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要結束了。沒想到,這小子連一輪強者都能一招制敵。”張伯查淡淡說了一句,眼角余光中透着一股驚訝。
西門町將兩顆花生米拋到嘴中,洋洋得意說道:“也不看看是誰的徒弟,基礎操作,別驚訝,伯查。”
男人不置可否,只是悠悠感嘆道:“這可是越級戰鬥啊,還能輕鬆取勝。這股肉體之力太可怕了,我像他那個境界的時候,好像都很勉強。老爺子果然目光如炬,撿了一個寶貝疙瘩啊。”
西門町笑而不語,繼續緊緊盯着少年那一式凌厲可怕的攻擊。
場間二人幾乎都要粘在了一起,遠遠望去,伍念之好像整個人都撞在漁夫懷中,兩個人看來是像是關係極好的朋友。
手上那柄附着一層翠綠之光的短刀閃爍寒光,如一條滑膩靈蛇,纏繞着漁夫握着魚叉的手臂上。
“一槍式,亂華夢影纏。”
這是少年運用了神之呼吸十三槍中第一槍,輔之以體內能量如爆虹一般迅猛灌入手中短刀。
少年這後掠一擊,手中碧木星空刀盡顯數十道涌向四方翠華,如飄帶舞動長空。
纏繞之時又好似有種種令人癡迷的夢中之景閃爍不停,讓漁夫兩隻小眼睛一時如癡如醉,已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鋒利緊緊貼着魚叉朝向滿是厚質鱗片的粗壯手臂割裂過去。
漁夫心頭駭然,待他甦醒過來後,卻是無從可躲,只是耽誤半秒,那種速度已然超出它的本能反應。
只能下半身在水中連忙不停擺動魚尾,試圖將身形同少年拉開一些,可是他終究還是快不過少年。
隨着一道銳利切進肉體之聲,附骨的短刀如旋風一樣將漁夫整個手臂之肉盡數剔除。
一時之間,塊塊沾染猩紅血污的肉片飛落湖面。
“砰!”
沉重魚叉失去支持,整個掉入湖中,化爲三道纖細惡魚向着漁夫腰間纏繞過去。
這杆魚叉乃是漁夫網羅同族強者屍體所鑄,戰鬥之時可以化爲一道散發着妖氣魚叉。
此時它已經放棄戰鬥想法,魚叉便重新迴歸體內,畢竟是一道邪兵,以漁夫體內血肉爲食,方可保持與漁夫心念相通。
少年手中短刀神出鬼沒,刀尖處已有二釐米陷進漁夫胸口心臟處,背對着漁夫輕聲說道:“你輸了!我也不想殺你,不如你投降吧。”
一股隨時都會炸開的狂暴能量在少年手中短刀上隱約而現。
這讓漁夫心跳加快,它知道身前少年只需要輕輕一推,自己整顆心臟就會化爲血泥。
巨大猙獰的魚嘴中發出頹敗之語,“是啊,我輸了!這第一關惡魚澗,你通過了。”
“那你還能拿到豬肉吃不?”少年收刀,身形一擰,站到一塊距離漁夫幾米之遠的一塊石礁上,突然問了一句讓漁夫怎麼都沒有想到的話語。
肥碩的魚頭上露出疑惑神情,喃喃道:“怎麼可能還會有,我只能靠着賣些破爛雜物,換取點過期的魚罐頭之類的吃。”
少年心頭不是滋味,故意打趣說道:“你就是一條魚而已,怎麼還吃同類啊!”
漁夫耷拉着碩大魚頭,沉悶回道:“你還是人類呢,不也會殺人嗎?”
