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城,衛察司內。
藍英一如既往,纖細柔荑二指之處香菸雲煙飄渺,纏繞在指尖螺旋攀升。
好似萬丈險峻山巒有云化爲燭龍舒展身姿,遊動於虛空之上,繞着圓柱峰體縈繞着。
修長筆直的雙腿緊緊夾在一起,上半身坐姿挺拔,貼身的制服將線條勾勒到了極點。
乍看一眼,都是當仁不讓的偉大女子。
身形微微轉動之間,本應該出現水波起浮之態,可是對於藍英彈性十足的肉體,絕無一絲可能。
緊緻而又彈性十足的肌膚可不會給那一處一點機會,任爾百轉千回,晃晃蕩蕩,我自巋然不動如峰。
女人雙目冷光若隱若現,不停掃視着面前一份文件,愈是凝眸細望,兩條柳眉越是皺起。
枯槁泛黃的羊皮紙能起到很好的保護眼睛效果,蠅頭小字雖密集扎堆,可是仍然可以看出書寫之人筆力雄厚有力。
規規矩矩的字形更是說明了下筆之人嚴謹而又細膩的心思。
那隻沒有夾住香菸的五指在快速翻動之間,五道猩紅欲滴之色閃耀着,好像一場腥風血雨將要落在西子城外。
這是藍英前幾天剛剛去美容院塗抹的大紅指甲,爲本就妖豔的女人再添幾分情趣和嫵媚。
一旁站立着兩個人,一個自是朱墨,另一人則是負責心理疏導的黑紅霞。
不過,在這個空氣有些壓抑的辦公室內,二人只得站得溜直,連一口大氣都不敢輕易呼出。
朱墨還算是好的,多數之時都在眼觀鼻,鼻觀口,而後口觀心,只是偶爾才慢慢擡頭看一次藍英桌上的文件。
至於體態強壯的黑紅霞則有些不太自然,不過有着凶神惡煞面目的女人不刻意顯露出來。
在強行憋着的時候,整個人竟然看起來更加兇狠幾分,着實是有些怪異。
她自是因爲看到藍英手上的塗抹之色。
早在進到辦公室的時候,健碩女人便將雙手背在身後。
修剪的有些發禿的指甲還是如刀片一樣銳利,兩隻手在身後相互刮蹭着。
這會她十個指甲上的豔紅彩色皆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不過,黑紅霞還是保持背手站姿,這樣才顯得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在藍英看完文件良久,這位有着中心城第一牀甲之稱的妖豔女子才寒聲冷氣說道。
“蒼狼山的花太子這是自己找死呢,竟然敢公然宣稱自己投靠鬼族那一方。”
“朱墨,一會發布任務,西子城衛察司出動全員,排名靠前的小隊由教官統領指揮,那些靠後的新人在後方由你指揮,充當後勤補給人員。”
“還有,都裝配上最好的!這次協同作戰的還有外人,不能落了西子城衛察司的面子。”
……
對着朱墨說完以後,藍英這才調轉視線,將目光放在黑紅霞身上,冷冰冰的雙眸竟帶着一絲暖意,卻也依舊寒氣十足。
“紅霞,你就留在衛察司坐鎮。門口那兩位身經百戰的前輩,便交由你統領,切莫讓城內一些隱藏起來的妖魔鬼怪趁機在城內作亂。”
聲音停頓一下,妖豔女人再度點起來一根香菸,夾起來放在誘人紅脣之上猛地吸了一口。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伍念之那張英俊小臉,嘴角勾起來一絲蕩人心神的笑容,大有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
只可惜伍念之並不在此處,不然若是隻有二人在一室之內,怕是忍不住自己的手腳,將藍英就地正法都很是可能。
畢竟這女人風韻怎可用猶存形容,簡直就是妖豔的不可方物,讓人只覺得春風一度之後,雖死而不悔。
還未等藍英繼續說下去,黑紅霞已然接話,粗壯的身板如門板一樣厚重結實,聲音自然也是鏗鏘有力,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位猛男。
“小姐,我已經同平水城,三支城的衛察司溝通過了,這次將會同咱們一起出動。”
“畢竟,這次花太子一語既出後,密探網羅各種信息,發現蒼狼山內不僅有執傘鬼的身影,甚至連魔族中十一魔麾下的戰魔重天也有蹤跡可尋!”
