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
類似蛤蟆的叫聲在頭頂的毒霧間出現,夜凝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慎重起來。
是的,在那道裂縫的上方,一個臉部和脖勁皆長滿了黃痘的毒將出現在那裡。
遠遠看去,他就像披着一層蛤蟆皮一般。
“咕呱!”
隨着這聲音響起,他的臉頰真的如蛤蟆下顎般鼓脹起來,臉皮肌膚被撐得有些透明。
“咕呱!”
“咕呱!”
這聲音變得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密集,直至連成一線,那嘴巴連着臉頰不斷鼓脹的毒將終究張開了大嘴。
咕!
只一聲,那狂暴的毒龍身形一頓,之後竟一股腦兒往他嘴裡鑽去。
與之同時,此毒將身上的黃痘痘跟着變得透明瞭一下,然後紛紛炸裂,跟開花一般,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從殷法王的視角看去,這隻大蛤蟆近乎把整條毒龍吞了下來,她忍不住嘀咕道:“狗熱的蛤蟆吞天。”
蛤蟆吞天是這位毒將的神通。
那蛤蟆毒將拍了拍肚皮,多處痘痘爆裂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噁心的笑容,喃喃說道:“滋味不錯,還有沒有?”
緊接着,南疆國的隊伍也動了起來。
只能說雙方常年打仗,動起手來都不會是善茬。
隨着整條毒龍被吞下,太初教分教毒龍引起的混亂得到了遏止。
可因爲前頭中毒的士兵不少,那混亂還未停止。
景越和夜凝抓住這間隙,再次竄了出來。
那蛤蟆毒將身後的軍士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而這裡有一批軍士,像是專門針對景越和夜凝的。
這些年夜凝這位聖女的名氣很大,信徒衆多,也殺了不少南疆國的修士,某種意義上,她就是教內外年輕一輩的圖騰。
如果她死了,對瓦解太初教分教有極大的意義。
所以不管是把她視爲眼中釘的南疆國衆人,亦或是意圖瓦解太初教分教的張初一,底線都是要她死。
對於南疆國來說,辛辛苦苦弄出這麼大陣仗,佔據這麼大主動,如果能找到白帝秘寶,或者得到有效的訊息自然是好的,而如果這方面沒有寸功,連他們最想殺的夜凝都沒有死,那這次蓄謀已久的行動無疑是虧的。
可以說這數十年來,南疆國皇室和其扶持的毒仙教,從來沒有針對一個年輕修士到這種地步。
當初那場專門針對夜凝的暗殺已算大手筆了,可沒有想到,和這一場請君入甕比起來,只能算是開胃菜。
於是乎,來尋妻的景越自然享受到了和老婆同等的待遇。
兩人剛一冒頭,那種毒箭便再次如驟雨般襲來。
這種毒箭不僅毒性烈,還全部是用勁弩射出來的,力道極強,人面對這種箭雨,會本能的生出一種類似獨木小舟面對海上狂風暴雨的無力感。
修士面對軍隊,如果因爲地勢開闊,沒法第一時間拉扯,就很有可能會陷入其中,被輪死。
古往今來,這種例子不要太多,這也是人間修士盛行,宗門層出不窮,可能統治一國的皇族依舊強勢的原因。
修士也是人,再強的修士在巔峰時期也有被圍攻而死的可能。
更何況,只要是人就會疲憊,老虎也會有打盹的時候。
可以說,擁有千軍萬馬,掌管天下的皇族,本就是一個超級宗門,其能動用的人數和力量,皆不是單個宗門能輕易對抗的。
而如今的景越和夜凝就是類似的局面。
他們所處的山谷霧散之後一覽無遺,又被苗疆國所控制着,於是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動之中。
可兩人知道,他們已沒有退路了。
這是他們能唯一能突圍的機會,因爲夜凝清楚,以教內目前的狀態,只能組織起一次這樣的救援行動。
或者說,教內的弟兄即便拼盡了全力,付出了性命,恐怕只能幫她短暫的撕開一條缺口。
事實上確實如此。
不過正不要命衝來的除了太初教分教的弟兄外,還有藏雨宮的這位姐妹花,以及本教的那位聖女師姐。
她們奔赴的其實都是一個人。
面對那可怕的箭雨,景越握住了夜凝的手,說道:“一輪箭雨會持續十五個呼吸的時間,這之內交給我,之外交給你。”
“嗯。”
只一瞬間,夜凝就明白了景越的意思。
一抹冰霜在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間生成,並迅速覆蓋了全身。
於是在奔襲而來的大小姐、二小姐,以及聖女師姐眼中,景越和夜凝變成了一對郎才俊貌的冰雕。
他們十指緊扣,互相看着彼此,彷彿一對迎來了美滿結局的望夫石。
咚咚咚咚!
密集且強勁的毒箭砸在冰層上,只留下了點點淺痕。
南疆國的那名蛤蟆毒將反應極快,一揮手,就有一隊軍士手拿連弩和盾牌圍攏了過去。
景越和夜凝能擋得住箭雨,卻無法破開這陣仗,因爲蛤蟆毒將一眼就發現了關鍵點,那就是冰封中的兩人無法動彈。
結果毒箭形成的驟雨初歇,隨着一陣有韻律的呼吸聲響起,那本來厚實的冰層卻在一瞬間往內一收,消失不見。
於是乎,本來無法動的景越和夜凝兩人就恢復了行動,速度極快。
兩人的身形帶出了一串殘影,夜凝手中的長槍嗡鳴着刺了出去,而景越一邊用真氣將玉胚吸在背上,一邊提起了手中的闊劍,斬了出去!
砰!
轟!
長槍刺出,槍勁猶若游龍,前方南疆國盾兵的盾牌纔剛剛落下,轉瞬就連人帶盾飛了出去,如破碎的紙片一般。
而景越的闊劍沒有這般氣勢磅礴,卻出奇的連環靈動。
只見那看起來極其沉重的闊劍不斷在他手中下斬上挑,頻率極高,於是沿途的士兵便被砍瓜切菜般砍翻在地。
在這把闊劍下面,他們的甲冑就跟紙糊的一般。
可以說,兩個“先天靈韻體”的傢伙,本就非常適合戰場衝殺。
“列陣。”
“放箭。”
這支軍隊明顯訓練有素,接到命令之後,繼續擺開鐵桶陣的同時,盾牌縫隙間一下子塞滿了連弩。
哐哐哐哐哐!
弩箭離弦之後,呼嘯着往兩人身上砸去。
下一剎那,景越已然跳到了夜凝身前,體內混元寒冰蔓延而出,再次化作了冰雕。
密集的弩箭轉瞬就被景越擋住了大半,而這個時候,夜凝沒有和景越一起化冰,而是一手擡起了化冰的景越,往前衝了過去。
是的,衝陣的夜凝需要一面盾牌。
而此時,景越就成了她的盾。
明白老婆心意的景越,甚至凝結出了一個把環,以便聖女姑娘使用自己。
聖女老婆,請盡情的使用我吧。
於是在衆人的眼中,就出現了夜凝手持景越,提槍衝襲的畫面,看起來有幾分怪異,卻也熱血沸騰。
發現自家聖女還有這等手段,分教幫衆不由得士氣大振,更加不要命的衝殺而來
大小姐、二小姐以及陳如雪見到這一幕,臉上不由得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原來阿斷/渣男/師弟還可以這麼用嗎?
而另外一邊,張初一已徑直站了起來,眼睛近乎眯成了一條縫,看向了景越,以及他背後的玉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