少年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聽着漁夫繼續感慨說道:“我們是妖族,而我也絕非是魚類,我是一條惡魚。要不是實在難以立足妖族,又怎麼會跑到這個連鳥都沒有地方呆着。”
漁夫說罷,那條被徹底破碎掉的手臂竟然漸漸生長出來,只是看起來白皙透明,隱約可見裡面的筋骨血肉。
稚嫩的新生之手顯得嬌小玲瓏,似乎沒有多少力氣,只能垂在腰間。
它猛然張開大嘴,如鯨吞萬物一般,盆地之內黑色水流如巨龍般嘩嘩流淌起來,紛紛擠壓進漁夫口中。
之前那些骸骨盡數露出,少年腳下也恢復最初模樣,帶有腐蝕性質的湖水皆消失不見。
漁夫打了一個飽嗝,兩條小手拍打着微微凸起的肚皮,對着少年認真說道:“走吧,我帶你去第二關之門。”
說罷以後,二人腳下土地砰砰幾聲,宛若巨大林木瘋狂生長。
倏忽之間,腳下土地託舉着二人重新化爲幾百米之高的崖頂。
少年一個踉蹌,險些栽倒,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這一方土地竟然還能如此變化。
漁夫看着少年略顯稚嫩的面龐上滿是詫異,滾圓的身子率先一動,奔着溼淋淋的一處帳篷中走去,悶聲之語從它嘴角散出。
“這裡依舊還是我的領域。不過,你之後的每一關,可不要像對我一樣心軟,該殺就殺,該剮就剮!總是要從對方身體上多下去點什麼的,不然他們可不會像我這般認輸的痛快。”
“你的意思是讓我開殺界?”伍念之疑惑問道。
漁夫伸手掀開水跡斑駁的破洞擋布,一步邁入帳篷中,嘆氣說道:“越往下,越是兇殘之輩,莫要被他們長相和言語欺騙,那些都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少年點頭,跟着漁夫走進帳篷,一股刺鼻的臭味襲來。
這讓伍念之下意識捂住鼻口,緊蹙眉頭之下雙目四掃,才發現帳篷內很是狹窄。
只有一個破爛不堪的牀,和幾個打開的髒兮兮罐子,擺在牀邊。
除以之外,別無他物,可見漁夫的生活是真的十分拮据。
漁夫有些窘迫,尷尬指着腳下一處類似地窖的洞口,繼續說道。
“從這裡下去,你的指引玉牌會告訴你如何走到下一關。祝你好運吧,我得去撿垃圾了,趁着他們都睡着了,沒準還能淘弄到一些好東西。”
少年看着慢慢打開的黑鐵地窖門板,衝着有些失落的鮎魚頭一笑。
他隨手拋給漁夫一個布袋,身影瞬間消失在洞口,飽含感謝的話語從地底傳出:“謝了,漁夫兄!給你點小玩意,自己換點豬肉吃吧。”
望着空蕩蕩的洞口,漁夫一腳將黑鐵門板合上,一屁股坐在滿是髒水的牀上,帶着疑惑神色將手中布袋打開。
剎那之間,熒光照亮整個屋子,光亮僅維持不到片刻。
它那兩條小手連忙將其蓋個嚴實,低聲狂喜說道:“竟然給了這麼多能量石,這看着可是夠我吃好幾年的豬肉。不行,財不外露,我得趕緊藏起來。”
說罷,它竟直接將布袋整個一口吞下,還不忘閃動着小眼睛,從帳篷內慢慢走了出去。
開始在崖頂悄無聲息的挪動着步伐,嘴裡低聲呢喃道:“我是一條慘兮兮,賠了夫人又折兵。一戰過後,不僅沒撈着豬肉,還搭了一條手臂,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低垂着魚腦袋,繼續忙碌起來,朝着更遠處走去,不時彎腰翻找着地上的垃圾。
遠處幾道潛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這才如同鬼魅一般離去。
感受着那幾道氣息遠去,漁夫擦了擦短小脖頸處的汗水,恨恨說道:“還想打我的主意,這可是我靠着機靈掙得啊。”
一把將夾在幾片骯髒紙板下的破洞小熊拎了出來,漁夫說了一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話語。
“那小子肯定和那位大人關係匪淺,不然也不敢直呼其名。還好我故意放水,這人情世故還得看老魚我啊。”
晃動着肥胖身軀,漁夫不忘初心,認真的從灌滿水跡的垃圾中尋找着可以賣出去換取能量石之物。
它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嘴中發出輕哼的遠古歌謠。
“妖王逗樂鬼妃笑,一日滅門苦哈哈。做人做鬼做妖做魔,不如出生富貴,不如朱門肉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