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羅城東,廢棄礦場。
積雪覆蓋黝黑的泥土和挺拔的槭木,天地一片白茫茫。
突然,一道沉悶的爆炸在下面響起,大地猛的震顫,樹上的積雪窸窸窣窣落下。
兩道身影迅速從一處洞口竄出,模樣頗爲狼狽。
在他們身後,黑煙才從洞口徐徐飄了出來。
看到其中一道人影,藏身在樹冠上、彷彿與積雪融爲一體的輝羽立即飛了下來,拍打翅膀爲主人吹走身上的落灰。
“好了好了我沒事。”
薩總敷衍了愛寵兩句,忙問:“衛哥,怎麼樣,東西沒被炸壞吧?”
“害行,沒問題。”
衛殿鳶從背上取下一個符文流轉的匣子。
但根據東北人的介紹,這哥們不光富得流油,身上的關係還錯綜複雜。
薩總接過這把弓,入手頗沉。
這纔是真·肥羊!
衛殿鳶:“那倒不完全是,我行思早晚得有野生奇獸讓咱們逮上,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海涅咔咔一頓造,啥都有了,跟做夢似的。”
“那你是想多了,都窮哥們,這兄弟是例外。他退伍前是獵魂者,雖然級別不高,但知道的不少,所以永恆黎明那邊從他手裡買情報,給的老多了。”
衛殿鳶:“誒你可別亂說,我那叫爲了兄弟們着想。裂隙術的所有技能都得靠奇獸,第一個技能就是召喚,完事兒纔有後續。可我特麼的愣是不會召喚,那咋辦嘛,不賴我呀。”
而且連紙張都保存完好,顯然是私人訂製的,光是虛空囊就價格不菲。
盔甲、長劍、法袍、法杖、珠寶、金幣……
符文匣的外形迅速破潰,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這些都在其次,更多的是紛紛揚揚的泛黃紙張。
隨着他向其中注入風元素,兩端的鴉羽像是活了一般抖動了兩下,弓身上也亮起了青色的紋路。
他這不算“精密操作”,屬於暴力拆解。
衛殿鳶搓了搓手指,兩根牙刷大小的搋子便連在了匣子上。
簡言之,墓裡給的很多,墓外任務更多。
“龜龜,這麼富……”
每一箭都帶輕微的石化詛咒,因爲概率過低,所以被玩家戲稱爲歐皇弓。
一個足球大小的黑色包裹,上面還有銀線勾勒的沙漏徽記。
不過沒事,東西出來了。
衛殿從下面抽出一把通體青黑色、兩端有鴉羽雕飾的弓,扔給了薩總。
碎石弓,四級武器。
這看似是一個小貴族的陪葬品。
薩總:“噢,所以你就想着頭三年不吭聲,等將來憋個大的?”
“給,你的東西。”
銀色的搋子就像兩隻機械手,嫺熟地撕扯着包裹。
只不過對於前者而言,這樣操作危害極大,一個包裹一生中只有一次機會。
薩總都看呆了。
可惜沒了。
輝羽被嚇得撲棱棱向後起飛。
看他操作,薩總忍不住道:
“虧兄弟們當初還以爲是你智力高,所以技能才長得不一樣,你是真能藏啊。”
東西散落滿地。
薩總:“這哥們真是小貴族?北方人都這麼富嗎?”
但這次,狗比是他們自己,就一點兒問題沒有!
這個私人型號的虛空囊至少有3立方米,三倍於常見款式。
這是他們過去這陣子刨了好幾座墳之後才找到的東西。
雖然魔網不能用了,但虛空囊還是沒問題,只是使用更加困難,而且污染更嚴重。
薩總:“怎麼是這東西,我可不想把運氣用在這把弓上。”
唯一的壞處就是作爲一次性任務,只有一個讓人羨慕毀了的狗比能夠享受。
從虛空囊中取東西的操作本質上和從裂隙裡強行拽奇獸沒什麼區別。
兩人閒談間,“砰”的一聲,虛空囊炸了。
衛殿鳶:“有的用就不錯了,你還挑?你現在稍微使點兒勁弓都碎了,這弓耐用,伱就可勁兒造吧。”
一個用魔法幻影僞裝成符文匣樣式的虛空囊。
他看向手裡泛黃的紙張,發現這是一張亂糟糟的樂譜。
如果是在遊戲裡,他壓根就不會去看。
但現在,爲了學好通用語,在羊哥的建議下,他開始閱讀一切可以閱讀的東西。
“米、米爾頓……吉…吉蒂勒,啊?”
