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觸電般移開手,雙手箍住那如柳纖腰把身上的人抱到一旁,胡亂抓起薄被蓋住那曲線玲瓏的身體,翻身下牀,撿起青玉地板上的衣裳匆匆往身上套。
程微不急也不惱,纖長手指隨意搭在薄被上,眯眼看他套上衣裳,手忙腳亂繫着衣帶。
程澈手指僵硬,出了幾次錯才整理妥當,這纔看向牀榻上的人,一見她只是以薄被掩身,露出修長的脖頸與雪白雙肩,勉強壓下去的燥熱猛然衝擊四肢百骸,令他痛苦又歡愉,啞着聲音道:“微微,先把衣裳穿好。”
程微擡着下巴:“不,你先解釋。”
“微微——”
見程微一臉倔強不爲所動,程澈硬着頭皮走過去,替她把錦被拉高掩住雪膩雙肩,嘆道:“傻丫頭,我是個男人,你不要太高估我的定力。”
程微揚起脣角笑:“二哥怎麼樣都可以,我又不會介意。”
她認定了這個人,連性命都可以不要,難道還會因爲世俗眼光在乎這具皮囊?再者說,剛剛二哥對她那樣,她也很歡喜啊。
想到這裡,少女臉一熱,朵朵桃花在臉頰上緩緩綻放。
對上這樣的姑娘,程澈幾乎沒轍了,嘴張了又張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程微湊過來:“二哥,你還沒解釋,在慈寧宮時爲何那般對我。當時我若不拒絕,你真會眼睜睜看我被封爲公主,然後重新做回兄妹?”
“我——”
“不許找藉口,不許騙我。”程微緊了緊身上錦被,發狠道,“不然我就接受皇上的冊封,以後學安陽公主那樣,養很多很多面首!”
嗯,反正皇上已經有了一個養面首的公主,再多一個,應該會習慣的。
“你敢這樣胡鬧,我——”程澈薄脣抿成一線,氣得說不出話來。
程微挑釁地擡着下巴:“怎麼,到時候太子殿下還要管着你的公主妹妹府上事不成?”
她靠近程澈,悠悠道:“二哥,你是知道,我說得出就能做得到的。”
程澈閉了閉眼,徹底敗給了這膽大包天的丫頭,老老實實坦白:“是。”
“嗯?”
“我是說,在慈寧宮裡,我確實那般想的。”
“二哥!”程微瞪大了眼,緊緊盯着程澈,見他眼底劃過一抹痛楚,心中一疼,問道,“爲什麼?”
程澈沉默。
程微迅速想了幾個理由,搖了搖頭。
不,二哥不是會輕易放棄她的人,除非——
程微靈光一閃,脫口問道:“是不是師父提起的你與南安王相似的病症?”
程澈一怔,隨後點頭。
“師父……怎麼說?”程微一顆心猛然提了起來,問出這句話時,手都在抖。
難怪,難怪她問起師父時,師父總是推託說還沒查出來,原來是有大問題!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程澈暗暗嘆了口氣,告訴程微:“國師說,我與南安王是胎裡帶來的一種血咒,無藥可醫……”
“那二哥……”程微張張嘴,只覺要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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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猜到了程微想問什麼,直言道:“少則一年,多則三載。”
程微徹底怔住,手一鬆,錦被滑落,頓時春光無限。
此時的程澈哪裡還有旖旎心思,俯身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一件件替她穿好。
程微忽地抓住他的手,一顆淚從眼角滾落下來,滴在二人交握的手背上。
“二哥,因爲這樣,你便不要我了嗎?難道你以爲,沒了你,我還會嫁別人?”她越說越痛,問程澈,“難道你不知道,若你真的時間所剩無多,我情願咱們兩個在這有限的日子裡歡歡喜喜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嗎?”
“我知道——”程澈擡手,撫去程微眼角的淚水,輕聲道,“若我還是那個立下大功而歸的程澈,自是會抓緊時間娶了你,說不定等我離開那日,還能聽到咱們的孩子叫我一聲爹。可是,我現在是太子了啊。”
“那又如何?”
程澈傾身,親了親程微眼角:“傻丫頭,咱們若有了嫡子,以後你們可怎麼辦呢?”
程微靠入程澈懷裡,環住他的腰,仰頭看他:“二哥,那你現在改變主意了嗎?如果你不敢娶我,那現在就要了我吧,我要真真正正擁有你。”
程澈伸手把程微攬緊,輕笑道:“我可不敢不娶,不然等你去養面首,那纔是死不瞑目——”
程微掩住他的口:“我不想聽這個。我只知道,就算咱們只有一年的快活日子,也勝過許多人一輩子了。二哥,你快些娶我吧。”
程澈溫柔望着程微,輕輕點頭:“好。”
程微回到慈寧宮,斜倚着牀頭屏風,哭的悄無聲息。
許久後,她轉轉眼珠,緩緩覆上手腕的鐲子,喊了一聲:“阿惠——”
良久,傳來阿惠懶洋洋的聲音:“我還以爲幻聽了。你不是說,咱們自此兩不相干,再不聯繫了麼?”
“阿惠,我有事請教你。”程微語氣帶了祈求。
二哥的血咒,既然師父都無可奈何,那唯一的希望或許就是阿惠了。
“請教?”阿惠輕笑一聲,“說來聽聽。”
“你知不知道血咒怎麼解?”
“血咒?你問這個做什麼?”阿惠的聲音嚴肅起來。
“是這樣,我二哥真正的身份是嫡皇子,他與南安王一樣,都中了一種胎裡帶來的血咒。我師父說,是有大能術士以自身性命爲代價對容氏皇族下的詛咒,無藥可解。我想着,你是百多年前的人,符法高明,或許有解決的辦法——”
程微話音未落,阿惠已經大笑起來。
“阿惠?”程微被阿惠笑得心裡發寒。
那充滿惡意的笑聲終於停下來,只聽阿惠一字一頓道:“程微啊,你知不知道那下咒之人是誰?哈哈哈哈,就是我呀!”
好似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程微連頭髮絲都是寒的。
阿慧猶在笑着:“你二哥是嫡皇子?這麼說,已經被立爲太子了吧,是下一任國君?”
程微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阿慧,你爲何這麼做?”
“爲何?”阿慧聲音高揚,無比怨毒,“我就是要讓他們容氏最出色的子孫活不長久,每一代帝王都庸庸碌碌,大梁江山早晚易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