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聽兇老頭這話,我整個人都懵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問了一句特白癡的話:“誰幹的!TMD 到底是誰幹的!”
小月可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了,誰對她出手,那都相當於是剜我的肉,我心裡能不疼嗎?
兇老頭倒沒像我這般慌了手腳,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而後從包裡拿出了一根香點燃,插在距離小月天靈蓋一尺遠的地方,然後又從口袋之中抓出了一把類似香灰般的東西,均勻的灑在小月的身體周圍,看上去就像是在灑某種刑偵專業的線一樣。
我腦袋裡面嗡的一聲,心裡像被什麼揪住了一樣,站起身來就踩,然而,兇老頭見狀大急,一巴掌就呼在了我的臉上。
“你幹什麼!”他憤怒的吼。
“我才該問你幹什麼!小月又沒死,你在做什麼!”我也不甘示弱,紅着臉跟兇老頭吵了起來,好歹沒動手。
兇老頭氣的渾身發抖,指着我的鼻子罵道:“你小兔崽子給我冷靜一點,這孩子的魂兒還沒走遠,你要是想看她就這麼死了,儘管把那香灰吹遠一點!這事兒,跟老子何干?”
兇老頭的話語就像是一道悶雷般在我的耳畔炸響,把我打得一個激靈,當下便是有些後悔起來。
剛纔的確是我太魯莽了。
“先生,求您救救小月吧,我就她這麼一個妹妹!”我咬着牙,喉嚨中哽咽着,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那邊兇老頭一見我這樣,也是嘆了口氣,隨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這孩子的生辰八字你知道吧?”
我急忙點頭說知道。
兇老頭又道:“那好,你把這孩子的生辰八字寫在這張黃符上,待會兒我用得到!”
我接過他手裡遞過來的黃符,不敢有任何遲疑,抄起毛筆便是將小月的生辰八字寫了上去。
現在也只有兇老頭能指望了,如果連他都救不回小月的話,我就真的沒轍了。
“關好屋內的門窗,只留下一道縫隙。”兇老頭吩咐道。
我趕緊照做,只見他將幾枚銅錢取出,然後整齊的碼放在了小月的額頭上,而後轉過身來,對我說道:“這孩子的魂兒還沒有走遠,用我的辦法應該能夠把她搶回來,只是不知道拘走這孩子魂魄的傢伙陰陽術修爲如何了。”
我變得激動起來:“請先生盡力!”
兇老頭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從兜裡掏出一根黑色的線,他將這條線捆綁在小月的一綹頭髮上,然後又將這道線拴在了小月的手腕上,上下拉了拉好像在測試距離,而後纔是對我說道:“準備開始吧!”
我凝重的點了點頭。
小月的魂魄是被人強行拘走的,光靠普通的喊魂肯定喊不回來,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兇老頭施法強行將小月的魂魄從對方的手中搶過來,若是對方陰陽術在兇老頭之下,這是一個很容易完成的過程,可若是對方實力在兇老頭之上……
我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兇老頭說幹就幹,一點兒都不含糊,當下他便是將腿盤坐,然後豎起一根劍指,閉上雙眸,開始唸唸有詞。
兇老頭的陰陽術,絕對比他自己說的要高很多,這一點,從他跟老瞎子兩人都能隨意調動陽火就能看得出。
這兩人鐵定是有着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經驗的老牌陰陽師。
就好像老師傅的手藝絕對要比小夥計的要強很多,很多東西都是需要時間積累的,尤其是陰陽術這種玄學,年紀越大,經歷越多,資歷越老,他們的實力也就越厲害。
雨沫在這其中可以算是一個特例,事實上任何事情都有特例,這就好像坐在教室裡上課的學生,總有一兩個腦袋聰明的,十幾歲唸完大學課程的神童多得是,陰陽術中也從不缺天才。
現在我只希望拘走小月魂魄的那個傢伙,實力在兇老頭之下吧,要不然的話,今天這事兒恐怕就要懸了。
一大堆晦澀難懂的咒語從兇老頭的口中誦唸而出,這一刻他神情專注,老臉上的凝重之色極爲顯著,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樣子,但是也知道此刻是火燒眉毛的時候,不敢打擾,只一個勁盯着那根黑色的線間,小月的手指跟額頭的距離。
奪魂,屬於陰陽術中的鬥法。
其精髓是通過陰陽術之間的碰撞,讓人的魂魄重新回到身體之中,若是小月的手指和額頭相觸,那麼她的魂兒就能勾回來,可若是對方的反抗很強,甚至連黑線都能崩斷,奪魂也就失敗了。
隨着兇老頭念動咒語的速度逐漸加快,小月的手指開始緩慢的動了起來,這相當於直接用意念移動對方的手指,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
但是好在一切正常,我站在小月身邊,眼睜睜的看着她的手指距離額頭越來越近,我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啊!
“該死!”
就在這個時候,兇老頭口中的咒語突然一斷,緊接着一句粗*出,他口中誦唸咒語的速度更快了,而同一時間,我也是看到小月的手猛地一抖,手指張開又握緊,手腕也是慢慢的落了下去。
怎麼回事!
