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大春說要用這一刻屍齒找到陳凱真的屍體,他對此表示了質疑。
若是給訓練有素的警犬嗅一下沾有犯罪嫌疑人氣味的證物,在一定範圍內,說不定警犬能夠找到犯罪嫌疑人,但是我們這裡根本沒有警犬,哪怕是有,想要讓警犬在全市範圍內僅憑一顆牙齒找到屍體……
實在是有些強狗所難了……
但是我在老瞎子給我的那本《靈事雜記》當中,卻是看到過類似的尋覓類法術,其中最簡單的便是‘尋仙問路。’
這尋仙問路,實際上就是用金箔紙摺疊成一個小仙鶴的形狀,然後念動咒語,將證物放在仙鶴的身上,那樣仙鶴就能夠帶你找到這個東西的主人。
看上去雖然很懸,但是陰陽術都是些看上去天方夜譚的東西,我跟大春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就算這個法子再無厘頭,我們兩個也要試一試才行。
摺紙鶴我會,但是書上提到的金箔紙,我卻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在外面也沒有買到,大春提議說金色的紙可不可以,因爲現在好多糖果的包裝皮都是金顏色的,看上去應該是錫箔,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金箔紙了。
雖然大春說的有理有據,但是此事事關重大,而且我們又只有一顆屍齒,雖然可以將屍齒切成小片,但是僅用一顆牙齒來找屍體已經很玄乎了,我不確定如果我們破壞了這顆牙齒的話,陰陽術的效果會不會大打折扣。
這件事,還得找兇老頭幫忙。
自打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老瞎子了,這傢伙好像是突然從我眼前出現,然後又突然從我眼前消失,搞得就像個土地公公似的,來無影,去無蹤,我現在想找他都找不到。
聽到我又要找兇老頭,大春的臉色便是有點兒不好看。
那天我在公園之內,到底是誰將我敲暈,我到現在還一點兒眉目都沒有。
兇老頭?不像,當時月黑風高,他就算殺了我也比讓我活着回來要穩妥的多,可那天晚上我偏偏是在長椅上睡了一宿。
老瞎子?也不太可能,畢竟這傢伙是個盲人,那種情況下我雖然大意,但是也不至於會被一個盲人給敲暈還不知覺吧?
這樣一來,兇老頭和老瞎子都有嫌疑,但同時又沒有太大的嫌疑,很有可能敲暈我的人,另有其人。
我解釋道:“這尋仙問路的法門,我只是在書上看到過,你也知道,陰陽術這種東西,不是小學算術,一加一等於二,這東西稍有差池,咱們就可能失去了這唯一的線索。”
我將手中的那顆屍齒舉起來,道:“所以還是謹慎一點兒吧……”
聽我這樣說,大春也顧不上發脾氣了。
但是他還是不想跟兇老頭來往,因爲他總覺得這個老東西鬼裡鬼氣的,不像好人,說實在的,兇老頭爲什麼叫做兇老頭,一來因爲他的脾氣不太好,二來,這傢伙的長相,好像天生就誰誰都欠他二五八萬似的,兇的不行,也無怪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在私下裡給他起了這樣一個名字。
找到兇老頭,我並沒有立刻跟他說這件事,而是一直觀察着他的神色,我發現這老頭對我的態度跟以前並沒有什麼變化,這樣說來,只有兩個可能,一,兇老頭根本不知道去公園裡面的人是我,而他也根本就沒有發現我,二,他知道是我,但是現在他不知道有什麼想法,在我面前裝樣呢!
這兩個可能,我更傾向於第二種,但是不得不說,如果真的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這個老東西,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危險!
兇老頭見到我第一句話就問:“戴晗,你這麼急匆匆的找我過來是爲了什麼事兒?難道那事兒你有眉目了?”
他說的那事兒,自然就是繡花鞋裡面的吳欣的事兒。
這件事兒我還沒有着手去調查,畢竟剛一到家就被大春的事兒給耽擱了,可以說到現在爲止,我都一直將時間用在幫助大春上。
我道:“還沒,這事兒不是三兩天就能成的,我今天找你過來,是爲了大春的事兒。”
兇老頭一聽這,臉上的亢奮神情頓時慢慢消散,逐漸的被淡然所取代。
我身後的大春見了,對他就更不待見了。
兇老頭問:“具體是什麼事兒?我時間有限,你們抓緊!”
大春聽了,氣呼呼的就要走,而我則是面色尷尬,只能拉住他,好一頓勸說,這纔是將我準備用陰陽術之中的尋仙問路尋找陳凱真屍體的事兒說了一下。
我道:“這書中提到的金箔紙,用超市裡面買到的那種金色錫紙行不行?”
