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找了個工作,是在婚慶公司做策劃。說忙碌也不輕鬆,每天都是加班到深夜。
遇到刁鑽的顧客,還得三番五次的改變方案。
這兩天,顧客要求的婚禮上,空中散出花瓣兒,而且不讓在座的賓客發現是認爲的撒花。
這大姐一定以爲花瓣兒是空中長出來的,做什麼夢。
累的跟孫子一樣,正準備收拾收拾回去,被主管一把抓住。
“楊念希,咱們要發了。“
主管看看其他已經走的同事,深呼出一口氣兒,笑得有些滲人。
我退後兩步,看着主管胖乎乎的大臉,實在不適應啊。
嘗試走出兩步,又被主管揪過來。
“楊念希,咱們接了個大工程,是個盛世婚禮。你丫好好做方案,這個婚禮舉行完之後,鈔票大大滴。“
胖主管撂下這句話,心疼的把剛買的咖啡放在我桌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其實在茶餘飯後也聽同事們說過,兩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喜結良緣。我們公司作爲這個市最好的婚慶公司,來設計婚禮的非富即貴。
加班到深夜,辦公室就我一人苦逼加班。看着外邊兒黑成熊樣,不敢回家,想着在公司湊合一宿。
剛起身要把辦公室門鎖上,來了個不速之客。
是李碩。
好久不見,他好像比前幾天又高了一些。不過更瘦了,臉頰兩邊兒都凹進去。
李碩很疲倦的依靠在門框上,“念希,我可是來躲我爸來了,只有這個地方他想不到我會在這兒,你可千萬別趕我走。“
李碩嬉皮笑臉的精神又發揚光大,一屁股坐在哦對面的位置。
那是徐姐的位置,待的年數長了,也有點兒小積蓄,自然不會虧待自己。皮椅上鋪了大大小小的坐墊,薄的厚的一大堆。
李碩很舒服的閉上眼睛。
我看他那個樣子也不忍心趕他走,接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李碩是裝睡,而且是偷偷睜眼,不然怎麼能那麼準確的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下去。
“李碩,不然我給你找個酒店什麼的,你去那裡睡,這辦公室不是睡人的地方。“
我這麼說,一方面是爲了李碩好,另一方面還有我自己的小私心。
畢竟有些事情好說不好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沒有外人說更好,要是別人成心嚼舌根子,也沒辦法不是。
李碩繼續耍賴,看裝睡不成,掏出打遊戲。
我繼續絞盡腦汁的做策劃案。說實在的,今天真的沒有心情做什麼策劃。
“做什麼呢這麼用心。“
李碩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我身後,突然這一聲嚇的我要死。
“人嚇人嚇死人,這個道理你總知道的吧李少爺。“
我繼續頂着電腦上寫的兩千字被刪到這剩“策劃案“三個字的策劃案。真想呼天搶地,痛心疾首的哭一陣兒。
李碩很鄙視我爲了這點兒破事兒煩惱,歪着腦袋想半天,說,楊念希,你這個孩子是真的傻啊,所有的女孩子都有個公主夢,什麼香車,城堡,浪漫音樂。
有錢人,不怕花錢,你把能想到的可勁讓人的往裡加,反正人家有的是時間準備。
李碩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懶散,在我看來就是扯淡,不過他說的很認真。
我想起我想要的婚禮。在我念初中情竇初開的年紀吧,看到電視裡結婚的場景,一般都是在教堂裡,父親將女兒的手送到女婿手裡,然後哭得稀里嘩啦的。我就和我外婆說我要一個這樣的婚禮,在教堂裡。
外婆噗嗤一笑,說傻孩子,咱們又不信基督,怎麼能去教堂裡結婚。
那個時候我年紀小,看到雄偉壯觀的也只有教堂了。
現在大大小小的教堂遍佈城市每個角落。教堂對外承接婚禮。也沒人會管你是不是信上帝。
在長大些,就沒有那麼多想法了,想要的是一身好看的婚紗,還有個疼我愛我的新郎。
僅此而已,人生卻多舛,不得安寧。
我沉默想事情,李碩見我半天不吱聲還以爲他又碰到我那根兒敏感的神經,老實巴交的回到自己座位上。遊戲聲音開的很小,估計他自己都聽不到。
今天晚上我是不可能想出東西來。李碩看我關上電腦,一臉興奮的過來讓我陪他去吃宵夜。
我狠狠瞪他兩眼,說你不是來躲你老爸的麼。就不怕你爸也出來吃宵夜,一不留神把你抓回家,一頓嚴刑拷打。
“嘿嘿,少爺天不怕地不怕,除了┈“