我忙看向兇老頭,而他此刻根本沒空搭理我,一張臉上的凝重之色更爲顯眼,額頭上隱約之間都已經可以看到汗珠。
幹上了。
對方肯定已經發現了端倪,並且開始做法抵抗兇老頭了。真正的陰陽師鬥法就在眼前,可是我卻一點兒也激動不起來,我的心裡面只牽掛着小月這丫頭的安危,她的魂兒要是被人勾走了,我可怎麼活啊。
“孽障!”
兇老頭突然猛地睜開眼,嚇了我一跳,因爲他的眼睛血紅,太陽穴附近都有青筋凸顯,而其手中猛地一翻,一枚黃符驟然閃爍,陽火灼燒之間,我感覺這屋裡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低了。
兇老頭在加大法力。
看樣子對方很是難纏,要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露出這麼一副表情來了。
“給我落!”
兇老頭一聲令下,小月的手腕一抖,就像是有人扣着她的手腕在慢慢的降落一般,直接朝着額頭上就點了下去。
我看的心裡一喜,只要手腕接觸到額頭,這事兒就算成了。
然而,對方肯定不會讓我們如願,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黑線突然間崩的一聲,斷了!
好在兇老頭剛纔使用的黑線是兩根,一根緊一根鬆,緊的那根已經蹦斷了,但是還有鬆的那根,只是這一根好像也撐不住多長的時間。
見狀兇老頭大驚失色:“戴晗!快拉住那根線!千萬不能讓它斷掉!”
我聽了大吃一驚,當下便是衝上去,兩根手指一邊一個捏住一根線,兇老頭口中厲喝一聲,咒語速度更快了。
“拉住!”
兇老頭口中發出一道大喝,口中急速念動咒語,頃刻間我只聽到啪的一聲,小月的手腕落在了額頭之上!
“先生!”
見狀我大喜過望,而就在這個時候,兇老頭卻是突然間白眼一翻,整個人朝着後面倒了下去,把我嚇了一大跳,當下趕緊衝上去將他攬在懷裡,搖着他的身子叫道:“先生你可別嚇唬我啊!你怎麼了!”
兇老頭氣若游絲:“快!搖鈴鐺!”
我趕緊哦了一聲,當下抄起腳邊的鈴鐺,飛快的搖動了起來,不多久,就聽到小月的聲音微弱的傳來:“哥?”
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我都快要哭了。
這臭丫頭,可急死我了!
那邊的兇老頭也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見兩個人都沒有事情,心裡面就更高興了。
小月甦醒過來,瞪着一雙大眼睛望着我,我問道:“小月,你怎麼一個人跑外面來了?”
小月眼圈一紅:“我……我想姐姐了。”
聽到她的話,我頓時黯然下來,是啊,小月想雨沫,我又何嘗不是呢?更何況我一個大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更別提一個只有十歲大的小孩子了。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那個勾走小月魂魄的人。
我當下問道:“月兒,你告訴哥,剛纔你跟什麼人在一起?”
小傢伙卻很是詫異的看着我道:“哥,你說什麼呢?這是我跟雨沫姐姐的家,怎麼可能會有別人呢?”
我也很是驚奇:“沒人?你剛纔一直都一個人?”
小傢伙點了點頭,我更是驚愕,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卻注意到這小傢伙的臉紅了起來,一雙小手不斷的揉搓着,看到這,我頓時心裡一沉。
這小傢伙,從小到大就不會撒謊,每次撒謊的時候都會緊張臉紅,看她現在的樣子,我還就真不信她一個人呆着沒有碰到別的人。
這麼說來,小月應該是在隱瞞什麼。
很有可能那個人她認識,而且她們之間似乎還有某種我所不知道的關係,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六年後我才遇到小月,這幾年她是怎麼生活過來的,又跟什麼人接觸過,我是一點兒也沒有頭緒,但是猛然間,一個閃電劃過我的腦海。
小月跟雨沫走得近,而閆三嬸又非雨沫不救,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小月這幾年跟閆三嬸走的也很近呢?
聯想到閆三嬸那自帶的憨厚表情,我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可能。
但是猛然間我又一個激靈,差點沒扇自己一個嘴巴子。
閆三嬸可是鬼啊。
一個鬼怎麼做到勾人魂呢?怎麼可能與兇老頭鬥法呢?
應該不是閆三嬸。
可如果不是她,小月又會跟誰如此的熟悉呢,以至於連我這個哥哥都不肯說實話。
這讓我的心裡面不禁有些糟亂起來,小月這孩子脾氣性格我有所瞭解,這孩子別看年歲不大,可是犟得很,她要是認準了一個死理,你就算是說破了嘴巴,請來了大羅神仙,也絕對不可能說服她。
那該怎麼辦?
這孩子認準了死理,剛纔跟她在一起的人她很是信任,這樣一來我就沒有任何辦法能夠知道這人是誰了。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