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知道了自己每天是躺在棺材上睡覺,這種心情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去表達,不知道爲什麼有了一種噁心感,這種感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好像是對於自己做過這種事本身的噁心,比那天進來聞到屍體的味道更加噁心。
我覺得再讓我去睡那裡是不可能的了,這是出於一種人的本能的抗拒,人就是這樣,有些人之於有些事,他不願意去做的,哪怕後果是死亡,他也不會畏懼。既然這樣,那不如就這樣做個試驗,驗證我之前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
下午的時候趙菁回來了,我將自己的想法和趙菁說了,我不知道是我沒有講得很清楚還是怎麼的,趙菁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猶豫了會兒,還是點頭表示同意了。
“那麼你決定今天晚上去哪裡?”趙菁問我。
“去殯儀館,你不是說“他們”本身都是在殯儀館的嗎,我們正好去看看。”我回答她,接着我卻又想到一個問題,“不對,爲什麼你們知道在這裡裝上攝像頭,卻不在殯儀館裝攝像頭?”
趙菁說:“那種地方是不允許裝攝像頭的。”
我不解:“爲什麼不許裝?”
趙菁不耐煩的說:“不許就是不許,沒有爲什麼!”
她這突然之間的爆發我不知道是爲什麼,我只是覺得這個趙菁,一定隱瞞了我什麼,那天她要住進來,芊芊可是發消息告訴我說不準她住進來的。
她不願意說,那我就不問她了,我得想想如果是去殯儀館守着,看那屍體會不會自己從裡面跑出來跑到我的房間裡來,該什麼時候去呢。
第一次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那張牀上沒人躺着,根據錄像,我自己跑到那個牀上去的時間,是半夜兩點來的,那是不是說就是兩點之前的一段時間那屍體從殯儀館出來走到這裡來的,第二次我錯過了午夜十二點躺在牀上,接着我自己去躺那牀上了,然後半夜沒有再有其他的屍體過來啊,而是早上我起牀之後楊小虎的屍體纔過來的。
從殯儀館到這裡不算太遠,也就是說如果沒錯的話,在凌晨一點鐘之前趕到殯儀館的話,如果是我猜測的不錯的話,應該是能夠看到殯儀館那邊的“人”的行動的,並且之前我完全有時間做完安安給我的“任務”,之後再趕到殯儀館去,這時間是足夠的。
我把這個考慮跟趙菁一說,趙菁也覺得可行,同意了。
晚上十二點前的幾分鐘,安安“如約”的來敲門了,我將房間裡的六隻小熊拿出一隻給安安,我做這些的時候趙菁站在客廳一旁看着我們,安安剛看到趙菁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好像有些害怕的樣子,我回頭看了一眼趙菁,安慰安安說不用怕。
成功送走了安安,我問趙菁爲什麼用那種眼神看一個那麼可愛的小女孩,趙菁沒有回答我的話,卻問我是怎麼認識安安的,我如實的說了安安從來的第一天開始到今天的情況,趙菁聽了之後嗯一聲點點頭,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安安走了之後我們快速的整理了一下就下樓了,我看了看時間,十二點過五分的樣子。趙菁有開車過來,我們直接殺到殯儀館去,正常情況下開車到殯儀館的時間不會超過二十分鐘。
晚上不會有什麼堵車之類的特殊狀況,殯儀館在一個比較偏的位置,周圍不是居民區也不是商業區,大晚上週圍基本看不到人影,到殯儀館門口的時候我又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剛過十二點二十的樣子。
殯儀館每天幾乎要接待十幾個來火化的殯葬隊,並且基本上每個殯葬隊的車都不會少於五輛,依照習俗,這些隊伍一般來的時間還都差不多都在下午兩三點的樣子,因此爲了方便停車,殯儀館修的是地下停車場,並且這裡的地下停車場修了兩層,地下二層和地下三層,地下一層則是冰凍屍體的停屍房。
