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越和大小姐回到馬崩寺時,剛好是黃昏,陽光映照着雪白的山崖,散發出了莊嚴肅穆的光彩。
夕陽真的是一款不錯的濾鏡,給本就美好的風景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輕紗。
用年輕喇嘛的話說,他看到景越和大小姐歸來時,他們身上披着霞光,看起來不是世間人,而是天上仙。
景越和大小姐也覺得這馬崩寺在這雲霞漫天下美得不似人間。
只是來到那懸崖茅房來了場飛尿後,景越又感到自己回到了人間。
雖然只去了三天兩夜,他們卻感到比兩個月還要漫長,於是條件艱苦的馬崩寺都不禁顯得可愛起來。
依舊是那間狹窄的老房間,景越和大小姐美美睡了一覺。
翌日,景越決定就在馬崩寺裡製作秘藥。
因爲這裡剛好是高山,更適合製作秘藥的儀式。
景越小心翼翼的取了五錢藏海花出來,又拿出了之前聖女姑娘給他的天雲草,再倒了一錢盤蛇毒液。
他按照那冊子上的記載,小心均勻的攪拌着,直至其變成了一種紅亮的液體,便將其放在了馬崩寺的屋頂飲露。
初始這秘藥並沒有什麼變化,就是一碗紅亮的液體,可到了晚上,不管是寺裡的僧人,亦或是景越、大小姐皆聽到了瓷碗細碎的搖動聲。
景越拿着燭火去看,只見夜色裡,屋頂的空氣皆呈渦流狀在瓷碗周身旋轉,彷彿這裝着秘藥的磁碗就是這渦流風暴的中心一般。
等待秘藥生成的日子無疑是景越這段時日最輕鬆的時光。
這馬崩寺條件艱苦,可到底是事後之後,心態上都忍不住放鬆下來,脫離了緊張的氛圍。
通過和聖女姑娘網聊,景越知曉了分教那邊的局勢穩住了,援軍基本上成爲了同袍,趕走了境內的敵軍不說,甚至已隱隱有反擊之勢。
而那條上古巫蛇被岳父夜帝擊傷之後,也暫時失去了蹤跡。
不得不說,這蛇確實有奇妙之處,明明是那般龐然大物,分教的人竟沒有搜索到痕跡。
景越一天不是和大小姐膩在一起,就是和聖女姑娘網聊,以及去郡主姑娘那裡網戀,可以說過着宅男夢寐以求的悠閒生活。
只是在數十天之後,景越得知了一個讓他有點緊張的消息。
郡主姑娘越獄成功了。
真不知道這宮家的高手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自家小姐跑了。
郡主姑娘出逃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找他。
於是他只能給了她一個地址。
想到要和郡主姑娘網戀奔現,景越竟忍不住有點緊張。
嗯,雖然他已經和兩個姑娘網戀奔現過了,可依舊緊張。
他說的地址是在白帝城裡,因爲按照郡主姑娘的腳程,他那時應該已經回蜀地和雲州了。
至於郡主姑娘的安危他倒不是太擔心,他甚至有些擔心自己的。
因爲那支他提議的“火銃”,宮螢已經造好了。
這銃甚至比他想象中更大,看起來也更有威懾力。
他嘗試着詢問了一下威力,他估摸着少說也是巴特雷的水準。
這樣的槍炮如果轟在自己身上的話,他感覺自己頂不住。
不過也就是因爲這個,他的信心也增長了不少。
郡主姑娘的武器就是我的武器,畢竟她遲早是我老婆。
這一天,景越照例從郡主姑娘身體那裡歸來,一時卻沒有睜開眼睛,而是裝作睡着了。
因爲他能感知到,大小姐正站在不遠處。
他只能感知到大小姐的站姿,卻不清楚對方的目光和表情,如果對方是正在靜靜看着他的話,他總有一種心裡發毛的感覺。
他不會在“睡着”後,說了什麼,暴露了什麼吧?
