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一幕幕在不同區域同步上演。
磐石鎮有高文、圖巴、塔和雷德。
烏木鎮則由領主喬治帶着他的幕僚親自出面。
這段集體記憶來自去過枯萎之痕的人們。
經過這個巨大的諧律儀加固後以幻象的形式呈現在現實世界。
這也是一次播片測試。
假如效果好，那麼未來它會被投射進裡世界，作爲副本的開場cg又或者背景存在。
“這其中沒有麥卡拉的身影，並非是世界遺忘了我們，而是塞比提加視我們爲最後的希望！
他們之所以沒接入裡世界，是權限沒有開放。
“可問題是，維利塔斯人這麼厲害，爲什麼沒在報紙上見到呢？”
烏木鎮，面對黑壓壓的人羣，領主喬治的聲音被風送到每個人的耳邊。
他隱隱聽到了元靈們也在跟着喊叫。
某種程度上，維利塔斯人也算做了件大好事。
這也就給了惠惠肆意塗抹的機會。
毫無疑問，這是個斯圖爾的同類，一個精維人。
至於原住民……
而領主府的上空，出現了一棵巨大的銀色橡樹虛影。
喬治的聲音緩緩響起：
“這個世界不是一座座孤島，維利塔斯人，精靈，矮人，尼斯人，贊羅人……他們活躍在大陸的角角落落。
“我們，是豐收之後，爲來年的播種準備好的種子！
“……災難已經降臨這個世界，正如當初我們的先祖在黑暗中披荊斬棘、摸索前行一樣，現在輪到我們成爲拓荒者，將文明的火種帶去別處了！”
這句話就像一道驚雷，在人羣中嗡的炸開了鍋。
他們也清楚，知道的人越多，自己就越不值錢。
隨着他話音落下，無數銀色的粒子流出現在空中，向着領主府匯聚。
這種封鎖帶來的倒退是極其成功的。
爲了力求真實，這段幻象是一個半徑一公里的球殼，保證被籠罩在其中的觀衆不會因爲界限而齣戲。
即使客觀上有一部分人，比如斯圖爾這樣的精神維利塔斯人得到了一些消息。
畢竟，他們的領主被稱爲“子爵”，那麼自然會有給他授封的人，且比他爵位更高的人。
維利塔斯人的封鎖實在太完美了。
另外兩處的演講差不多也到了這個環節，於是三個鎮子的人同時擡頭，看到了這震撼的一幕。
假如此時來了一個外地人，他只會覺得本地人瘋了，天上哪有東西……
對於難以超過三級的超凡者而言，靠自己的力量遠離麥卡拉也是個艱難的挑戰。
“怪不得，我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很強……”
而一旦離開，也不再被允許回來了。
這種畫面倒不用花錢，本地人能看到完全是因爲自己的靈魂被諧律儀調整了。
“是啊，他們竟然都沒告訴我們外面發生了這種可怕的事……”
事實證明，它效果拔羣。
…
如今的麥卡拉人，對於外界以及自身的認知幾乎就是一張白紙。
作爲內幕消息的掌握者，他們享受的是那種被人簇擁的感覺。
現在依然如此。凱奧頓時急了，大喊道：“你們總知道獅王貿易行吧！獅王的人便來自維利塔斯，他們賣給我們的魔法道具、裝備和鍊金藥劑，這些東西總得有個來歷吧！”
完美的幕後主使。
人羣裡倒是議論紛紛：
周圍人已經開始議論維利塔斯人的去向和結果了。
在他們的牽頭和感染下，聲音很快連成一片，而且愈發熱烈。
——今天的重磅消息怎麼一個接一個？
惠惠早就等着對方開口了，她直接反問：
“可如果他們很強的話，爲什麼在災難爆發後就消失了……”
凱奧，本地的制皮匠，爲數不多能爲皮甲附上初級附魔的傢伙。
“很簡單，我們之所以掌握了這種法術，是因爲我們繼承了塞比提加的遺產！”
“如你們所見，這便是塞比提加留給我們所有人的東西。”
“會不會是爲了保護我們呢？畢竟我們這裡也沒事……”
他的聲音雖然不響，但也足以引起周圍人的驚訝。
人羣稍微散開，衆星拱月般凸顯出了一位穿着考究的紳士。
但是，出於對強者的皈依，他們也會恪守來自上面的要求，像信條一樣嚴格約束自己，並沉浸在這種強烈的優越感中，拒絕與人分享。
到了這份上，即使是知道內情的人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各自暗罵凱奧這個蠢貨！
他們正是靠着這些手段，在過去的幾百年裡一點點讓本地人變得原始且無知。
