這人怎麼還主動和自己搭話啊……
“你是迪倫·吉蒂勒？”羅伊德問。
“我是。”迪倫面無表情道。
羅伊德：“怪不得你板起臉來和我兒子那麼像……”
迪倫扯了扯嘴角：“……你不打算去見老爺子嗎？”
羅伊德搖頭：“在恢復更多的記憶之前，我還不打算見他……我總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他老人家的事，但又想不起來。”
迪倫哼道：“沒事，他也想不起來你。”
羅伊德一愣，隨即釋然地笑了笑。
“這張嘴，真是祖傳的。”
…
海涅很快趕到，將衆人帶進了位於領主府院內的“元靈工廠”。
拆除元靈打印機後返還的球形元料靜靜飄在一間空屋中，縮水了一小半。
海涅拿這部分做了個樣機，使用的是此間的元料，出貨口暫時設置在領主府的真·會議廳。
說是工廠，其實就是個兩面敞開的大廳。
走廊兩端分別是四個窗口。
捉羊看得一愣一愣。
這玩意兒怎麼和他記憶中醫院的門診大廳有點像……
大概是錯覺吧。
海涅清了清嗓子，開始介紹自己的構想。
“我承認我把問題想簡單了，我本來以爲將元靈打印機和他們連接在一起就能達到批量生產的目的，但事情比我想象中要麻煩的多……”
他將衆人帶到第一個窗口前。
這是根據技能種類劃分的。
第一類是目前應用在骷髏身上的“插件”。
比如聊天插件、信號發射器、靈魂吮吸。 最新的鏡面傳送也被歸在了這一類。
但問題是，除了羅伊德可以幫助生產鏡子之外，前三者都要海涅親自動手。
海涅本想解放自己，這下反而把自己焊死在生產線上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骷髏人少，這些東西沒有太大需求。
第二類是涉及超凡能量的。
即麥卡拉山區的戰士基本組件：能量通道、能量附着、能量庇護。
目前只涉及暗影、聖光和風這三種能量。
暗影犄角和光明之翼都在其列。
這是最讓海涅頭疼的。
因爲這一系列的基石——能量通道，只有他掌握了，所以只有他能手搓。
天知道爲了讓領主府的戰士們早日用上新鮮的MOD，他被焊死在工位上忙了多少天……
第三類是法師奧義。
包括護盾發生器、飛行術、束縛術和自動瞄準（15米內）.
借了法爺們早已實現工業化的光，這一部分也是目前看起來最完善的。
但也只是看起來。
誠然，有了從裝備上剝離下來的現成的戒靈們充當符文組裝師，海涅可以當甩手掌櫃。
但他忽略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他們不會生產基礎符文。
也就是說，要麼他把卡爾剝了扔進來畫符文，否則就只能自己一直幹最累的活。
第四類是最特殊的。
不同於前三者多少都需要海涅的參與，這條生產線由凱蒂·嘆息之風獨立完成。
即，她一個人就是一條生產線。
畢竟只有她是從呢喃輕語這件精靈的魔法裝備上剝離下來的。
獨一無二。
她產出的名爲“風之祝福”的羽毛飾物，增益效果與薩總描述的呢喃輕語類似。
在海涅的理解中，它的效果就是弱化版的“晉升五級”。
即佩戴羽毛後，就可以僞裝成靈魂綁定了風元素的存在。
而且是無害、安全的。
這看起來很美，簡直美得冒鼻涕泡了。
甚至不需要海涅動手。
可唯一的問題是，這玩意兒是消耗品。
衆所周知，本體x增幅的最終效果有很大一部分取決於自身的硬實力。
這種東西拿去給薩總用必然如虎添翼。
可是給託德和他的小夥伴們，就有些暴殄天物了。
他雖然略有薄財，但也經不起這麼燒。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面臨了充能石危機。
總的來說，這次收穫很大，解決了一直以來的巨大問題。
但是，也衍生了無數的小問題。
充能石的消耗反而成了稍微遙遠的一個。
海涅不禁想起，自己最初給骷髏們費盡心思學技能的時候，是爲了讓他們擺脫自己，獨立行走。
現在骷髏擺脫了，甚至翅膀硬了能自己飛了。
自己反而被套牢了。
這彷彿一個怪圈。
…
聽他一件件說完，在場的除了捉羊，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覷。
他們還沉浸在裡世界的出現以及這裡夢幻般的體驗上。
