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蘇潛讚揚地拍了拍府兵的肩膀,見他一臉憨厚笑容地行軍禮,報告了他已經替王小姐讓掌櫃的給王家記賬就行,所以“好東西儘管上”之後,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深了一個度:“好小子!我記得你那一隊正好缺個隊長,就是你了!”
“好的城主!謝謝城主!我一定好好幹!”府兵頓時大喜着飛奔去找自己的同伴了。
蘇潛忙前忙後地瞎忙,就是不理會那幾個已經趕來的,並且得知了前因後果的王家衆人,跟半點兒也不在乎他們的詭異神色——就是當面打臉了,怎麼地吧?有本事讓你家小姐來搶男人,有本事你就躲着永遠別出聲啊!
至於王德?
王德自然死不了,不過是被壓在下面罷了,他的修爲放在那裡,能有什麼事?
果然,府兵們不情不願地挖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堆廢墟就忽然爆炸開來,然後,王德狼狽的身影從其中飛躥而出,人卻半點兒也沒有停留,而是直接留下一句話,就直接走人了!
“今日之事!所有種種!我稍後會一一向城主府和蘇家少主討教!”
討教?
這便是不服了!
蘇潛眼底冷色連連,面上卻不露半分,反而揚聲大笑道:“好!我看王二老爺褲子上鮮血淋漓,正如少女初潮,也的確是不適合站在這裡與我繼續商量事情,那麼,王藥師請便吧!
城主府和少主就坐等王二老爺上門道歉,我也會與少主訴說你這一身的不方便,少主英明大義,一定會諒解你這一屁股血不方便的。另外,二老爺別忘了將這茶樓的賠金送上!”
高空中,本來只顧往回逃竄的王德,倏地就頓住了。
他後臀上受了重傷,本就讓他難以忍受,如今被蘇潛這般不遮掩地揭發了出來人,讓所有人都看了個正着,頓時讓他的臉紅得快要滴血,只覺得羞憤欲死!
他臉上的表情五光十色地轉了好幾個圈,最終陰狠地冷笑一聲,猛然回身便是一張金卡扔了過來,其速度之外,如果蘇潛親手接了,必定會將他五根手指齊齊切斷,一隻手掌手筋震碎!
“要錢?呵!接得起!便要吧!”
王德眼中含着惡意,廢一個落鳶城城主,也好叫蘇家知道,大業,可不止他們一個世家大族!
然而,眼看着金卡已經飈飛到了眼前,蘇潛卻微微一側身,雙手斂在身後,半點兒接住那金卡的意思也沒有。
“你!”王德暴怒大吼:“你這是在羞辱我!”
“區區一千金,就想將這價值八十萬金的茶樓給賴賬了,王家二爺當真是好風範!”蘇潛冷笑一聲,冷眼旁觀那直接躥入他身後廢墟,緊接着層層深入到地底的金卡,就知道自幾要是死要面子地伸手接了,會是個什麼下場了。
如果換做是以前,他還真就就敢這麼接了,畢竟,面子尊嚴大於一切。
然而現在,現在他時刻謹記主子的交代——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了之後努力變強大,然後再回來找場子,就算還是打不過,也還有主子呢!輸不是丟
臉,死才丟臉呢,畢竟,化爲枯骨之後,連臉都沒有了!
王德顯然沒想到蘇潛這個年輕後生,竟然敢這麼無恥——他丟給他的,明明是十萬金!這小子竟然誣陷他說那是一千!
就算是要折辱人,他也不會用這麼低劣的賴皮手段!
而且,一座區區破樓,竟然要八十萬金?他怎麼不去搶?
“蘇潛!蘇城主!你最好別太過分!”王德厲喝。
“誰最過分誰知道!你給我一千金,是打發要飯的嗎?這份折辱,讓蘇潛寢食難安,若是得不到王家二爺的真誠道歉!蘇潛絕對會睚眥必報的!”
蘇潛的聲音仍舊平平,越發襯得王德賴皮不要臉,惱羞成怒了。
就連的王家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帶着幾分疑惑地看了看那個金卡飛進去的地方,顯然有些猶豫要不要去撿起來。
撿吧,丟人。
不撿吧,萬一那卡里真的有十萬金,那他們損失多大?
就連王德,雖然憤怒於衆人的懷疑和不屑,但是,卻在咬牙切齒之後,冷冷地下令,讓人把那張卡給挖出來,帶走。
“找!把卡給我找出來!我要親自將卡放到蘇城主面前,讓他好好看清楚!”
他說罷,再也頂不住所有人詭異的視線,拿衣襬遮住了屁股,落荒而逃了。
已經走到了內城的蘇潛擡頭看去,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冷厲之色。
作吧,使勁兒作,反正有大把閒散時光,調教調教這些自以爲臉大,所以敢跟他家主子搶男人的家族,正好適合打發無聊的下午茶時間。
不是嗎?