兇老頭聽完之後並沒有說話,反而是帶着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我:“戴晗,我好像沒有教你這方面的法術吧?尋仙問路這事兒,你從哪兒聽來的?”
我心裡咯噔一聲,道:“《靈事雜記》裡面看來的,我記性比較好,已經基本上快要將這本書看完了。”
“哦?”
兇老頭很是意外的看了看我,道:“那就是說,你基本上可以出師了?”
我謙虛的道:“還差得遠!”
兇老頭點點頭,沒有繼續執拗於這個話題,當下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錯,真的很不錯,你小子在陰陽術上的天賦,比我想象的還要高!”
我又是謙虛一笑。
實際上,我已經將《靈事雜記》吃透,再加上之前鬼子吳欣曾經在我的身體之中打入了一道鬼氣,我的腦袋裡面對陰陽術的瞭解,早已是今非昔比,可是在尋找陳凱真這事兒上,我沒有太大把握,畢竟知識再多,那也只是理論,沒有經驗,我還是不敢胡亂行動。
陳凱真的屍齒只有一顆,如果我們一不小心給糟蹋了,到時候想後悔都沒地兒哭去。
當然了,我是沒什麼事兒,大春卻是慘了,如果這警察過不了良心上的那一道坎兒,不讓我將陳凱真的鬼魂打散的話,那麼這個警察的後半輩子幾乎都要在恐懼之中度過了。
答應了的事情沒有辦到,這對於鬼來說,是最難以忍受的。
不過我肯定不能讓大春陷於這種境地之中,所以我便是來找兇老頭了,一方面向他討教一番,另外一方面,我也是想觀察一下這個老傢伙的反應,如果有機會的話,再試探這傢伙一下。
“尋仙問路需要的靈氣精純度極高,一般的陰陽師是做不來的,而且,就算是道行精深的陰陽師,在使用了尋仙問路之後,也會比較虛弱,所以這種尋覓類的法門,有條件的陰陽家族,類似於雨家這樣的,他們專門有一個尋覓法陣,陣中使用的便是這類尋覓法門,而你呢戴晗,你有什麼底牌沒有?”
兇老頭看向我,我知道他這是在試探我,但是你試探我也沒有用,我壓根就是憑着一腔熱血,以及對大春這個朋友的仗義纔打算出手的,根本沒有半張底牌可以拿出來。
兇老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春,豎起一根大拇指:“夠爺們,不過也夠蠢!”
他這話差點兒把大春又一次氣的出走。
穩住大*緒之後,我們很快便是制定了方案,金色的錫紙,其實就是金箔紙,這一點兒,倒是我一開始想的有點兒複雜了,只需要用金箔紙摺疊出小仙鶴的形狀,然後讓仙鶴馱着那顆屍齒,在奇異的咒語之下,便是能夠找到屍體的本尊了。
那具襲擊大春同事的女屍,很有可能跟陳凱真是一起的,他們都是起屍,並且被人做了手腳,我們只要找到這具女屍,極有可能會找到陳凱真,就算找不到,多多少少也能得到一些線索,總比干坐着空等要強得多了。
當天晚上,我跟大春便是帶着兇老頭做好的紙鶴,來到了大馬路上。
因爲夜晚的靈氣比白天要充足,所以找到屍體的可能性也比較大,更何況,使用尋仙問路的時候,這紙鶴在空中飄飄蕩蕩,真的彷彿紙鶴飛起來了一樣,這一點太過懸異,所以還是在晚上做比較好。
我原本以爲兇老頭給我們做好了紙鶴就不會來了,但是沒有想到,我們剛剛做好準備,兇老頭卻是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手裡面拿着一個小小的紙燈籠,遞給了我們兩人。
“這幹啥的?”
“指路燈!”兇老頭一邊給仙鶴的尾巴上掛上那紙做的小燈籠,一邊兒跟我們解釋道:“尋仙問路不出意外的話,能夠精確的找到屍體的所在,但是完事都有意外,掛上這個,成功率還能再提高一些。”
我跟大春點點頭,看向那小仙鶴。
這個時候,小仙鶴已經被身後的小燈籠照亮,這小燈籠裡面放着一小塊松脂,松脂讓一個小礦泉水瓶蓋包着,裡面放了一根棉線,小小的火焰燃燒不已,將金色的小仙鶴都映照的格外絢麗。
“真漂亮!”大春忍不住的說道。
我也點頭稱是,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幻覺還是怎麼的,我竟是察覺到兇老頭的臉上閃現出一絲詭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