他們壓根沒想過，海涅居然已經在考慮怎麼開發它了……
至於捉羊，他雖然知道海涅想幹什麼，但這事他也沒法解決。
畢竟有關元靈的一切都是海涅在研究，他們反而是信息接收者。
這個時候，甘姆忽然開口了。
“爲什麼不教它們呢？”他問。
有託德給他當翻譯，他明白海涅剛纔說了什麼。
海涅用精靈語問：“教誰？”
甘姆理所當然道：“元靈啊。它們又不笨。”
海涅又問：“怎麼教？”
甘姆撓了撓頭，疑惑道：“就像你教會它們蓋房子一樣？”
海涅不由得愣住了。
教會元靈蓋房子……
海涅遲疑道：“這是天生就會的吧……”
甘姆忽然很認真道：“不可能，我爸爸說沒有人天生就會什麼，知道什麼，都是後天學習的，只是有人學得慢，有人學得快。”
這時羅伊德和迪倫幾乎同時開口：
“它們無所不能，卻又一無是處……”
海涅一驚，他上次聽到這句話還是第一次被迪倫玩倫理哏的時候。
當時他就是這樣形容元靈的。
沒想到羅伊德也這麼說。
“你從哪裡聽來的？”他看向對方。
羅伊德遲疑道：“好像是……我父親說的，不，不對，是當時的大公。我想起來了！”
他忽然激動：“‘它們無所不能，卻又一無是處，這取決於我們所有人’，他當時是這樣說的。”
取決於我們所有人？
海涅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他急忙抓住卡爾的胳膊。
“你說過，基礎符文是公開的對不對？”
“是……是的。”
“每個人都會，對不對？”
“是的。”
“維利塔斯滿大街都是賣基礎符文元件的對嗎？”
“對……”
“所以有專門生產這種元件的公司嗎？”
卡爾愣住了。
他還真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似乎沒有，大人……”
迪倫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元靈的智慧程度受到當地人知識水平的影響？對於愚昧落後的麥卡拉山區而言，這裡的元靈只能聽懂簡單的指令？但在維利塔斯，那裡的元靈懂得繪製基礎符文？”
海涅點點頭：
“雖然這只是一個猜想，但我認爲我們要想辦法普及符文學的基礎知識了。如果猜想被驗證，這將會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這恐怕不簡單，大人。”卡爾面露難色：“我們連最基礎的通訊手段都沒有……”
“不，我們有。”
海涅微笑道：“我們過去沒有魔網，也不敢架設魔網，但現在我們可以這麼做了。”
迪倫擡頭看了眼遮蔽天穹的樹冠。
他似乎明白了海涅要幹什麼。
他不禁問：“可是核心問題還沒有解決，你要怎麼保證我們的魔網不會在使用中逐漸積累污染，最終變成枯萎之痕那樣？”
卡爾：“是啊，即使只做最好的假設，排除了使用者的情緒污染，想要保證元靈精力充沛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我們對充能石的需求已經夠大了。”
“不不不……”
海涅晃動手指：
“我這樣說，現在的諸位，算不算‘正在使用魔網’？”
衆人皆是一驚。
但仔細一想……
好像的確如此。
他們現在就站在“裡世界”。
儘管這裡光怪陸離，好似夢境，但他們的意識的確是清醒的。
而且，他們在這裡可以一步千米，幾步就逛遍烏木鎮大小的面積。
這意味着只要用那面鏡子進入這裡，哪怕是位於吉蒂勒莊園，都能瞬間抵達綠葉鎮。
前提是有足夠的精神力——對，精神力！
這不就是充能石嗎？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充能石，自產自銷！
待在這裡要消耗精神力，讓元靈幫助自己也要消耗精神力……
這些精神力去了哪兒？
很顯然，它被用於支持元靈的行爲……
換句話說，這裡不存在奴役和支配，只有最基本的交易。
如果能保證這一點，是不是就擁有了一個遠比維利塔斯人的狗屁魔網更加安全、穩定的魔網？
想到這些，衆人的表情都變得精彩起來。
捉羊更是一腦門子問號。
這特麼的不是元宇宙嗎？？？
原住民的智慧……
是不是過於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