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校園裡,婷玥說:“王東,你是怎麼跟她說的?她今天中午主動向我們道歉了,這還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嗯……其實我並沒有說什麼,她其實只是心裡面有一個坎過不去,就是喜歡一個人的事,而且又是這高三的時間裡,融其實之前已經和她說了,我想她應該明白的,只是這種事情往往會受到環境的影響,尤其是TY,加上她自己可能真的因爲臉上的紅斑纔有了一點點的自卑感,而我只是以一個給她帶來快樂的身份去和她說話,她需要這麼一個人,一個可以訴說心裡話的人,所以才能起到效果。”
婷玥說:“可是你的情況和她不同啊,她爲什麼會聽你的?”
“我想是這樣,她之所以會找我,可能是因爲我和QC的事大家都知道,並且都看在眼中,那麼自然就會受到感染了,同時我也和她說過,我在初中的時候暗戀一個女孩子,一直都沒表白,也有過一個很難過的經歷,她可以感同身受。”
“哦,原來是這樣。”
融說:“我初中的時候也喜歡過一個人,只是我告訴了他之後,第二天全班的人都知道了,搞得我好尷尬,後來我就再也沒和那個男生說過話了!”
婷玥說:“我可不一樣,初中時候,有一個男孩子特別喜歡我,買了好多好多東西給我,我都給他收下了。”她說話的時候顯得很開心。
“然後呢?”我問。
她說:“沒有後來啊。”
“怎會沒有後來呢?”
“他送我東西的時候,每一個人都說他喜歡我,但是他從來都是送我東西,不跟我說喜歡我,那我不可能主動去說我喜歡他呀,所以我就只收東西不說話,一直到了初中畢業他都沒說。”
融說:“這個男孩也真夠笨的!送了這麼多東西,卻不敢說話!”
我說:“可是你老是收人家東西,也不去問問人家是不是那個心思麼?”
“我哪裡想得到這麼多,他不說,我還以爲他只是單純地想給我送禮物呢!”
我看到她萌萌有趣的樣子,不禁笑了笑,說:“我初中暗戀那個女孩的時候,我只是在心裡面暗戀,別說送禮物了,就連話也不敢和她說得太多,我那時候很羞澀的。”
融說:“我感覺你確實是羞澀的,和QC在一起時,旁邊人多了,你就會臉紅了。”
我轉頭問姍姍:“姍姍,你呢?你有什麼這樣的經歷說給我們聽聽。”
融說:“阿龍是個冰美人,她只要感受到有男孩子喜歡她,她不喜歡那個男孩子,就會主動避開他,讓他根本沒機會接近。”
“哦,是這樣啊,可是她沒有喜歡過的男孩子嗎?”
“這個還真沒聽她說過。”婷玥轉過臉向着姍姍,姍姍也不看她們,只是看着前方,婷玥接着說,“阿龍,你有喜歡過男孩子嗎?”
姍姍說:“有啊,你們在初中都有這樣的事,我怎麼會沒有?”
“那你快說說。”
“初二的時候,我們班來了一個轉校生,長得和王東一樣清秀,個子比王東高,酷酷的,我就很喜歡他,我和王東一樣只是心裡喜歡,畢竟是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和人家說,他似乎也沒怎麼在意我,大家都說他喜歡另外一個女孩,而且我也看到他經常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他家好像特有錢,初中畢業後,沒考上什麼好學校,就出國去了,現在也沒有聯繫了。”
融柔聲說:“阿龍,原來你還有這樣一件事。”
婷玥說:“這樣說我們初中都有過喜歡一個人的經歷,只是現在只有Daddy知道戀愛的滋味了!”
說着都笑了笑。
到了路口,我要走西邊,姍姍要去南邊,融和婷玥要去東邊,實際上,她們兩個算是送我們一截路了。融說:“那我們就送你們到這了。”
婷玥從包裡拿出了一盒巧克力,並說:“Daddy,這是我們給你買的,作爲感謝你的禮物。”
我覺得她們實在是太客氣了,我從沒有想過她們還會因爲這件小事送我禮物,忙說:“這件小事,怎好要謝禮的?”