衛殿鳶一愣,這給他整不會了。 吉蒂勒家族是暗影聖殿的常青樹,這個署名出現在北地並不意外。
可是這個墓……
這哥們該不會是什麼私生子吧???
“什麼不對?”
薩總湊過來看了眼。
“臥槽,吉蒂勒?你說的這個二五仔什麼來歷啊,該不會是私生子吧?”
衛殿鳶:“咱倆想一塊兒去了……劇情裡只說這哥們就是個小貴族,前獵魂者。
“他本來想帶着錢潤去維利塔斯過好日子的,但還沒出發就得了病,然後就死了。家裡人還以爲他這是個普通符文匣,就給當陪葬品了。”
薩總:“他咋不治自己呢?這麼有錢。”
衛殿鳶:“咋治?最好的特效藥就是從永恆黎明走私聖水,要一般人官方就睜隻眼閉隻眼,他哪兒敢啊?
“他是前獵魂者,出現不明來源的大筆收入就得寄……等會兒,你說他該不會真是吉蒂勒,然後被上面給‘合法’弄死了吧?那這病……”
就在東北人無限聯想的時候,薩總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多了。”
他指了指手裡的樂譜。
“這是吉蒂勒的東西,但不是這哥們的。”
衛殿鳶:“臥槽你看得懂這個?這全是生僻詞吧?啥意思,你這也卷?”
“瞧你這沒文化的樣!”
薩總指着這頁手稿上的字跡:
“你看啊,最開始是名字:米爾頓·吉蒂勒,這是作者。接下來是‘凜冬之風’,這是作品名。
“後面這詞不認識,但大概率是體裁,就是什麼協奏曲、練習曲、夜曲一類。
“接下來No.5,第幾XX曲的意思,後面這個是介詞+字母,再接一個我不認識的,大概率是曲子的調性,就小調、大調一類。
“這種命名規則和古典音樂差不多。連起來就是‘米爾頓某調第5號某某曲《凜冬之風》’,也就是說,這樂譜是米爾頓·吉蒂勒的東西。
“這墓主人既然是前獵魂者,是個作曲家的可能性不太高,所以這多半是陪葬的貴重物或贓物,咱不是要刷那個誰的聲望麼,拿這東西給他準沒錯。”
衛殿鳶像是第一次認識薩總似的,打量了他半天。
薩總:“你看尼瑪呢,不許哥們裝一次了?”
衛殿鳶:“你都裝了一路了,我是沒想到你還懂這個。”
薩總:“哥們現實裡賣樂器的,懂古典音樂怎麼了?”
衛殿鳶:“牛啊薩總!”
…
兩人收拾了一下現場,把其他零散的戰利品都瓜分了。
能穿的穿上,能帶的帶上,實在帶不走的就又藏回了墓裡,用炸碎了的石頭和泥土掩埋起來。
這些天來,他們找的就是這個連名字都沒的神秘墓地。
一來給薩總弄把弓。
二來拿到這傢伙的“贓物”去哥德羅城找梅諾·吉蒂勒刷聲望。
後者是哥德羅城的暗影技師,也是那次開着浮空城來吉蒂勒莊園時的主力。
這一趟出門,海涅沒給他們佈置硬性任務,但定了幾個小目標。
1.按時抵達與格雷約定的地點,把灰月等人安全接回來。
2.如果可以,給希婭拉多刷聲望。
她可是麥卡拉山區矇蔽北方佬的重要屏障,她地位越高,他們就越安全。
假如有一天她成爲了暗影聖殿的首席祭司,那就壓根不用擔心來自北方的威脅了。
3.保護好自己。
所以盜墓這活兒就屬於一石三鳥:
武裝自己,尋找線索,然後去找梅諾整點幫手。
只靠輝羽飛過去不現實,它身上的聖光波動太強烈,保不齊哪天就得讓人射下來。
…
黃昏降臨時,大白鳥落在哥德羅城東郊儘可能遠的地方。
兩人步行來到一處小型村落。
倆人包裹得嚴嚴實實,所以一進來就讓人給盯上了。
但是他們絲毫不在意,大搖大擺地往進走,最後停在一間打鐵鋪前。
衛殿鳶上前抓起一塊鐵錠,暗影烈焰瞬間將其包裹,在上面燒熔出一行字。
「讓你們的頭兒來見我」
右下角還有一個交叉匕首的徽記。
這是陰影腳步的徽章,這裡是他們的一處據點。
然而那名眼神不善的鐵匠只是看了鐵錠一眼,便騰的站了起來。
“抄傢伙!他們是陰影腳步的探子!”
周圍的空氣中猛的跳出了一羣人,無一例外都是戴紅面罩的遊蕩者!
薩總:“臥槽?怎麼是兄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