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就是掩飾。
竇燃思前想後, 還是不等夏晴多發飆, 先自己坦誠了。
當然, 坦誠這個事情也是講究策略的。
而且坦誠不是不好,但坦誠的時候,至少也得考慮一下對方的承受能力……對吧!
於是, 竇燃先坦誠的是:“晴多,我那天其實就喝了半杯紅酒, 我對天發誓。”
對於竇燃突如其來的“自首”,夏晴多深吸了一口氣:“……”
她還是相信他的。
只不過,夏晴多回想了片刻,想到了關鍵。
她嚴肅地問:“那你爲什麼要騙我?”
竇燃抓了抓頭。
好吧,真正的送命題來了。
竇燃開始演戲, 他捂着頭,演出了仔細回想的樣子, 緊跟着一臉糾結又誠懇地承認:“那是我……跟你吹牛吧!”
“不對!”夏晴多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他的。
竇燃是什麼性格的人, 夏晴多知道的很清楚。
什麼吹牛啊,忽悠!
竇燃就知道這關不好過的, 繼續演吧, 可夏晴多一臉“我看你接下來還會怎麼演”的表情, 他臉一僵, 當真是演不下去了。
“晴多啊, 其實就是一個口誤。我沒喝那麼多,對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你就放過我吧!
你得保持心情愉快你知道嗎?媽媽愛笑的話, 生出來的寶寶也愛笑。你生夏野的時候因爲身體不怎麼好,又被人誤導我是個渣男,那會兒肯定心情不太好,所以夏野現在就不愛笑,動不動就板着張臉。”竇燃唸叨了一大段,可語氣明顯是在討饒了。
兩個人已經到了車邊,夏晴多不好意思當着柏涵的面吵架。
她不吭聲了,可上車前,回望竇燃那一眼,意思很明白的——這事兒沒完。
竇燃摸了下鼻子,也跟上了車。
就是吧,坐在夏晴多身邊的時候,竇燃不小心壓到了她的裙子,她一眼又瞪了過來。
太恐怖了,惹惱了誰都別惹老婆大人。
夏晴多對他採取了不理不睬的態度。
竇燃知道的,這事兒吧,不交代清楚,他就沒好日子過。
可還是那句話,不好交代呢!
竇燃一顆插科打諢的心不死,等到晚上家裡的人都聚齊了,正式宣佈夏晴多有身孕的消息。
夏玉堂那個高興啊,說:“健身房沒白報吧!練好了身體,剛好抱外孫女。”
周珍麗也高興,就是高興的比較內斂,嗯,還別說,天橋上的那個老瞎子,算的還真是準呢!哦還有,一會兒讓阿姨明天頓個湯。
夏知和夏野對看了一眼,由衷地祝福:“恭喜竇叔叔和夏阿姨。”
夏野沒吭聲,眉頭蹙到了一起。
不是不高興,算一算他媽媽的年紀,可是高齡產婦了哦,而且他馬上就要出國了,不能放心。
懷孕吧,本來就是挺高興的事情。
一開始,是因爲擔心酒後受孕,對孩子不好。
後來,就是不喜竇燃的態度。
這會兒,面對着這麼多笑臉,夏晴多也終於露出了點笑意。
竇燃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去了一半。
竇燃如此和夏晴多陪了半個月的笑臉。
夏晴多一看見他,臉色卻還是會晴轉陰,有時候心情好,就是晴轉多雲。
說的是減少工作,可減的再少,也還是有的。
劉瑞君給竇燃出了個主意,爲了讓他維持曝光度,多接一點綜藝。
影帝變成搞笑綜藝咖嗎?
且不說竇燃願不願意,別以爲搞笑藝人就是那麼好做的。
不好笑,那叫尬笑。
劉瑞君還算謹慎,先給竇燃接的是一個非常富有挑戰性的新綜藝。
名字暫定爲《新農夫》。
對,就是把竇燃發配到山區種地去了。
一次錄五天,大約需要錄六次。
當然不止他一個嘉賓,另外還有三個。
嘉賓的配置就是老中青嫩三代藝人,竇燃屬於青年藝人的代表。
嫩的藝人本來屬意夏知來着,但竇燃給推掉了。
時間上來不及了啊,於是攝製組又聯繫了那個今年很火的國民弟弟。
竇燃拖着皮箱,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家。
說的是錄製五天,再加上花在路上的時間,他一共需要離家七天呢!
七天是什麼概念?
七天是度日如年。
人大約都是這樣,天天見面,煩都煩死了。
可竇燃前腳剛走,夏晴多後腳就有點想他了。
可又一想,竇燃的問題還沒有交代清楚呢!