如果真是這樣,大小姐肯定是誤會他了,他定然是認爲自己去了聖女姑娘那裡。
之前大小姐就說過,爲何他不進入她了,他敷衍了過去。
而如果大小姐認爲她進入了聖女姑娘那裡,而沒有進入她,估計心底會生氣吧。
事實上,這完全是誤會,他其實進入的是郡主姑娘。
這要怪只能怪系統不給力,如果給力的話,他三個女人輪流進入,絕不懈怠。
這時,景越忍不住感嘆道:“這會不會站得太久了?”
是的,大小姐就一直杵在那裡,如一尊石雕一般。
這大小姐站的時間越久,景越就感到越慌。
他終於忍受不住,裝作一個翻身,“醒”了過來。
之後,景越就忍不住輕輕鬆了一口氣。
緣於視線中,大小姐正閉目站在那裡,體內的真氣正帶着一道雪水圍繞着她旋轉。
原來是在修行。
這段時日,大小姐應該是摸到了破境的門檻,正在嘗試着破境。
比如前晚景越和她溫存的時候,竟被她的水帶着旋轉飛舞起來。
景越沒敢打擾她,輕手輕腳的下了牀後,離開了房間,準備弄點吃的,待會兒和大小姐一起吃。
可是他沒有看見,在他離開之後,圍繞着大小姐的水流一下子近乎凝聚在手中。
而這個時候的大小姐已然睜開了眼睛,哪裡還有一點沉浸修行的樣子。
她眼中的情緒十分複雜,甚至隱隱有些痛苦。
這段時日,慕清淺感知到了自己摸到了四境小神通境的門檻,她以爲自己能水到渠成跨過去,可惜她發現有些做不到,心頭那個聲音卻越來越明顯。
“以前他多好啊,眼中只有你。”
“呵呵.現在你在他心頭還有什麼份量?”
“他和你睡在一起都在想着別的女人。”
大小姐眼神痛苦的搖晃着腦袋,說道:“不是的。”
“那伱怎麼解釋他進入了別的女人身體,而沒有進入你?”
“你們不再親密無間了。”
“你不是唯一了。”
“你爲什麼不把他變成眼中只有一個人呢?”
“你可以的。”
“你能做到的。”
心頭那聲音越來越輕,卻越來越魅惑,以及更有蠱惑性。
大小姐站在那裡,天光順着窗戶灑落進來,不管是她的眼瞳,亦或是她的青絲,都變得濃郁了一些,比黑更黑。
她的眼瞳,在這一半光明一半陰暗的屋子裡,有些空洞。
青石鋪成的小道,一路蜿蜒到了上方的竹林。
竹林小舍就在此間,盡顯清幽。
吱呀一聲,小院的門被推開,二小姐看向了這個不速之客,不過臉上很快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宮螢帶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說道:“你這傢伙可真能躲,害我找了好些天。”
二小姐慕輕霜看着眼前的閨蜜,開玩笑道:“你沒事找我幹嘛?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夫。”
宮螢將大包小包扔在了地上。
她此刻身着一身青衣道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容貌俏麗的道姑。
沒辦法,爲了躲避自家老爹找她,她不得不捨棄了平常的裝束。
不得不說,應該是因爲容貌雍容貴氣,再加上身段確實婀娜的原因,她這出塵的女道人打扮硬是多了一點魅惑的味道。
聽到二小姐的話後,宮螢不由得氣悶道:“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知道我退婚未成,故意氣我。”
“退婚?”二小姐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露出了一抹困惑的神色。
這妮子想要退掉御賜的婚約?
這時,宮螢已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青絲,開心道:“我這次來找你,除了有點想你外,還因爲另一件事。”
二小姐秀眉微挑,說道:“我的神通廣大的郡主姑奶奶,你還能有事麻煩我?”
“當然,當然,找你打聽一個人。”郡主姑娘一臉期待道。
“打聽人?誰?”二小姐問道。
“段玉,你家藏雨宮的人,你肯定知道的。”
這段時日,慕輕霜一直在這隱居修行,近乎與世隔絕,日子過得很平靜。
只是她的平靜並不穩定,所謂心如止水,不過是刻意不去想那個傢伙,那個人,於是這時忽然聽到了這渣男的名字,不由得一陣恍惚。
之前種種涌上心頭,她一時竟有些情難自已。
不過片刻之後,二小姐反應過來,神情戒備道:“你忽然問他幹嘛?”
