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雀每次說話,都會猥瑣的笑,順便猥瑣的摸摸鼻子上的鼻環,再加上他背上的駝峰,顴骨上的紋身,怎麼看都非常的猙獰古怪。
可是當面對他之後,我清晰的看到了他那雙眼睛。
渾濁,近乎灰白,但看的久了,似乎會被陷進去,這麼一會兒,我的後背竟然出了冷汗。
不愧是湘西九怪之一,光從眼睛裡流露出的氣勢,就這麼兇猛,如果真刀真槍的對上,恐怕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不過他方纔的話語,叫我琢磨起來,他說本來要等三個人,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雲中鏡張天順,神算蟹先生,還有歐冶子在世的聖邪。
他們三個的確沒有來,但我們也不是過來跑堂的,我們可是代理。
貓叔得知對方就是鬼雀之後,顯得有些驚訝,別看貓叔的資歷也很老,但玄門的水深,高人更是隱世不出,廬山真面目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突然來個駝子,說自己就是鬼雀,真心震撼了。
所以貓叔張嘴就說:“先生真是鬼雀?”
老頭子嘿嘿笑着:“是不是鬼雀沒什麼關係,關鍵是,你們幾個是什麼來路。如果是走錯了門,那趕緊離開。我這裡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來的,來了也坐不住。”
說完揹着雙手,很認真的看着貓叔。
貓叔似乎不太習慣對方似有似無的霸氣,便說道:“看來果真是先生,剛纔在堂屋外面有些唐突了。至於我們,只是一個帶話的。蟹先生交代過,要我們跟你說一聲,二十年前的人情,馬上就能還了。”
這時候老炮也急不可耐的說:“鬼雀前輩,俺是張天順的徒弟,俺叫老炮,俺師傅行動不便,特意叫俺過來聽後你的差遣呀。”
鬼雀突然咧嘴笑了,滿嘴的牙都是黑色的,看着格外恐怖。
他發出公鴨一般的聲音,笑罵:“該死不死的,跟我動心眼,一個個都不來見我。行行行,你們不來也沒關係,我自有辦法。”
後來他冷不丁說一句:“聖邪呢,你們誰替他來的?”
我們全都搖搖頭,表示跟聖邪都沒什麼瓜葛。不過我卻疑惑的不行,鬼雀到底想要幹什麼呢?
就在這個當口,打堂屋外忽然撲閃着,飛進來一隻鴿子,正好落在了鬼雀腦袋上。
這個畫面很滑稽,鬼雀大怒,一巴掌把鴿子就給拍在地上,大罵:“王八羔子,說了多少次,不要往我腦袋上落。你看看我還有頭髮嗎?”
鴿子很無辜的在地上叫。
秋心低聲跟我說:“我怎麼感覺鬼雀的一舉一動,有些神經啊。他真的是正常人嗎?”
我苦笑:“一般有本事的人,都不太正常,鬼雀連鬼病都能治,肯要另類一些了。”
後來鬼雀止住了罵聲,重新撿起了鴿子,從鴿子腿上拔出了一個小竹筒,裡面藏着一張紙條。
我擦,都什麼年代了,還飛鴿傳書?
鬼雀打開紙條一看,順便讀了出來:“三天後到,聖邪。”
鬼雀高興了,一把將鴿子丟在了方鼎香爐中,鴿子這個叫喚。
我趕緊跑過去,把鴿子拿出來,撲閃了我
一身香灰,等放走鴿子之後,我諾諾的問:“鬼雀前輩,這是聖邪前輩給您的傳書嗎?”
鬼雀嘿嘿笑着:“不是他還能有誰,不過我也得確定下。”
說着,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部手機......
打開手機之後,撥通了一串號碼,但是等半天也沒人接。氣得他掛了電話,臉色鐵青鐵青的。
大吼:“爲什麼又換號了!!!”
我一頭黑線,尼瑪,這真的是神醫鬼雀嗎?我懷疑他就是一個神經病。
鬼雀把手機揣好:“不管了不管了,既然說三天後到,就一定能到。那麼下面就說說你們吧。”
咦?
誰知剛擡起頭,他就死死的盯着老炮看,好像老炮的臉上長出了一隻鴿子......
老炮被看的變毛變色的,還倒退了兩步。
鬼雀一個箭步走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子,頓時驚訝道:“血氣澎湃,暗勁內藏,你小子年紀輕輕就練出了境界。難怪你師傅放心你一個人過來呢。”
老炮面色劇變:“鬼雀前輩,你掐了掐俺的手腕子,就知道俺練出了暗勁?”
鬼雀摸了摸鼻環:“這還不是小菜一碟麼,我要是摸摸你的小腹,就能知道你是不是童男。”
老炮捂着小腹倒退了十步......
