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止彎腰把元帕撿起來,不明所以:“母親這是何意?”
見他一臉無辜,陶氏更氣:“好!止兒,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瞞着我?你就這麼護着孟氏嗎?”
孟氏?
韓止想了想才反應過來。
對了,瑤表妹現在是懷仁伯府遠房親戚的身份,姓孟名霄了。
“母親,兒子不明白您的意思。若是我與霄兒有哪裡做得不對,請您好好指點就是了。”
“指點?”陶氏冷笑一聲,“兒子大了,當孃的已經管不住了。我只問你,這元帕是怎麼來的?”
韓止越發疑惑,臉微熱道:“自然……自然是昨夜……”
“昨夜?止兒,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你和孟氏,沒成親前早就亂來過了吧!”
韓止愣住:“母親,兒子不懂您說什麼。”
韓止神態不似作僞,陶氏看在眼裡就更加惱火:“如何不懂?這元帕,難道不是你們昨夜弄出來糊弄我的嗎?你姑母已經告訴我了。早在去年,孟氏就是你的人了!”
“這不可能!”韓止脫口而出。
好一會兒後,韓止咬牙問陶氏:“母親,姑母真這樣說?”
陶氏看韓止一眼,大的情緒起伏之後,已是有氣無力:“怎麼,你要告訴母親,你姑母信口開河?”
“我——”韓止說不下去了。
他也不是全無理智,當然不認爲姑母會拿這種話誣陷程瑤,可是,他與瑤表妹昨晚明明是第一次啊。
或許,是有什麼誤會?
“母親,我與霄兒,一直髮乎情止乎禮,真的沒有亂來過。姑母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陶氏一擡手,冷笑:“罷了,你一意維護孟氏。我也不想多說,反正木已成舟,今後安生過日子就是了。”
“母親——”韓止只覺有口難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止兒,你回去吧。母親累了。”陶氏擺擺手。
“那兒子就下去了。”韓止大好的心情一掃而光,低眉順眼道。
等出了陶氏這裡,他眉頭緊鎖,想了想,沒有回房。而是去了蘅蕪苑尋程微。
“止表哥怎麼來了?”程微放下醫書,有些詫異。
這個時候,他應該陪着程瑤用飯纔對。
呃,說不定是用過飯見到了那個通房,程瑤生氣,就把他趕出來了?
在程微心裡,若是她與二哥洞房花燭夜後看到什麼素梅、紅梅的,她定會把二哥趕出房的。
“微表妹,我就是想問你一些事。”
“止表哥說吧。”
韓止猶豫了一下,問道:“姑母她……對瑤表妹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嗯?”
“微表妹應該知道。我雖然一直心悅瑤表妹,但我們二人從來是守規矩的。我怕姑母誤會了什麼,有損瑤表妹名譽。”
程微皺起眉:“止表哥,你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和程瑤不是已經成親了,莫名其妙扯到我母親頭上幹什麼?到底是什麼有損程瑤聲譽了?”
“是——”韓止嘴張了張,想到程微還是個姑娘家,便住了口,說不下去了。
程微反而半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着韓止:“至於規矩,止表哥守不守規矩我不知道。程瑤她哪裡規矩了?”
若是規矩,能在大姐姐眼皮子底下,與太子眉來眼去嗎?
“微表妹這是什麼意思?”
程微當然是沒有這個好心替程瑤隱瞞的,直言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她與太子殿下格外親近。”
韓止臉色一變:“微表妹慎言!瑤表妹如今與太子有兄妹名分,親近些也很正常。”
程微托腮,懶懶打了個呵氣:“是麼?那前兩年我每次進宮,只要她不去,太子殿下定然會問起,也是因爲姐夫與小姨子格外親近了?那大概是我性子不好。太子殿下才如此區別對待。”
程微這話,信息量就太大了,韓止聽得明白,惱怒不已。
如今的程微已不是兩年前懵懂無知的小姑娘,一雙丹鳳眼微挑,凌厲看着韓止:“止表哥還有什麼事要問?若是答案讓你不滿意,你就要對我發脾氣,那恕我不奉陪了!”
“我……無事。打擾微表妹了。”
韓止離開蘅蕪苑,心中亂成一團麻。
母親指責他元帕作假,姑母說他與瑤表妹早就在一起,而微表妹又暗示瑤表妹與太子關係不同尋常。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不是經歷了花燭夜,恐怕連他都動搖了。
不,昨夜他其實只有朦朦朧朧的印象,更真切的情景,卻記不清了……
韓止摸了摸衣袖放元帕的地方,心頭浮上一層陰影。
“霄兒,你怎麼站在這裡。”回到住處,見程瑤站在院門口,韓止暫拋下紛亂心思問道。
程瑤柔柔一笑:“我等世子回來一起用飯。”
韓止心頭一暖:“不是讓你先吃嗎?你那麼瘦,身子骨弱,不能餓着。”
“兩個人一起吃,才吃得香。”
“那快進去吧。”韓止伸手攬住程瑤,二人相攜走進去。
飯後漱了口,盼盼與弄琴二人前來拜見新夫人。
“你便是盼盼吧,碩哥兒的生母?”
盼盼規規矩矩跪着,垂首露出修長纖細的脖頸:“是婢子。”
“擡頭讓我看看。”
盼盼緩緩擡頭。
程瑤面上一派平靜,攏在衣袖中的手卻悄悄握了握。
果然是個狐媚子,那雙眼睛顧盼神飛,竟是要把人的魂勾走了。也難怪韓止對她心心念念之餘,還能弄出一個兒子來!
見程瑤望過來,韓止忙笑了笑。
在嫡妻之前就有了庶長子,他還是愧疚的,特別是這種場合時。
罷了,以後少去盼盼那裡,也讓她少過來給瑤表妹添堵。
“果然是個好的。”程瑤賞了盼盼一隻成色不錯的玉鐲,賞給弄琴的則是一支普通金簪,便揮揮手讓二人下去了。
程瑤挑眉看着韓止:“世子,原來你身邊還有這樣的美人兒……”
韓止拉住她的手:“霄兒是吃醋了嗎?”
“男人有通房再尋常不過,只是世子對盼盼與弄琴一碗水端平纔好。”
韓止頓了頓,道:“那是自然。以後她們那裡我都不去了,就守着霄兒,好不好?”
程瑤米分面微垂,低低嗯了一聲。
韓止看得情動,心頭一熱,轉念想到那方元帕,又升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悶。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