而王德羞怒成瘋,怒而出走的時候,不管他主觀上是不是故意的,事實上就是,他再一次忽略了王嫺雅。
於是,兩個時辰之後,原本只是裝昏迷,吃了藥之後,卻真的昏迷了的王嫺雅醒來,面對的,便仍舊還是那間空蕩蕩的低等屋子,別說她二叔了,就連其他的王家人,她也沒有看到一個!
那些人,簡直就像是將她這個王家大小姐徹底忘記了一樣!
王嫺雅緩緩地從牀上,捂着胸口動作緩慢地扯了扯身後的枕頭,讓自己可以稍微靠得舒服一點。
“呵!呵呵!呵哈哈哈!好!真是好極了!你們這是都當我王嫺雅已經廢了啊!”
她坐在牀上,聲音並不怎麼尖利,語氣聽起來還有那麼點兒陰柔如水的感覺,只是,滲人得厲害。
“可真都是我的好叔伯!好爺爺!好哥哥好弟弟啊!我不過纔出了這麼點兒事情,竟然就這樣將我一腳踢開,恨不得只當我不存在嗎?
我王嫺雅,從小到大,待你們可曾有過半點兒不恭敬,不親近嗎?爲什麼要這麼對我?這種假情假意的東西,我需要的時候你們不給,那麼,日後我不要了,你們別哭着求我!”
她陰測測地笑了半晌,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越來越可怕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之後,王嫺雅再一次開口了:“影子。”
她的聲音很冷,而且十分凝沉,聽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妙齡女子該有的。
空氣中一片靜默,影子並沒有出來。
王嫺雅笑了笑:“不能護主的狗,養來何用?影子,你說,是嗎?”
作爲影子,一旦主人不在需要他,那麼,他唯一的結局就是消失和死亡!
空氣中倏地一陣扭曲,緊接着,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出現在了牀前兩米的地方,無聲地跪下了。
王嫺雅的神色冰冷而猙獰:“你現在,肯跟我解釋了嗎?爲什麼不救我?”
她雖然是在問他,但是,語氣中卻並沒有多少求知慾,影子知道,她這是已經對自己起了殺心了,如果他不解釋,甚至是解釋不能夠讓她滿意,那麼,他就可以去死了。
“並非屬下無動於衷,實則是,不能動。屬下被人氣息鎖定了,那個高手警告了屬下,如果屬下妄動,就殺了主子。”
影子的聲音十分沙啞,而且吐字艱澀,顯然並不經常說話。
王嫺雅的眉頭倏地擰起,問道:“是誰在警告你?”
影子的頭低得更低:“屬下不知。”
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敢知?
王嫺雅冷冰冰地看了影子一眼,緩緩地道:“我要修改契約。”
影子的身體倏地一僵,他猛然擡頭看向了王嫺雅,卻從她那張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王嫺雅看到了他的動作,卻忽然笑了:“你是我父親親自賞賜給我的,更是曾經最疼愛我的三叔,奪家主之位失敗之後,我母親替你求情,留下了你的性命,讓你成爲了影衛。”
她頓了頓,眼中有眼淚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我仍舊將你當做了三叔,你卻不肯將我當做侄女兒了。不過,呵,就算是你還想我擋這個侄女兒,我也不願意了。侄女兒,這個詞,讓我想吐!”
她不再說話,而是拿手在自己的眉心生生摳出了一道口子,逼出了眉心血,拿靈力包裹着,送到了影子的面前。
她不言不語,甚至沒有逼迫,但是,影子卻知道,王嫺雅終究是不信任他了。
他眼中露出了一抹苦澀,定了定神,最終接過了那枚靈力包裹的血珠,將它融入了自己的意識海。
平等契約,如今徹底變成了奴僕契約,只要王嫺雅想,她就能夠憑藉一個意念,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三叔,你果然纔是最疼我的那個。”王嫺雅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只是,這一抹笑容卻帶上了太多的功利色彩。
她擡手輕輕拍了拍影子的肩膀,帶着笑容哽咽道:“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是怪我了,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害怕,我害怕你也變成二叔那樣,我怕你也是騙我的……嗚嗚……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相信三叔!
所以,三叔,求你別怪我好不好?我們還跟以前一樣,你還是對我好,我也仍舊尊敬你,只是契約變了,能夠讓我更加了解你而已,好不好?
我真的,只是太害怕了,因爲我太在乎三叔了。三叔對我,比我爹對我還好,我娘也說過,只有三叔不會因爲王家的利益,而出賣我了!”
影子看着她眼底的冰冷,根本無從抵抗……
(本章完)