這心情就格外的複雜。
離開家的第一天晚上,竇燃人到了山腳下。
聽說也就是山腳下的信號好了,一旦到了山上,找個信號,就跟在城市裡找星星似的,天氣不好了,星星就是傳說。
竇燃給夏晴多打電話彙報了行程,又彙報了安全情況,接着就說了接下來幾天有可能聯繫不上的情形。
夏晴多聽的很清楚,懶洋洋地答應着。
竇燃又問她:“你怎麼樣啊?”
“還好吧!”
至今沒有孕吐反應,就是有時候會覺得胸口悶悶的。
“那你多吃飯多睡覺多笑,出門讓可可陪着你,或者你要是不想出門,就在小區裡溜溜。你上回想上的那個產婦瑜伽班,我給你問過了,等我回家了之後帶你去。”竇燃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許多。
夏晴多撇了撇嘴,很突然地岔開了話題:“竇燃,你瞞我的事情還不準備跟我說嗎?”
“什麼?”竇燃對着手機很大聲地說:“你說什麼晴多,我這兒信號不好!”
“切!”夏晴多笑了起來,吐槽:“你剛剛絮叨那麼多,信號都挺好的,一輪到我問你問題,信號就不好了……影帝,你的演技又進步了哦!”
“不過,”夏晴多頓了一下,“我還挺想你的。”
“哎,信號又好了。”竇燃笑嘻嘻地說:“晴多,我也想你,照顧好自己,等我回家。”
夏晴多知道的,她問不出來什麼了。竇燃的嘴巴,要想告訴她的話,早就合盤而出了。
能怎麼辦呢?
那就不問了唄!
想開只用了一秒。
夏晴多在腦海裡,自動把那天的事情過濾掉了。
其實心裡不是沒有猜測的,她想,沒準兒竇燃的記憶也重合了?
唯一想不通的地方,爲什麼是夏知的酒量好,而不是夏野的。
想不通,索性不再糾結了。
反正,夏野和夏知,都是她的孩子。
夏野任性,夏知體貼,不一樣的個性,如果合在一起,倒是同以前的那個夏野一模一樣了——驕傲的任性,又體貼的暖心。
掛了線之後,夏晴多握着手機的手,忽然就把手機攥的緊緊的。
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好像又不太明白。
她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許久都沒有動彈一下。
夕陽早就落下,天花板上水晶吊燈,折射出了璀璨的光芒。
夏知打她身邊路過,下意識問了句:“阿姨,你怎麼了?”
夏晴多的眼睛忽閃了幾下,扯了扯嘴角,突兀地問:“夏知,你願意叫我媽媽嗎?”
夏知一怔,莫名其妙就紅了眼眶。
只覺胸腔裡有一股子氣,頂着原本艱難的稱呼,很容易就脫口而出了。
“媽媽!”
“哎!”夏晴多的眼睛都笑彎了。
苦逼的竇燃花了五天的時間開墾了三畝荒地,灑下了無數的玉米種子,很有成就感地回家。
他發現,家裡的一切好似如常,但其實更加的其樂融融。
而且,夏玉堂是外公,周珍麗是外婆,夏晴多是媽媽,只有他是竇叔叔了。
他被排外了?
竇燃不知道自己離家的日子,都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夏知管夏晴多叫媽了,管他還叫竇叔叔。
嗯,還有夏野,他們的親兒子,一見他就揮了揮手說:“哎呀,竇叔叔回家了。”
竇燃:“……”
真的不是他重女輕男,這倆熊孩子能把他氣到半死,他爲什麼要重視他們呢?
是夜,竇燃撫摸着夏晴多根本就還沒有鼓起的肚皮,教育肚子裡的老三。
“寶貝啊,不要學哥哥們,他們太壞了。你得管爸爸叫爸爸,知道嗎?”
回答他的,只有夏晴多悶笑的聲音。
八月初,竇燃和夏晴多親自送了孩子們出國。
媒體們很快就發現,不止葉琿春的孩子沒有回來,連夏知也沒有歸國。
微博上到處都是啪啪打臉的聲音。
曾經那些污衊過竇燃的黑子,自動沒了聲音。
蘇銘到瑞君公司鬧了一次,非說竇燃把夏知給賣了。
劉瑞君叫來了警察,把蘇銘帶走了。
正值國外的開學季,遠在異國的夏知,抽了個空,通過微博發佈了一條視頻。
視頻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四個像朝陽一樣的孩子,迎着朝陽,開開心心地進入了聖地亞音樂高中。
夏野和夏知的青春期,似乎就是從離開了他們親愛的父母之後,忽然結束的。
而後開始了他們明媚的如陽光一樣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