這停車場的進出口設計的非常巧妙,是螺旋緩坡形的,入口出口剛好形成交纏的狀態,非常的節省空間,如果想象力不夠的話可以將中學課本上的dna螺旋圖做參考,只是這裡坡道挺緩的。
趙菁直接將車開了進去,很快便下到了地下三層的停車區間,一下到下面我兩一下車,車燈一滅我兩個都嚇了一跳,這麼諾大的一個停車場是沒有開燈的,整個停車場一片漆黑,這種基本封閉環境的黑暗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純黑色,都不帶朦朧的。
不過剛纔我們進來除了在一個角落看到一輛報廢車停在那裡之外,也確實沒有見到還有其他的車停在這裡,想想這深更半夜的也確實沒有人會願意往這殯儀館跑,在這停屍房下面的停車場除了我兩個這時候肯定也不會有車來停吧。
沒辦法我們兩個只得都把手機電筒打開,二百多平米的停車場一片黑暗,除了我們兩個手裡的兩點光源。趙菁以前來過幾次,輕車熟路的就帶我到了電梯門口,看樣子這裡可以直接坐電梯上去,可是來到電梯跟前,才發現電梯這時候是停運了的。
沒辦法我兩就只得從停車場的緩坡出口走出去了,趙菁對這裡熟,走在我前面,我邊走邊拿手機燈照的到處看,我們來到坡道這裡,我看到坡道邊上的牆上有一個藍色的樓標牌,上面寫着-3層,往上走,一會兒又出現一個樓標牌寫着-2層,繼續往上,沒走兩步趙菁頓住了。
我走上去也頓住了,順着趙菁的眼光看過去,心裡一個咯噔,出口那裡居然有個人影,但看不太清楚。手機燈光大家都知道,雖然照近處還蠻清楚的,但是它是個散光,距離稍微遠一點那點光就湮沒了,特別是這種純黑的環境下。
我們站定了好一會沒動,沒有出聲,外面那個人影也沒動,也沒有出聲,我有點不自覺的冒冷汗。我看了看趙菁,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臉,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都說他們做警察的一身正氣,詭物看到他們都會避讓的,我想她應該是不會害怕的吧。好一會兒後趙菁終於動了,繼續往前走,我摸了摸屁股兜,跟了上去,那天之後我一直將那個小八卦隨身帶着。
慢慢的終於看清了,站外面的是個年輕的保安,真是嚇死個寶寶了,站那裡一動不動的,也不做聲。
我們走到出口的時候,那保安把雙手伸了過來,一隻手遞給趙菁一隻手遞給我,我以爲他只是要跟我們握手,沒想到他抓着我們的手同時用力,幾乎是將我們拉出去的。
真是,這傢伙,怎麼回事啊!
“你兩個怎麼生更半夜跑下面去了,要不是我今天還沒睡着你們就上不來了知道嗎?”那保安說道。
他這是什麼話,我說:“你剛纔在上面幹什麼,看到我們不知道做聲嗎,搞地嚇死人。”
那保安說道:“我一直在叫你們快點上來,你們自己站在那裡不動。”
聽了他這話我覺得不對勁,因爲我們剛纔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不是他在騙我們就是這裡有什麼蹊蹺,住在509這麼些天了,一不小心就聯想到那方面去了。
趙菁這時候發話了:“我們是市局的,過來辦案的,需要到停屍房去看看,你領我們過去吧。”
趙菁說完把自己的證件掏出來遞給了那保安,保安看了一眼就遞迴了趙菁:“哪有大半夜辦案的,還要去停屍房!”
我在一旁看戲,這小保安,還真是盡職。
“人命關天,出了事你付得起責任嗎?”趙菁威逼了。
殯儀館外面有一圈差不多快三米高的圍牆,就連大門都是那種老式封閉式的鐵門,整個殯儀館就是一個封閉空間,這大半夜的除了保安室玻璃上透出的光,整個殯儀館都籠罩在黑暗中。
保安看了看趙菁,趙菁一臉不容置疑的神色,保安就從腰間一掏,掏出一串鑰匙遞給我們,訕訕的說道:“鑰匙給你們,要去你們自己去,這時候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