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夜凝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的腳邊,是一塊腐朽的牌匾。
牌匾的絕大部分蔓延着青苔,就像是一張被掩蓋住的臉,而景越依稀看到了裸露在外那不完整的“未”字。
他一凝氣,四周的水流轉瞬聚集於他掌心,隨着他一抹,那些牌匾上的青苔就被沖刷了乾淨。
整個牌匾應該是材質極好,又經過特殊處理,所以這麼多年都未腐爛透。
青苔下的字已完全看不清,可通過刻痕來推斷的,大概能看出是“宣殿”兩字。
這裡是未宣殿。
景越想看看這木頭到底有何神奇,竟然能在這麼潮溼的環境中這麼多年不朽,可當他的手在上面一碰,牌匾就裂開了一道口子,裂口處有木屑呈絲狀相連,看起來跟拔絲的麥芽糖一般。
夜凝循着之前看過地圖的記憶,簡單辨別了一個方向,就往深處走去。
這被吞噬進靈墟的古蜀國皇宮,已然和地圖上出現了不小差異。
前方的走廊已然被凸出的石頭中斷,只能從上方鑽過去,後面的道路也是歪歪斜斜,可以說,如今這座皇宮更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鏡子,給人一種迷離夢境之感。
到了這裡,景越和夜凝的腳步都慢了下來。
應該是出於職業習慣,兩人前進時,身上的衣衫依舊在根據環境發生變化。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還是聖女姑娘的潛行換衣術更高一籌,不止衣物顏色切換得更加自然流暢,連款式都多一些,前一秒她還穿着很顯身材的勁裝,下一秒就變成了長裙,而不像景越,都是一個款式的不同顏色。
這時,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並靠在牆上,停下了呼吸,近乎和牆壁融爲一體。
緣於他們聽到了呼吸聲。
這呼吸聲極輕,要不是兩人足夠謹慎,根本很難察覺。
如果他們的預估沒有出錯的話,那東西應該就在前面的拐角處。
轉角遇到怪,這也十分符合常理。
景越很自然的走在了前面,畢竟他如今手裡還有一把匕首,而夜凝應該什麼都沒有。
可很快的,夜凝卻走到了他前面,手裡是一條顏色幽藍的鐵鏈。
啊,聖女姑娘還精通鐵鏈這門武器嗎?
以前他爲什麼沒發現。
嗯,以後進入身體時,他得好好鑽研一下才行。
不得不說,聖女姑娘手拿鐵鏈的氣勢確實要比他強多了,景越便沒有繼續逞能。
有軟飯吃有什麼不好呢?
從這裡,可以看見聖女手持鐵鏈的火辣身段,實在是讓人.
景越趕緊驅趕去腦海中的邪念。
這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
這段時日他太過沉溺於美色,實在是有違養生原則,嗯,這事忙完後,一定要好好睡覺。
這時,聖女姑娘已接近了轉角,景越跟着慎重起來。
隨着身上的衣衫一個變換,夜凝近乎融入黑暗,轉過了這個彎。
想象中的激烈衝突並沒有出現,可入眼的事物卻讓兩人感到了壓力。
那是一個身着盔甲的“大個人”。
以景越目測,眼前這位身着盔甲的人物少說也有兩米五,盔甲已腐朽,可依舊手持一柄巨大紫金錘站在那裡,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從這裡看去,它的一張臉就像是在迷霧裡,看不真切。
一時間,兩人竟很難分辨他是死是活。
如果從盔甲和血肉腐朽的程度來說,這人確實已經死了,可他確實又在呼吸着。
這傢伙這身打扮,應該是古蜀國的一位猛將,即便已經腐朽成這般,依舊讓人有很大的壓力。
特別是他手上的紫金錘,一看就極重,如果放在戰場上的話,定然是個大殺器。
而這大傢伙的後面,應該就是夜凝所說的藏器閣了。
夜凝和景越互相使了個眼色,便近乎無聲的踱步,往那門口靠去。
結果忽然之間,兩人同時往後一躍。
轟的一聲炸響,紫金錘冷不丁的砸下,地面塌陷的瞬間,狂暴的氣流衝擊而出,以至於將景越和夜凝的身體都衝到了後面的牆壁上。
在這狹窄的空間裡,這涌動的氣流實在是強悍,以至於兩人一時顯得行動緩慢,想要快速離開都有難度。
“吼!”
這個時候,只見那男子臉上雲霧涌動,紫金錘再次砸了過來!
景越和夜凝同時使出一記千斤墜,落地的瞬間徑直平躺。
轟的一聲,兩人剛剛所在的地方徑直變成了一個大坑,狂暴的氣流再次涌動,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男子腳邊。
景越沒有任何猶豫,體內真氣流動,手持着匕首對着其腳踝就是一陣狂砍,看起來像是在給對方修腳指甲一般。
一時間,那腐朽的靴子連着血肉亂飛。
這大傢伙力大無窮,可是行動卻不是那麼靈動。
這時,他擡起腳來,要來踩景越,結果哐的一聲,夜凝手中的鐵鏈已然捆住了他擡起的腳,一扯!
他左腳腳踝本就被景越砍出了一道切口,再加上被夜凝這一扯,整個巨大的身軀不由得一斜。
轟的一聲,地面上砸出了一個人形印記,紫金錘徑直砸入了地裡。
這傢伙臉上雲霧涌動,還想爬起來,結果這時夜凝的鏈條已拍向了他面門。
結果啪的一聲,它臉部被擊中之後,卻是一沉,像是塌陷了一般。
鏘的一聲!
這時,景越已拔出了這大傢伙腰畔的佩劍。
這佩劍在這大傢伙身上尺寸很合適,可在景越手上卻是一柄實打實的大劍。
這劍極沉,景越運轉真氣,雙手握柄,纔算勉強控制住了它。
下一刻,他沒有任何猶豫,腰身帶着長劍一轉,戳向了盔甲男子的面門。
咔的一聲,這一戳,竟好像戳在了空處。
下一瞬間,又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涌出來。
景越用力擡劍,一躍,躲開了對方左手的抓拿。
這時,盔甲男子面部的雲霧再次涌動起來,景越當機立斷,紮了下去。
下一刻,就是類似一陣悽慘叫聲響起,景越和夜凝發現這大傢伙軀體裡有什麼在擺動。
在景越的感知中,像是一條蟲。
他雙腳扎地,腰馬合一,持劍一挑!
嘩啦啦,一條近兩米長的大蠶被挑了出來。
看着這一幕,景越和夜凝都有些頭皮發麻。
寄生?
這是景越腦海裡的第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