隨後,鬼雀又走到了我跟前,這貨駝着背,站不直,就算使勁站直了纔到我胸口,幾乎是舉着一張臉看我。
我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也捂着小腹。
誰知他一伸手擰住了我的耳朵,嘶嘶的吸涼氣:“胸口有傷啊,還不輕。”
我瞪圓了眼睛:“我胸口的確是受傷了,但看耳朵就能知道胸口的問題?”
“那當然,我看你鼻子,還能知道你長沒長痔瘡。”
好吧......
面對這貨,我心中一串省略號,呆滯中帶着驚悚。
可緊接着,他突然盯着我的嘴巴看,我下意識的抿了抿,誰知他叫我再抿一下,我懷疑碰到變tai了,就閉着嘴巴。
鬼雀一伸手,卡住了我的兩個腮幫子,踮着腳看我口腔,一臉凝重的樣子叫人心裡沒底。
掐的我是真疼啊,我唉唉叫着,但無論怎麼掙扎,愣是掙脫不開對方的手勁。
我再次被震撼到了,這個小老頭的身體裡,到底蘊藏着多大的能量啊。
貓叔和秋心都急了,趕緊跑過來,生怕鬼雀這個神經病對我下手。
而在近距離的觀察下,我發現鬼雀那灰白色的眼睛中,忽然劃過了一道閃電。
是的,肯定是閃電,因爲特別兇猛,而我耳朵裡甚至傳出了閃電的轟隆聲。
我的嘴巴里到底有什麼東西,竟然把對方震撼成這樣了。
片刻後,鬼雀鬆開了手,既詫異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你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麼高的道行?!”
我擦,他也說我道行高,先前陳玄就說過。
可陳玄有一雙特殊的眼睛啊,難道鬼雀的眼睛也有這個功能?
我一時間說不出話,因爲我
特麼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真的有這麼高的道行嗎?
到底有多高?
我偷眼觀察,發現鬼雀非常激動了,一個勁兒搓手。
我問:“前輩,你沒事兒吧?”
鬼雀雙手拍着我的胳膊,就跟看一個寶貝似的:“一個比一個有特色,真是太有意思了,你別急,從明天開始,我就給你治胸口的傷,保準藥到病除。”
要給我治病?不說不要緊,這麼一說,我胸口還真有些隱隱作痛呢。
“前輩給我治傷,那自然感激不盡了。可我想明白明白,這二十年後的條件到底是什麼。畢竟我只是給蟹先生帶個話,跟老炮有本質的區別。”
鬼雀嘿嘿笑着:“你替那個大螃蟹帶話,殊不知他是在算計你。這一切他都算準了,你跟老炮一樣,都得聽我的條件。換句話說,你不僅僅是帶句話,而是代表大螃蟹報恩。”
我一咧嘴:“你說什麼?我替他報恩,你什麼時候對我有恩啊?”
鬼雀道:“給你治了傷,就有恩了。”
我......
貓叔上前一步問:“先生,你到底想叫秦明和老炮幹什麼?”
鬼雀笑而不語。
貓叔又說了一句:“難道非得等聖邪到了,才能說嘛?”
鬼雀點點頭:“你很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你身上有一股揮散不去的土腥味,之前盜過墓吧。”
輪到貓叔驚訝了,索性就道出了身份:“實不相瞞,在下是中原十虎之一的毒龍。”
鬼雀眉梢一挑:“你是毒龍?那個精通風水玄術的高手?”
貓叔平靜道:“談不上高手,時代過去了,現在只是個古董販子而已。”
鬼雀一臉唏噓,感嘆道:“當年中原十虎一朝覆滅,沒想到你還健在。”
貓叔臉色不自在了:“跑得快,倖免遇難。”
誰知鬼雀意味深長的說:“不是跑得快,而是特偵辦沒用心追,二十年前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什麼?”貓叔瞳孔一縮:“你把話說明白。”
鬼雀既然救了張天順,肯定是知道二十年前的那樁事情,但他話裡有話,貌似知道一些秘密。
我和秋心對視了一眼,我倆都出生在二十年前,謎團多多,早就想弄清楚二十年前的過往了。
誰知鬼雀卻說:“等以後,你會明白的,有些話,你得叫宋科長親自說。”
貓叔更不淡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鬼雀不理他了,反而看向了秋心,嘴角沒由來的抽動了一下,我甚至看到他眼神裡生出了恐懼。
我擦,這又怎麼了,秋心長的曾明瓦亮的,比女鬼可好看多了,怎麼會把他嚇成這個樣子。難道說他又看出了什麼東西嗎?
豈料鬼雀道:“這位姑娘,能借我看看你的指甲麼?”
秋心看看我,又看看貓叔,有些不知所措。
貓叔道:“這孩子是我乾女兒,她的身體有什麼問題嗎?”
鬼雀搓了搓微禿的腦袋:“非但沒有問題,反而很健康,不過,她的身體也很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