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慕流人走進醫館之中,我這才鬆了口氣,急忙回頭看向小雪姑娘,問道:“你怎麼來了?攔我做什麼?”
小雪姑娘在月光下十分美麗,月華將她的肌膚映襯的雪白,看上去就像是一層雪一樣,此刻她白了我一眼,微微嗔道:“你這個人膽子還真是大啊,你敢綁架慕流人?”
我把脖子一梗,道:“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哪裡有醫生見死不救的?”
如果慕流人堅持不出手的話,兇老頭可謂是必死無疑,而我已經虧欠他太多了,所以今晚不管怎麼樣,我都一定要把慕流人帶到兇老頭的面前,強迫他給兇老頭治病!
兇老頭爲我都變成這樣了,如果這個時候我還畏首畏尾,那我還是個男人嗎?
可小雪姑娘聽了我的話卻是嗤笑一聲,道:“你真以爲鬼醫一門是那麼好搞定的?還想用強,待會兒恐怕你連小命都沒了!”
我聞言心裡一驚,難道這鬼醫慕流人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應該啊,看他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小雪姑娘見狀解釋道:“你可知道,鬼醫慕流人遊歷天下,治療過多少鬼祟?保守估計,不在千數之下,其中不乏厲害的鬼仙,甚至鬼仙之上更加高級的存在,而你若是綁架了鬼醫慕流人,想想看吧,後果將會有多可怕!”
聽到這裡我整個人都懵了,腦袋後面冷汗刷的一下冒了出來。
幸虧剛纔小雪姑娘拉了我一下,要不然,就算鬼醫慕流人本身沒什麼本事,可我若是得罪了他,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當下我便是趕緊轉過身,正色道:“剛纔多謝小雪姑娘相助了,要不然小子這條命恐怕都活不到明天!”
小雪姑娘見我挺識趣,態度也乏善可陳,當下便是掩着嘴輕笑了兩聲:“別客氣,別客氣,我也只是順手而已!”
順手就救了我的小命……
這小雪姑娘說話能不能強調下重點,搞得好像我是什麼弱不禁風的小女子似的。
此番話了,我當下問道:“對了,小雪姑娘,這麼晚了,你上山來是要做什麼?該不會是找那鬼醫看病吧?”
鬼醫慕流人不爲活人看病,這一點我已有領教,而這麼晚了,小雪姑娘從陰陽先生家裡跑出來,專上王梁山,恐怕不單單是爲了救我吧?
我挺有自知之明的一人,相信她絕對不可能是爲了我而來。
那她這麼晚了上王梁山做什麼呢?
小雪姑娘看了看我,突然笑道:“咱倆聯手吧!”
嗯?
一聽這話我就懵了,這姑娘思維跳躍性賊大,我這邊還沒問清楚你是幹什麼的呢,這就跟你聯手?
我錯愕道:“聯手?聯什麼手?”
小雪姑娘突然陰險一笑,磨了磨小虎牙,道:“當然是綁架慕流人啊!”
噗!
一聽她這話,我差點兒沒噴出來,啥玩意兒?綁架慕流人?剛纔老子要綁架他的時候,是誰從中作梗把我攔住的!
我不由得鬱悶道:“小雪姑娘,你就別逗我了,剛纔不是你說綁架慕流人的後果十分嚴重嗎?”
叉!綁架一個鬼醫,招惹江浙一帶乃至更大區域的所有鬼祟,這後果可真有點兒太大了,我絕b 承擔不起!
誰知小雪姑娘看到我的臉色,頓時撲哧一笑,然後道:“你就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計,反正你的目的也是綁架慕流人,我的目的也是綁架慕流人,乾脆咱倆聯手,有啥後果,全我一人擔着,如何?”
天底下能有這麼好的事兒?
打死我都不相信!
張無忌的老孃臨死之際,告訴了張無忌一個至理名言,那就是越是長得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不可信!
這句話老子打死都相信!
小雪姑娘這麼漂亮,又拋出一個這麼誘人的條件,用腳丫子想也知道明顯有圈套嘛!
我擺擺手道:“我不幹,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拿我當替死鬼!”
也不怪我這麼想她,畢竟我跟她只是一面之緣,我對小雪姑娘的底細根本不瞭解,也不知道她今晚潛入鬼醫慕流人的醫館到底是爲了什麼,要是萬一我倆真把鬼醫慕流人給劫了,她達到目的後反咬一口,說是我單獨劫持的慕流人,那我豈不是慘了?
我把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小雪姑娘見了頓時柳眉一豎,呵斥道:“趕緊的!就你這樣畏首畏尾的,如何能成大事!”
叉!
老子這叫未雨綢繆,老子這叫三思而後行你懂不懂!毛毛躁躁的只能算是莽漢!莽漢!
可話雖然這麼說,如果我今天不能劫持鬼醫慕流人的話,兇老頭的病就沒法治,他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半月時間內若是還不能讓慕流人出手救命,兇老頭可就搭進去了。
不管了!
大不了就得罪全天下的鬼祟,有什麼好了不起的!
當下我咬了咬牙,便是擡起頭來,目光直視着小雪姑娘,堅定的道:“怎麼做!我跟你混了!”
