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大概是七點半左右開始的,八點鐘,江曉傑就因爲工作的原因,先一步告辭離開了農家樂。
他走之後,剩下的幾個警察徹底放開了。
有總局的人,也有天寧分局的人。以前就聽說過周青,而今見他沒半點架子,慢慢的打成了一片。
周青開始喝酒來者不拒,七八兩酒下肚,感覺要到極限之時把住了量,說什麼都不肯喝了。
礙於身份,他們也不好再勸,幾個人就把重心放在了聊天上。
酒是最好的催化劑,平時根本沒見過的人,也能好的跟親兄弟差不多。尤其是一幫經常應酬的警局領導,對周青各個跟對親兄弟一般。
笑着,聊着,酒菜也很快見了底。
離席之時,五六個男人,有兩個走路都已經有點搖晃。
門口,各自擺手再見後,那個天寧區警局的副局長探出腦袋道:“小杜,你們小兩口路上注意安全。”
小兩口……
杜繡正想辯解,幾個同事的車已經慢慢開走了。
周青則像是沒聽到別人說什麼,主動把車鑰匙遞給杜繡,坐在了副駕駛席。
他沒醉,但也是昏昏沉沉的,想靠着睡會兒。
杜繡上車,邊啓動邊看了眼周青:“沒事吧!”
周青把座椅放低了些,側着腦袋,毫不掩飾的看向開着車的杜繡:“當然沒事,再喝下去,你那幾個同事全得倒下。”
“不吹牛能死啊!”笑着斥了句,杜繡狐疑道:“平時也沒見你喝過酒,今兒怎麼了,逞能一樣。”
周青把旁邊的礦泉水打開一口氣灌了半瓶:“你同事就是我同事,當然要陪着喝點。”
理所當然的口氣,讓杜繡聽的卻是一愣,車身也因爲她心情的起伏而稍抖動了一下,隨即平穩。
她聲音不知不覺多了些輕緩:“還去你家嗎?”
“嗯,我先睡會兒,到了叫我。”
“好!”
杜繡答應着,沒一會,就聽到身邊男人傳來了輕微的呼吸聲。
她側頭看了眼,心想睡着的真快。
好笑搖頭,她把車速
放緩了一些。
到了別墅羣,因爲是周青的車子,一路暢通無阻開到了門口。
杜繡本想叫醒他的,看他呼吸平穩,便沒立刻驚擾,潛意識裡也不想打擾。
好久都沒機會跟他這麼安安靜靜的相處過,看着他睡眠中完全舒緩下來毫無戒備,杜繡出奇的心安。
她其實一直都還喜歡着他吧?應該是的。
不然爲何每次跟別的男性相親總說不了兩句話就急着告辭,爲何那天他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她人險些崩潰掉。事後想想,真是挺神奇的,她就抱着他沒骨頭一般的身體,從樓上到樓下……
那等絕望感,經歷一次,這輩子也銘心刻骨。
把窗戶放了下來,夜風隨之灌入。
涼涼的,拂動着髮梢。
手機這時響起,看是一塊吃飯的同事打來的。杜繡猜測他是在詢問自己跟周青到沒到家。
沒接,她不等音樂響起就掛斷編輯了一條短信,說已經到了。
電話果然沒再打來。
可能等了五分鐘,也可能等了十分鐘或是更久。
杜繡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試探搖了搖周青:“到你家了。”
她沒用力,周青也就沒醒。
“喂!”
杜繡又晃了晃,還是無濟於事。
她低下了頭,近距離打量着睡着的周青。一個調皮的念頭忽然到了腦海,她本能附身到了周青耳邊,突兀大聲:“起牀了!”
待想起身離開之時,卻發現頸部被人給攬住了。
車上就她跟周青兩個,不可能是別人。
她眼中驚詫一閃而過,裝睡?這王八蛋在裝睡?
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是遲了。
驀然間,她嘴脣就被男人捉住。
略帶了些酒味,不難聞。
她愣了下,下意識的掙扎起來,雙眼迅速睜大。
可根本無濟於事,反而驚呼聲中,人隨即混混沌沌的再也沒了分寸。
周青是在裝睡,事實上窗子打開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但不願意醒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跟杜繡有多少機會
再這麼單獨相處。
酒意讓他大腦思維變得單一,也讓他將顧忌全部拋開到了九霄雲外。
而杜繡那種前所未見的調皮舉動,就像是被點燃了引線的爆竹,將他理智炸的一絲不見。
像是好些天沒喝水的人找到了甘露,周青貪婪到了極點。
座椅慢慢倒了下去,周青人也到了杜繡身上。
四目交接,杜繡看到了男人因爲酒意而密佈着血絲的眼睛,濃重的呼吸薰她人也像是醉了。
她主動摟住了周青頸部,閉上了眼睛。
周青收到了最準確的信號,急迫的像是一個未經人事又一腔熱血的大男孩,直至,他雙手順着她T恤底擺蔓延上去,停駐……
杜繡牙齒咬住了他的肩頭,顫聲道:“青,青子,我想去酒店……我不要在這。”
酒店,好,去酒店。
周青哪兒有任何喝醉的樣子,手忙腳亂起身,駕車掉頭。
酒店,濱海實在是太多。
不求最好,只求最近。
停車,他牽着杜繡的手,就急促往裡面走。
風,迎面吹了過來,讓周青察覺到了些冷意。
他所有的衝動跟忘我潮水一般的來,又潮水一般的退去。
在幹什麼?他能給她什麼?
杜繡低着頭,前所未有的乖巧。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是,她真的好奇……也確信自己不會後悔。
看男人不動,她擡起了頭。清晰注視到了他眼中的掙扎跟變換着的情緒。
她柔意頓生,輕言道:“我很清醒。”
乖巧,順從。
周青從來都沒見過她的這一面,也沒想象過她會有這一面。
他撰緊了她,像是一個勇士,大步進入酒店。
這一晚,周青真的不確定到底是現實還是幻境,太多次夢裡的場景,真正發生之後,他反而分不清楚。
但不管是夢中還是醒着,都是他所最渴望的。
就如對待一個最完美的工藝品,緊張到不知所措,也笨拙到技巧全無。不敢稍用力氣,不敢稍有邪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