“想來地勢複雜的蒼狼山底已經有無數甬道已經挖掘出來……”
黑龍霞足足說了二十多分鐘,語速奇快無比,這才堪堪將大體之勢講個清楚。
原來,蒼狼山的花太子竟然在昨日公然宣佈帶着整個蒼狼山投靠了白骨森境。
顯然是花錢僱了水軍,在一些媒體官網下面大肆宣揚,據說留言的速度之快,讓一些規模偏小的媒體官網直接癱瘓。
唯恐天下之人不知道一樣,還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的小作文。
其內容無非就是斥責帝國不作爲的行徑,一共羅列出三十多條。
其中最爲殺人誅心之處,莫過於文章裡面似露非露的添油加醋,寥寥幾筆,讓人浮想聯翩。
那便是帝國有高層在同外族進行私底下的勾結,很多城市內惡鬼魔族橫行,只不過他們都是僞裝成人類的樣子。
花太子更是以自己爲原型,寫了一個小故事。
故事的主角出生悲慘,自小便被帝國中潛藏的惡鬼族魔族等一些外族的人口販子來回買賣了數百次,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其中悲慘都是一些不可言說的,讓人看了只會七竅生煙,橫眉冷對。
還有一些話則是嘲諷帝國的,大意就是自己在蒼狼山盤踞這麼多年,靠的都是一些城內大人物默許。
自己當然是每月都會如期奉上一些討好之物,錢財美人數不勝數,都流進了那些庇護者的口袋。
今日蒼狼山之所以反了,就是因爲他們獅子大開口,一下子要的太多,我花太子拿不出來了。
妖豔女人在聽黑紅霞描述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基本神情不變。
只是偶爾聽到一兩個有趣的地方,會嘴角勾起來一絲冷笑,一根纖細柔荑也在輕輕的玩弄着頭髮。
藍英最是清楚這些,帝國中肯定有人在勾結惡鬼族和魔族,不在乎爲了利益以及哪天被皇帝降下君王的斬頭閘刀之時,可以有一個全身而退的去處。
不過具體是哪些人,又已經腐爛到了何種程度,她便不得而知了,藍英對此是真的沒有多大的興趣。
至於中心城那位夜夜笙歌到後半夜的中年皇帝,可能也很是希望藉着這個蠅頭大的小事來揮一揮衣袖中的帝王之劍。
讓世人看一看這個曾在七歲之時便可以製造出百萬人之死的屠殺狂魔,藉機在中心城清洗一下各個勢力。
整合一下自己手下那些忠良賢才,順便敲敲打打總是難免的。
不過,憑藉藍英多年混跡於衛察司系統得出的經驗,這場腥風血雨應該不會太大。
只能說最終呈現出來的不外乎風勢很大,烏雲蔽天,而落下的雨點卻小的可憐,甚至都不夠持久。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的小男人伍念之倒是會安全很多。
起碼這陣子中心城內的各個貴族門閥之類,肯定都在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將自己摘乾淨,表忠心,站隊伍。
哪裡還會有閒來無事,一心只想着得到藍英身體的蠢貨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得中心城。
那怕是未行半途,便會死於非命。
估計應該不會有誰是沒腦子的吧?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中心城。
想來高粱門閥經此小小劫難,怕是暫時會稍微收一收暗影之下的爪子。
千萬別有哪個不開眼的傢伙一個不小心捅破了天,那可就真的有笑話看了。
藍英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也不算是一個很愛吃瓜的女人。
不過,對於這些整日侵染在糖蜜之中的名門大家,女人還是該有的瓜一個不落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