他感到被冒犯，憤怒的身體都在發抖。
他們只是因爲客觀原因被動且模糊地知曉其他種族的存在，以及在不知道多遠之外的地方，存在着一些強大的文明。
“可爲什麼賣給我們的這麼貴？”有人突然問。
場面一度安靜的針落可聞。
凱奧急道：“蠢貨，那是因爲他們要回去拯救自己人啊！”
“原來是獅王貿易行嗎……”
“會——”
面前是近在咫尺的瑰奇景象，耳畔是呼嘯的風聲和奇獸的鬼哭狼嚎。
另一方面，這也是信息上的封鎖。
儘管知道這是幻象，不少人還是有種強烈的窒息感，甚至暈厥過去。
這幾乎用掉了海涅手裡一半的充能石，短期內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一方面，這其中有着地理上的隔絕。
“所以連告訴我們一聲都不願意嗎？”
凱奧的臉皮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硬着頭皮道：“在……在維利塔斯！”
“不止啊，還有糧食、金屬和皮革……”
完美到即使攫取了麥卡拉絕大多數的好處，遊戲裡的玩家也只會把灼熱山區的誕生歸咎於永恆黎明的人頭上，絲毫不去考慮法爺們在其中的作用。
在這種震撼下，惠惠冥思苦想爲麥卡拉人賦予的歷史使命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以至於從八百多年前的麥卡拉大公逐漸變成今天的子爵。
聽着這些附和，凱奧心裡踏實多了，底氣也足了。
連凱奧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轉眼的功夫，幾乎所有人都在舉着手臂大喊“拓荒”。
它們未必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以至於他們還來不及重構眼前的畫面，消解情緒，只能完全沉浸在震撼中。
大多數麥卡拉人，尤其是烏木鎮的居民，他們就如桃花源中的住戶，不關心外界，也不知曉外界。
凱奧一時語塞。
人羣再一次炸開！
烏木鎮的人離得最近，震撼尤爲強烈。
“那麼，在哪裡？”
“我的子民們，我聽到了你們的疑惑。
凱奧罵道：“把東西運過來也要錢的，你不會覺得那些貨能自己飛來吧？”
話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急轉直下，凱奧的臉色愈發難看。
現在隨着樓爾頓開啓“全局權限”，他們也能自動“淺眠”進入裡世界，看到這一幕。
但凱奧一點不覺得它們可笑。
他哼了聲，大聲道：“聽說那些珍稀、昂貴的商品在維利塔斯遍地都是，而且還很便宜，維利塔斯人便是智慧與文明的象徵，災難來臨時，火種難道不應該在那地方嗎？”
體驗就更加完整了。
…
——這羣可惡的鄉巴佬！
這時領主再度開口了：
“拓荒~拓荒~拓荒~”
這其中不乏一些讓人目瞪口呆的可笑猜測，足以再上一整版《開懷大笑》。
即使對於擁有一套獨特的遊戲理念、不會完全代入自身的玩家而言這都算得上震撼。
與此同時，海涅詫異地看向四周。
那人繼續道：“既然在他們那裡遍地都是，那應該很便宜纔對，爲什麼賣給我們這麼貴……”
“而現在，黑暗降臨，災難已至，到了我們勇敢站出來，承擔這一使命的時候！
“所以我說，我們要將文明的火種傳到遠方！
“我的子民們，你們會與我一起嗎？”
“什麼？”凱奧一愣。
原本他該被獅王的人擠兌到破產，可結果卻成了對方的爪牙，賺得鉢滿盆滿。
“也是，我也沒從貿易行見到領主展示的這種魔法……”
人們紛紛交頭接耳，互相打聽一個問題：
“維利塔斯是啥？”
隨着隱藏在人羣裡的士兵高舉拳頭大聲呼喊，充沛的情緒感染着每個人。
過去是空白的，未來也是如此。
只不過隨着領主說出如此振聾發聵的話語，有人頓時忍不了了。
“文明的火種一直都在，只是不在麥卡拉罷了！”
更重要的是，麥卡拉的輿論被獅王的人時刻監管、滲透和掌控。
不，它們一定不知道。
但這不影響它們從原本的平和轉變爲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