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被困住了嗎?”抱起身邊已經溼漉漉的蜷縮着的一團,柳卿似問又似呢喃。
一場雨,不知下了多久。
柳卿不再站在洞口,向裡退了退,以免懷裡的小東西被飄進的雨水弄得更溼。
細雨連綿不斷,柳卿呆呆的望着外面陰霾的天空,一遍感嘆這這雨下得着實綿長,一邊用手無意識的撫摸着懷裡的小東西。
過了好一會,雨漸漸轉小,柳卿感到懷裡有東西動了動,便低下頭,卻正對上一雙清亮的眼睛。
“呵,你這小傢伙,仔細看來,竟然這樣可愛,一雙眼睛像被水浸了,嗯……看你一身溼漉漉的,給你取個名字,你說可好?”柳卿說着,將小傢伙舉起來,與它平視,倒像是真的要徵詢意見一般。
被舉起的小傢伙眨了下眼睛,再睜開,眼裡竟微微的透出迷茫。
“呵呵,你就叫漉漉吧,怎樣?”柳卿問着,卻是在心裡就這樣定了下來。
“漉漉,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家雖不是大戶,但也絕不會虧待你,嗯?”說着說着就笑了起來。
“你若是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話雖如此,柳卿也沒有鬆手的意思。
“雨小了,我們回家吧。”柳卿邁着腳步,走了出去。
上路不好走,柳卿幾次險些滑倒,但仍舊是緊緊的抱緊懷裡的小東西。
懷裡的小東西乖乖的趴在柳卿懷裡,眼睛偶爾眨了眨,帶着不知所措的迷惑。
柳卿終於下了山,頓了頓腳尖稍做休息,順着小路繼續前行,這在一處院子前停了下來。
“這是我家,以後你也住這。”柳卿抿着嘴又撫了撫懷裡小傢伙柔順的皮毛,便邁着腳步,推門而進。
才進去,就聽到急急忙忙的腳步聲,緊接着就有人迎了過來。
“卿兒,你可回來了,你今日去山裡也不事先說一聲,我和你娘見到雨的時候,可急死了,生怕你遇上什麼事。”站在前頭的一位婦人急急的說道,邊說着還邊將手裡的披風披在柳卿的身上。
直到給柳卿繫了披風,婦人這才注意到柳卿懷裡還抱着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婦人問。
“這是我在山裡撿到的,見着喜歡便帶了回來。”柳卿回道。
“喲!這可別是什麼猛獸的幼崽吧,卿兒,可不敢隨便養啊。”婦人擔心的說道。
“琴姨,我和這小傢伙相遇算是種緣分,您就讓我養着吧,就算是什麼猛獸的幼崽,自小就養着,總能培養出感情的,不會出什麼事的。”柳卿柔柔的對婦人說道,教婦人立刻沒了脾氣。
“唉,好吧,你自小就聽話,也不見特別喜歡什麼,今日難得有個念想的,也不攔你了。”婦人說着,臉上是寵溺的神情。
“娘怎麼樣了?今日本想親自爲娘採藥,不想這天氣說變就變,一整天都被困在了山洞裡,什麼也沒做成。”柳卿說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你呀,一個女孩子,隨隨便便就一個人去山裡,怎麼叫人放心得下。”琴姨說着,眉宇間透漏出一抹淡淡的憂傷。
柳卿微笑着,她知道琴姨真正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婚事,心中暗自搖搖頭,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似是意識到這樣站在門口有些不妥,柳卿擡起頭,笑着道:“琴姨,我先去看看娘吧,免得她擔心。”
琴姨這才反應過來,卻又急忙說道:“不急,你娘那我去通報一聲,你看你一身都溼了,趕快回去洗個澡,我再讓下人給你熬完薑湯送過去,你懷裡的小東西我讓雪梅幫你照料吧。”
“不用,我讓這小傢伙陪我一起,也算套套近乎,和它認識認識。”柳卿笑着說道,說完便徑自走了。
這院子從外面看着不大,裡面卻另一幅景象,柳卿踱着細步,順着石子小道繞了一陣,穿過迴廊,進了自己房間,將漉漉放在了地上,捏了一小塊桌子上的糕點放在漉漉的面前,想看看小傢伙會不會吃。
漉漉先是迷惑的看了看面前的東西,又湊過去嗅了嗅。
“漉漉,這是可以吃的,試試?”柳卿將糕點又往前湊湊。
漉漉先是擡擡頭看了眼柳卿,隨後竟真的將糕點吃了。
“真乖。”柳卿摸了摸漉漉的頭,眼中笑意盈盈。
這時,下人也已經將水擡到了門口。
“小姐,水已經好了。”有一個家僕在門外說着。
“嗯,擡進來吧。”柳卿說着,將桌子上的整塊糕點都放在地上,便起了身走向屏風後。
此時,房間只剩下柳卿和漉漉。
漉漉吃完麪前的東西,擡起頭,向西周望了望,又四處蹦達,像是勘察。
蹦蹦噠噠的來到屏風後,正巧碰見柳卿要邁進浴桶裡,便呆呆的看着柳卿的緩緩下沉的背影。
柳卿似是感受到了什麼,轉過身,見是漉漉,不禁宛然一笑。
“來,漉漉。”柳卿坐在浴桶裡,向漉漉伸出手。
漉漉呆在原地不動,柳卿見它一直沒有反應,便收回了手。
雙手隨意的搭在浴桶邊緣,柳卿側着頭枕在右臂上,幽幽的吐出一口氣。
“漉漉,你可知我今年年十又九,尋常女兒在這個年紀早該嫁了人,可是我自小行爲就不似尋常女子那般循規蹈矩,也就在娘和琴姨面前乖巧些,而所謂的大門也不知道被我邁了多少次……。”柳卿說道這裡停了停,看見漉漉向前走了一兩步,還抖了抖身上的水,大概是漉漉實在太討她的喜,柳卿禁不住笑了出來。
漉漉愣愣的望過去,直盯盯的看着柳卿。
“來,過來,過來姐姐給你洗個澡,呵呵。”柳卿伸出手。
“嗷。”漉漉小小的叫了一聲。
“來來,不要呆在那裡,過來。”柳卿招呼着漉漉。
“嗷。”漉漉又小小的叫了一聲。
就這樣一人一獸,你來我往,讓安靜的屋子裡平白多了出一分暖氣。
誰也不會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未來一切的不可思議,都有今日種種事情的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