她很是讚賞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錯!孺子可教也!”
尼瑪!
當下,小雪姑娘便是從懷裡摸出一個黃色的紙包,對我說道:“你去把這東西放在窗戶底下,然後用火點燃,將燒出來的煙氣吹進屋裡,咱們就能劫持慕流人了!”
這麼簡單?
難道這是……
我打開那黃紙包一看,頓時腦袋裡嗡嗡作響,口裡也不由自主的叫道:“這是迷香?”
我靠!
想不到呀真是想不到!
像是小雪姑娘這般美輪美奐的女子,竟然也會隨身帶着迷香,這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經典裝備!這……
然而,小雪姑娘對我‘崇拜’的目光卻毫不理會,當下得意洋洋的說道:“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塊八,迷香帶回家!你,值得擁有!”
我:“……”
廢話不多說,手裡拿着迷香,我起身就上了,而小雪姑娘則是擔任放哨的任務,我一個人躡手躡腳來到窗櫺下方,用手指捅破窗戶紙,然後將那包迷香舉在頭頂,伸出一根手指,陽火嗡的一聲就點燃了。
火光躍動中,我看到一縷香氣縹緲升起,當下心頭大震,湊上前去微微一吹,這股香氣便是順着窗戶紙上的破洞飄了進去。
迷香不多,燒了兩三分鐘就沒了,就在我有些擔心這些迷香沒有辦法迷暈慕流人的時候,就聽到屋裡突然‘呯’的一聲響,緊接着就是杯盞被打翻的聲音傳來。
靠!
還真成了?
我愕然的望向樓下望風的小雪姑娘,她見我給她打手勢,頓時臉上一喜,而後噔噔噔的就跑了過來。
我不由得急道:“我靠,你就不會小點聲啊,要是被人聽見怎麼辦!”
小雪姑娘卻是嘻嘻一笑,道:“擔心個屁呀,醫館之中除了慕流人就沒有別人了,你已經迷暈了他,咱們還怕什麼呢?”
我想想也是,正準備說點什麼,小雪姑娘卻是大咧咧的一把拽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
我靠!這姑娘怎麼這麼虎呢?
我沒轍,當下只能跟了上去,屋子裡面迷香瀰漫,我跟小雪姑娘只能捏着鼻子,儘量放慢呼吸節奏,而剛剛拐過一個廊道,便是看到前方一個可憐的小老頭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地上打翻的茶水把他的臉都弄溼了。
“真狼狽!”
小雪姑娘低聲說了一句,我聽後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不過如果剛纔按我的方法,可能慕流人的情況要更狼狽一些吧。
“趕緊扛起來走人!”
小雪姑娘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任何危險之後,便是對我發號施令起來,聽聞她的話,我也不敢有絲毫耽擱,當下便匆匆跑上前,將這個骨瘦如柴的小老頭放在了背上。
這時我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喂!你這迷香藥效夠嗎?別咱們走到一半這傢伙突然醒了!”
“怕啥?本姑娘早有準備!”
小雪姑娘聽後眉梢一挑,轉手竟是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塊青磚,洋洋得意的對我說道:“醒了,我再把他弄暈!”
我……
看到她手裡那塊厚實的青磚,我是真心無語了……這姑娘,一定策劃綁架慕流人 N 多久了,要不然絕不可能把傢伙事都準備的這般完備!
不過不管怎麼說,慕流人已經到手了,我們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趕快撤。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個背上揹着個老頭,快速的從屋子裡面溜了出來,不過臨走的時候我看到小雪姑娘在慕流人的房裡逗留了一會兒,以這姑娘的脾性,我估計她不只是好奇參觀參觀,肯定拿了人家點兒什麼東西。
不過這跟我無關,我也不想管,只要能弄到慕流人,然後讓他幫忙治好凶老頭,這對我來說就夠了。
當下兩個人便是順着來時的山路向下跑去。
夜風吹動着山間的樹木與雜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聽在耳朵裡是那般的瘮人,可當你的身旁有一箇中二病晚期的姑娘時,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小麼小二郎呀,揹着那活人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不怕,風雨刮……”
說實話,聽着這姑娘嘴裡發出二不拉嘰的歌聲,我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不過今天如果不是小雪姑娘的話,我一個人想要綁架慕流人還真有點兒難辦,可剛纔趁我沒注意,這小丫頭跑到慕流人的房間裡面去幹什麼了?
我感到很是好奇,正想問問她,誰知突然間,小雪姑娘走着走着,不動了,整個人杵在原地,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而其一張小臉上慘白不已,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抽光了血液一樣。
見到她這幅樣子,我整個人不由得一震,當下顫聲問道:
“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示,只顫顫巍巍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下面。
我不由得一愣,臉色古怪起來:
“想尿尿?”
她一聽這急的差點哭出來,又指了指自己的下面。
我還是不太明白,當下順着她的手指朝下看去,誰知這一看我就瞪圓了眼睛,一股寒意從腳後跟直竄向腦海,整個人頭皮都快炸了。
一隻手!
一隻黑色的手,此刻從路旁低矮的灌木叢裡伸了出來,死死地扣住了小雪姑娘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