融拿過巧克力一把塞到我手裡,說:“王東,對你來說是件小事,對我們來說是幫了一個大忙,不管是作爲謝禮,還是朋友之間送禮,你都必須得收着。”
融除了在學習上,需要我幫助講講數學、物理外,平常的事他總是比我還有道理,並且總是說得信誓旦旦的,讓我沒有任何理由不去接受。
“那好吧,謝謝了。”
婷玥說:“那再見了,Daddy!再見了,阿龍!”她再次做了一個萌萌的笑意濃濃的表情,輕輕揮動着手向我們告別,天下着雪,同學們走後的街道顯得人煙稀少,由於還是冬天,所以天晚得快,已經是朦朧的暗了。
我瞧着她們遠去的身影好一會,那是一個高高個子,一個顯得較矮的身軀,同一把傘下,顯得格外親切。
我不知道接下來是不是要和姍姍也做告別,我轉過臉來瞧着她,她笑着,但是即便是冬天,她的臉也是白淨的,也從未見她有臉紅的時候,配合着白雪,她顯得那樣冰清玉潔。
我正要開口,她說:“你陪我走一截吧?”
我自然是同意的,她不說,我也有心,她既然說了,我肯定不能拒絕的,“好。”我說。
繼續起步,往左轉。每一次與姍姍單獨一起走的時候,我的內心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欣喜和莫名的恐懼,越是靠近她,這種交織的情感就會變得愈加強烈,如今和她同在一把傘下,手臂可以貼在一起,一般的身高,轉首就可以清晰瞧見她的臉,仔細一點就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尤其在這浪漫的飄雪之下,我卻還不願意從她的手上將傘給拿回來。
走出了幾步,姍姍眼向着前方,也似乎沒有要和我說話的意思,我卻也膽怯的不敢先開口,只好裝作鎮定的看着傘外的飄雪,心裡高興她是第三個陪我一起在飄雪的傘下漫步的女孩,也是唯一一個不用我來撐傘的。
又走出幾步,我見她依然不願意開口說話,總得要想個辦法纔好,不然豈不是太尷尬了,瞧着手裡那盒婷玥剛剛給的巧克力,我心下有了主意,“姍姍。”我叫了她一下。
“嗯,怎麼了?”她轉過臉來說。
“這巧克力我拿給你吃好不好?”
“這是我們賣給你的,怎好又給我吃?”
“這有什麼,既然給了我就是我的了,我再拿出來帶你分享,有什麼不對的?”
她嘴角微笑,“好吧。”
我拆開包裝,取出了一塊遞給她,她接下了,但是隻是看了看,然後又遞給我,說:“我一隻手不好拆開,你幫我把它拆開吧!”
我接過,給她拆開,露出一半,再遞給她,接下來她說了一句讓我萬萬想不到,如今依然記憶猶新的話,“你餵我吃可好?”
我差點被她這句話說傻了,愣愣地盯着她看,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她是開玩笑的還是真心的,我瞧着她,她只是平常的笑,也不說話,顯然是不想要收回這句話了,我自然是無法拒絕她的請求的。
“好,我餵你。”
這時候,她停了下來,我站在她面前,將那塊巧克力送到她的嘴邊,她張開紅脣,輕輕地咬下了半塊,那姿態讓我再次的看醉了,“走啦!”她說。我才反應過來,隨着她繼續走。
“王東。”
“嗯。”
“你想要考哪一所大學?”她這樣問我。
“在你面前,我不用說假話,在我剛來九中的時候,以爲考大學是一件不難的事,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考進中國科技大學,但是現在我的目標放低了些,畢竟這幾次考試我的實力還是很欠缺的,尤其是英語,那樣的水平想要考科大也是天方夜譚了。”
“我一直覺得你的很有實力,很聰明,比起怡然、永翔他們都要厲害一些。”
“啊?可我考試沒他們分數高啊,你爲什麼這麼認爲?”