宮螢用手撐着下巴,一副天真浪漫的樣子,說道:“我喜歡他啊。”
噗!
二小姐一口茶水噴出來,徑直化作了一團水霧。
宮螢一臉嫌棄的用手把水霧拂開,說道:“有這麼浮誇?”
二小姐咳嗽着,辛苦道:“你不會告訴我,你退婚是爲了他吧?”
一提到景越,宮螢一下子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說道:“當然,他是我心上人嘛。”
郡主姑娘的聲音很好聽,特別是說話那個“心上人嘛”中的“嘛”字,帶着一點耳音,很是悅耳,卻聽得二小姐人麻了。
她一時心神恍惚,確認了自己不是修煉走火入魔出現了幻覺,忍不住問道:“他怎麼會是你心上人,你們認識?”
“當然。”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二小姐趕緊問道。
“哼,你先別問我,快告訴我,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們熟嗎?”郡主姑娘一臉期盼道。
別看郡主姑娘一臉認真且迫切的想要見景越,事實上,和景越一樣,她對這面基這件事也有些緊張,於是纔想着找好閨蜜提前打聽一下心上人的情況。
聽到郡主姑娘的問題,二小姐忍不住吐槽道:“那可太熟了。”
“是嗎?”郡主姑娘一臉開心道。
二小姐臉頰抽了抽,暗道:“難道我要告訴你,我們已熟到赤誠以見,赤身相搏嗎?”
“那我猜對了,他是你師兄還是你師弟?”郡主姑娘追問道。
二小姐美麗的大眼睛思索了一陣兒,困惑道:“我還是想知道,你爲什麼會把他當心上人?”
郡主姑娘也思索了一陣兒,一時想不好該怎麼解釋她和段玉的事,於是只能嘗試道:“因爲一場美麗的意外,我就和他私定了終身。”
聽到這裡,二小姐拳頭都握緊了。
不用宮螢細說,她已腦補了好多字的內容,不在乎男女在某一個時間點遇到,即便連對方的情況都沒搞清楚,卻因爲一點意外忽然乾柴烈火,然後就纏綿糾纏.
這種事她經歷過了,可是.
姐姐,聖女夜凝,聖女師姐,如今還來一個郡主?
她知道那傢伙很渣,卻沒想到能渣到這個程度,這算是一夜留情嗎?
二小姐一時有些憤怒,對着宮螢說道:“你身爲一國郡主,還有婚約在身,就這麼隨便?”
這話一說出來,她發現好像也是在罵自己,自己身爲藏雨宮的大小姐,好像對那傢伙也挺隨便的哈。
不過,這都不是你們不知檢點的理由!
宮螢一聽也有點生氣了,說道:“你本來就知道我很抗拒那門婚事,我得老天眷顧,忽然遇到了一個情投意合的情郎,願意和他成親生子,怎麼就隨便了?”
二小姐一聽頭都大了。
好傢伙,連生子都想好了。
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有好幾個好妹妹,他可是連我都
二小姐極力壓下了自己高昂的情緒,說道:“郡主,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只是一場短暫的意外,其實你並不瞭解他,說不定他不適合你呢?”
宮螢斬釘截鐵道:“怎麼可能不適合,他可說過,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上天安排的最大。”
二小姐一時都要窒息了。
這時,宮螢秀眉微蹙,說道:“你不對勁!”
二小姐一時如臨大敵,說道:“我怎麼不對勁?”
“我不過問你一下他的情況,你卻東說西話,他是你師弟,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偏見?”
二小姐腦袋發熱,反駁道:“怎麼可能!”
“那你告訴我,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對了,他長得怎麼樣,在你們藏雨宮應該挺厲害吧?”宮螢問道。
二小姐剛想說點這渣男的致命缺陷,好停止這場鬧劇,結果忽然愣了一下,然後一臉疑惑道:“等等,長得怎麼樣?你不會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吧?”
宮螢臉頰一下子紅了一點,裝作若無事的點了點頭,說道:“不可以嗎?”
二小姐倒吸一口涼氣,腦海裡又自動腦補了好幾萬字,比如郡主眼睛被那渣男纏上絲帶,一夜過後匆匆離去的內容。
這渣男竟然渣到了如此離譜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