“除了什麼?“
“呃,沒什麼。楊女俠,陪我去吃宵夜,走了走了。“
反正李碩請客,再說他不在辦公室蹭睡也挺好的。一會兒吃完宵夜找個酒店把他扔在那,不然就找個肯德基讓他睡一夜也不錯。
我爲自己的小九九竊笑不已,李碩看我笑得開心也莫名其妙的跟着傻笑起來。
兩個人你笑一陣我接一陣兒,本來大半夜街上的人不多。偶爾有經過我們身邊兒的人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我們。
我們找了個烤串兒坐下,大秋天吃串兒喝啤酒。也是沒誰了。
我問李碩你們有錢人家的孩子是不是很不理解爲什麼我們這些窮人會吃一些不知道到底食材是什麼的烤肉。
李碩白了我一眼,咬下一塊兒烤羊肉吃的香噴噴。
“說的好像我們有錢人家的孩子不食人間煙火一樣。大家都一樣,幾十年後黃土一埋,齊活!“
我噗噗笑得高興,因爲李碩的嘴角蹭的全是孜然粉,綠呼呼的。
我倆聊的開心,吃的也不錯。
一輛黑車停在燒烤攤兒旁邊兒,本來就沒多少人吃飯,這樣一停,大家都不自覺瞟兩眼。
我和李碩也不例外。
“我靠來一個裝逼的嗨,早知道咱們也該開車來。“
李碩喝兩杯扎啤,指着豪車憤憤不平。
我也喝了幾杯酒因爲沒有喝過酒,有些暈乎。聽李碩這一說,我也笑着看李碩嘴裡裝逼的人。
我暈乎的時候看人是重影的。
那個人沒說話,直接朝我們走過來停在我們的小桌子小馬紮旁邊兒。
“嘿嘿,李碩你說的裝逼的人是言仍。“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眼淚順着臉流下來。
現在言仍被我扔進腦袋裡的禁區,別說看到他,就算是聽到他的名字,我整個人都是不正常的。
言仍不說話,站着和巨人一樣,遮住小攤的燈光。
“言仍你丫的,別擋我們光啊。不然我明天不出資救你的那個破公司啊。爲了這事兒我可差點兒被我爹掐死。“
李碩說話含糊不清,我聽的一字不差。
但是我渾身沒勁兒,說不出話來,只是仰頭看着言仍,很虔誠。
言仍不說話,目光很冷淡的看着我。
尷尬開始襲來,李碩自說自話的唸叨,口齒不清。
大約過了十分鐘,上次見過的那個女孩從對面的高檔料理店出來。
原來言仍是來接她的,很可笑。不,因該是合理,畢竟我和言仍已經解除訂婚他們訂婚了。她是言仍的未婚妻。
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讓言仍來接她。
也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讓全世界的人看看言仍甩了我解除了訂婚。
流言蜚語中有一部分是說我不是女強人幫不到言仍,也有一部分說是因我很平凡甚至很醜。
全世界都站在她那邊,她是富家小姐,而我是四平街長大的孩子。
那女人不看我,直接挎上言仍的胳膊,笑得好看。
“言仍,咱們走吧,東西買好了。“
拿着東西的手輕輕在言仍眼前晃動。
言仍接過她手裡的食物,兩個人離開煙熏火燎的燒烤攤。
“她真漂亮。“
我笑笑,看着喝的有點兒迷糊的李碩。
李碩也不能喝酒這幾杯酒舌頭大了,笑得不屑,“楊念希,千萬不要這樣認爲。你比她漂亮多了。這麼跟你說吧,要是當初你也生在富人家,天天上那些培養氣質練體形的課,你就是仙女。“
李碩嘿嘿笑,繼續擼串。
我的眼淚風乾在臉上,皺巴巴的。也拿起一個串兒和李碩的串碰一下,就當是乾杯了。
“瞧你這話說的,本姑娘今個高興,這頓我請。“
我大聲招呼老闆再來是個串。
李碩可不樂意我要請他吃飯,大着舌頭,“楊念希,你聽過男人要讓女人掏錢請客的麼。“
隨他,這個孩子雖然有錢,沒有架子。其實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的上進來很多短信。因爲我搬到言語給找的房子之後換了號碼,除了唯末我誰都沒告訴。現在我和言仍這種關係,唯末也知道,絕對不會和言仍說的。
就連李碩我都沒有告訴,不過他一向比較厲害,我藏在哪兒他都能找到我。
真是上輩子的冤家。
“楊念希!“
幾條短信都是這一個內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誰發的都不知道。但肯定是認識我的人。
“怎麼了,看什麼。“
李碩想搶過我看。
我馬上給退出短信,放在包裡,站起來說,咱們走吧,吃飽了。
李碩點點頭,站起來豪氣沖天的說老闆結賬。突然的一嗓子把正在烤串的老闆嚇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