“因爲你能夠想到很多他們想不到的東西,比如物理競賽,還有你推導出的數學公式和定理,上一次白老師說那道題只能用複雜的方法解答,可是你不就用了很簡單的方法就解決了嗎?這些他們就做不到,雖然他們比你分數考得高,但是並不比你聰明,相對而言我覺得你更聰明。”
姍姍說到了我的心裡去了,我一直也自認爲自己很厲害,我指的是想出那些稀奇古怪,具有創新性的方法來解題,導致了課本上那些原有的傳統方法不去用,在考試的時候第一耽擱時間,第二新的方法不穩定,容易出錯,所以考試常常會考不到高分,只在有時候題目較難,題型對於我創新很有利的時候,我會出奇得比任何人考得都要高得多。
可是老師不想讓我在考試中這樣做,有一次我用了高等數學裡的內容,結果被楊老師叫去辦公室好好說教了一頓,他意味深長地說:“王東,你喜歡創造一些新的方法,當然是好的,可是高中學的東西都有它已經成熟的方法,不需要你去創新,你在考試裡創新風險太大,容易出錯,你應該更加務實一點,把課本中的那些方法用上,以後你上了大學,去做研究了,可以去這樣創新,而且應該在那時候去創新。”
我本以爲老師會批評我“玩花樣”,可是他並沒有批評我,而是告訴我如何能夠把考試考好,在什麼時候去創新,我也就聽從了。然而到了大學,其實我想要的一切並沒有如願。
“謝謝你,姍姍,我以後會努力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知道你不會的,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很有前途的。”
姍姍如此信任我,一直都是,飄雪的傘下,我瞧着她,真想上去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這個擁抱不是情侶之間的愛慕,而是純真友誼之間的感激,但是我不能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
“來,還有半塊,我繼續餵你。”
她將剩下的半塊從我手中咬去,吃完後,慢慢走到了包河邊上,她所住的地方就在旁邊的住宅區,我很是不捨地說:“你到家了。”
她說:“這一場雪可能是今年的最後一場了,之前的大雪無心賞雪,今天要是再錯過可就沒機會了,我們也要畢業了,不會再有這番場景了,你陪我去包河走走,賞雪可好?”
“當然!樂意之至!”我說。
包河這段路我已然很熟悉了,每一次走都有着不同的心情。在我的生命歷程裡,那些陪伴我的地方,我以前常常來,日後卻也更是經常來。
走在河畔的石徑小路上,姍姍說:“以你的實力,把英語好好搞一下,考合工大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唉!”我輕嘆一口氣,“英語連我自己也頭疼,實在沒什麼心思去學習,也不知道爲什麼。”
“你自己說你不喜歡,所以你就不想去學了。”
“不想去學的心裡是有的,但我現在也正在努力地逼着自己去學習,早讀課裡,我已經不讀語文了,都是在讀英語!我也只會這種死記硬背的辦法了。”說着,我苦笑了一下。
“那你這麼關心QC的成績,幫助她學習數學、物理,爲什麼她不幫你學習英語呢?”
本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現在被她這麼一說,我倒還真是思索了起來,反問自己:“對呀,QC的英語成績雖然是不拔尖的,可是比我好太多了,她爲什麼不幫助我呢?不能理解。”
“這個……我……也不知道。”
“我的英語也不怎樣好,不過你如果願意,我可以督促你學習英語。”
“真的?”她點點頭,“那太好了。”我心裡樂着,隨後又問她:“那你想要考進哪所學校?”
“我啊?”她思考片刻才說,“我的成績嗎?想要考好的學校是難了,能考上二本就不錯了。”
“我覺得我們需要有一個高一點的目標,然後不斷努力向着那個目標去做,即便到最後我們沒有實現目標,至少我們曾今努力過,嘗試過,我們是不會後悔的。”
“嗯,說的對。”姍姍總是一副讓人看了就能夠感受到她富於自信、瀟灑、優雅、冰清玉潔、一笑傾城的特質,這種特質的人我只見過她一個。飄雪下的她,更是讓我覺得她是一個純淨的少女,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